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72章 鳳鳴九天破結界
海風尚未平息,船身在浪尖上劇烈顛簸。沈微瀾立於船頭,玉符貼在心口,尚存餘溫。她正欲收手入袖,忽覺腳下木板一震——不是波濤拍擊,而是自海底深處傳來的悶響,如鐘鼓撞入骨髓。
謝雲崢手仍壓著玉佩,臉色灰敗,但眼見局勢驟變,咬牙強撐著起身,悄然將手從玉佩上移開,踉蹌退向艙門邊倚靠。
“小姐!”夏蟬躍至她身側,劍未出鞘,手已按上劍柄。
遠處孤島方向,天際驟暗。原本繚繞的紅蓮霧瘴被一股無形之力撕開,雪峰頂端積雲翻湧,冰層發出刺耳的崩裂聲。一道銀白裂痕自山脊蔓延而下,瞬息吞沒半座祭壇。
“走!”沈微瀾轉身,一把扶住倚在艙門邊的謝雲崢。他臉色灰敗,手仍壓著心口舊傷,卻咬牙撐著不倒。
船頭調轉,帆繩繃得如弓弦。可未及駛出三裡,轟然巨響自後方炸開——整座雪峰轟然塌陷,萬鈞雪浪挾著碎冰巨石傾瀉而下,直撲海麵。巨浪掀船如拍落葉,甲板斷裂聲刺耳,春棠踉蹌撲向艙內箱籠,死死抱住捲起的《江山雪霽圖》。
“畫卷!”沈微瀾掙脫夏蟬阻攔,逆著風雪衝回船尾。她將畫卷緊貼胸口,指尖滲血,滴落在畫軸。紅蓮印記在肩頭微顫,殘存的火焰順著血脈遊走,溫養著畫中尚未消散的血字。
雪崩已至頭頂。
“退不了了。”夏蟬橫劍擋在她前方,劍尖微顫,映出漫天墜落的冰岩。
沈微瀾閉眼,咬破指尖,血珠滾落掌心。她將血按上肩頭胎記,低喝一聲:“燃。”
火焰自皮肉下騰起,赤光衝天。一道虛影自她身後升騰——羽翼如霞,尾翎似焰,鳳凰之形雖未全現,卻已振翅一擊。熾浪席捲,迎麵而來的雪石尚未觸船,便在半空熔作白霧。冰道自浪中劈開,眾人借勢衝出。
船撞上淺灘,眾人滾落冰岸。沈微瀾跪在雪中,喘息不止,肩頭印記黯淡如將熄的炭。
“小姐……”春棠撲過來扶她,聲音發抖,“您流血了。”
“不礙。”她抬手抹去唇角血痕,望向身後崩塌的孤島。煙塵蔽日,祭壇已埋於雪下。
冬珞從懷中取出炭筆,在雪地上疾書幾筆,勾出三地連線。她指尖停在孤島位置,眉心微蹙:“地脈震得不對。不是自然崩塌,是陣法反噬。”
“先帝設的局。”謝雲崢靠在斷桅旁,喘著氣,“他早算準有人破祭壇……結界要合。”
“那就彆讓它合。”沈微瀾撐地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我們還沒走完這盤棋。”
一行人尋得一處冰窟暫避。風雪在外咆哮,窟內寒氣刺骨。春棠從箱籠底層取出一冊殘卷,封麵焦黑,僅餘“巫源紀略”四字。
“這是我從沈府藏書閣帶出的孤本。”她拂去灰塵,翻至一頁殘破處,“火燎過,隻剩八個字。”
紙上赫然寫著:“三血歸源,鳳鳴破天。”
沈微瀾凝視良久,指尖緩緩撫過字痕。她割破指腹,血滴落紙麵。血絲滲入焦痕,竟浮出兩個小字——“蘅蕪”。
“是我孃的筆跡。”她聲音極輕,卻字字清晰。
冬珞立即鋪開輿圖,以血字為引,推演三脈坐標。炭筆劃過雪紙,三地連線交彙之處,正是孤島祭壇舊址。
“先帝設陣時,走的是北鬥倒懸之局。”她指尖點在圖上,“三脈若同時祭血,可逆轉陣眼。”
“可我們如何同時抵達三地?”春棠皺眉,“皇陵有守軍,冰原無路,孤島……已塌。”
“不必人到。”沈微瀾抬頭,“血到即可。”
她從懷中取出那半枚玉符,與畫中金釵紋路相對。兩物相觸,竟發出輕鳴,如琴絃初振。
“血引已通。”她低聲道,“隻要有一人立於陣眼,以聖女之血為引,其餘二脈可借信物共鳴。”
“那誰去?”夏蟬握緊劍柄。
“我去。”沈微瀾將玉符收入袖中,“祭壇雖塌,地脈未斷。我還能找到陣眼。”
謝雲崢忽然起身,踉蹌一步,扶住石壁:“我隨你。”
“你撐得住?”她看著他蒼白的臉。
他未答,隻將掌心劃破,血滴在玉佩上。玉佩微亮,殘留靈光流轉。
“雙血啟機關。”他抬眼,“你說過,這局棋還沒下完。”
她沉默片刻,終於點頭。
眾人連夜跋涉,重返孤島。雪崩後的祭壇隻剩斷石殘碑,地脈震顫不止,半空中浮起一層淡金光膜,如穹頂籠罩,正是皇城結界的投影。
途中,沈微瀾腳步微頓,忽憶起謝雲崢曾提及柳若蘅之妹尚在人間,其血亦與紅蓮一脈相連,若為敵所用,恐成後患。她眸光微沉,卻未言語,隻將玉符握得更緊。
“結界已啟。”冬珞仰頭,“凡物難侵。”
沈微瀾從懷中取出一支冰魄箭——通體剔透,箭羽如霜,是秋蘅早年所贈,藏於藥箱深處,專為破陣而製。
“需以聖女之血為引。”她指尖劃過箭尾,血珠滾落。
“我來導引。”謝雲崢將玉佩按在祭壇殘基上,精血再度滲入。地麵微震,一道靈流自石縫遊出,纏上箭身。
沈微瀾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滴血注入箭尾。她舉起冰魄箭,對準空中結界核心。
“三血歸源。”她低語,“鳳鳴——破天!”
箭離手刹那,天地驟靜。
冰魄箭穿破光膜,如星墜長空。箭尖觸及結界瞬間,地下萬支冰魄箭齊鳴,自四麵八方破土而出,箭雨升騰,在天際交彙。赤光、銀芒、幽藍三色靈流纏繞,凝成一隻巨大鳳凰,羽翼橫貫天穹。
振翅一擊。
結界如琉璃崩裂,蛛網般的裂痕自中心蔓延。赤光如血灑落,映得海麵通紅。遠處皇城方向,一道黑煙衝天而起,似有古老符咒在空中焚儘。
鳳凰虛影盤旋不散,羽翼投下暖光,照在沈微瀾臉上。她仰頭望著那裂開的天幕,唇角微揚。
“結界已破。”
謝雲崢靠在斷碑旁,望著她側臉,低聲道:“接下來呢?”
她未答,隻從袖中取出那半枚玉符,指尖輕撫紋路。
遠處海麵,潮聲隱隱。忽然,一道微光自海底浮起,映在她眼中——是另一枚玉符的輪廓,沉在深淵,卻與她手中之物遙相呼應。
“你娘留的路,不止一條。”謝雲崢盯著那光,聲音沙啞。
沈微瀾垂眸,指尖血再次滲出,滴向玉符。
兩枚玉符同時輕鳴,如呼應,如召喚。
她抬頭,望向京城方向,聲音清冷如霜:
“你說,她當年……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