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和離後,四大丫鬟跪迎回歸 第170章 三脈相融破宿命
沈微瀾的手還懸在半空,銅鏡已隨黑氅女子消失在暗道儘頭。冰殿內藥霧殘煙未散,如灰蝶撲翅,在冷光中浮沉。她指尖的血珠尚未凝固,滴落在冰麵,發出極輕的“嗤”聲,像雪落爐膛。
那血滲入冰隙,竟讓底下浮起一道極淡的紋路——三瓣蓮形,葉脈相連,轉瞬即隱。
“她帶走了鏡。”謝雲崢靠在石壁,指節發白,婚書仍壓在掌心,血已浸透紙背。
“鏡本就不該留。”沈微瀾收回手,袖口拂過肩頭紅蓮印記,那裡還在隱隱發燙,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咬了一口。“真假不在物,而在行止。”
冬珞已蹲在地麵,炭筆輕劃,將灰燼成分、玉佩震頻、冰棺生辰三者並列於雪紙輿圖之上。她眉心微蹙,指尖點過三處:“皇陵地氣躁動,冰原寒脈暴起,還有一處——”筆尖停在東南海外,“潮汐反常,海眼翻湧,似有祭壇沉浮。”
春棠湊近看,算籌在袖中輕響:“三地成三角,氣脈相牽。若一處斷,其餘皆崩。”
“所以她們要我們分兵。”秋蘅合上藥箱,指尖殘留曼陀羅的澀味,“誰去,誰留,誰死,誰活?”
夏蟬握緊蟬翼劍,劍穗微晃。她沒說話,隻將一枚銀鈴係上劍柄,鈴內藏粉,觸風無聲。
沈微瀾望著那鈴,片刻,點頭:“我去孤島。”
“小姐!”春棠脫口而出。
“我血脈最盛,最易引動地脈。”她聲音不重,卻如釘入冰層,“她們要的是‘三脈同源之血’,那我就讓血流到該流的地方。”
謝雲崢抬眼:“你一人去?”
“夏蟬隨行。”她目光掃過眾人,“你們守皇陵與冰原。等我訊號。”
“什麼訊號?”冬珞問。
沈微瀾抽出腰間玉佩,海棠纏枝紋在冷光下泛青。她指尖劃過掌心,血滴其上。玉佩微顫,竟與遠處某處隱隱共振。
“當這玉佩不再震,而是開始發燙——便是三脈初融之時。”
秋蘅遞來一隻小瓷瓶:“‘牽機引’解毒丸,三枚。若遇蠱毒侵神,含於舌下,可撐半炷香。”
沈微瀾接過,放入袖袋。春棠已迅速清點行裝,商船暗記寫在防水油布上,交予夏蟬。
“孤島紅蓮霧瘴濃,尋常舟船靠不得岸。”冬珞攤開海圖,“唯有子時潮退,浮橋現,可步行登壇。”
“那就子時到。”夏蟬將劍背於身後,袖中暗釦三枚流星火彈,“我護她上橋。”
沈微瀾最後看了一眼冰棺。棺蓋大開,黑氣散儘,隻剩那枚銅鏡消失處的暗道,幽深如咽。
她轉身,踏出冰殿。
風雪撲麵,吹得衣袂翻飛。她一步步走下石階,肩頭紅蓮忽明忽暗,彷彿與遠方某處悄然呼應。
船行七日,海上無星無月。沈微瀾立於船頭,手中《江山雪霽圖》卷軸未展,卻已覺寒意透袖。她知道,那不是畫中雪,是孤島在召喚。
子時三刻,潮退。
海麵裂開一道黑縫,石橋自深淵升起,蜿蜒如蛇,通向霧中高台。橋下岩漿暗湧,赤光映得霧瘴泛金。
“來了。”夏蟬低語,手按劍柄。
霧中人影浮現。一女子立於祭壇中央,麵容與柳若蘅如出一轍,卻更瘦,更冷。她手中揚起一把金粉,隨風灑出,竟化作萬千金蝶,振翅撲來。
“黃金蠱粉!”夏蟬劍光一閃,流螢弧出,斬斷數蝶。可蝶群不散,反將粉霧擴散,撲向沈微瀾麵門。
沈微瀾未退。她展開《江山雪霽圖》,寒氣自畫中溢位,凝成薄霜,暫阻蠱粉近身。可那霜不過撐了三息,便被金蝶撞碎。
“你既知換子之秘,為何還來送死?”女子冷笑,指尖再揚金粉,“魂祭之地,隻容一人踏足。你來了,就彆想走。”
沈微瀾閉目。肩頭紅蓮灼痛如烙鐵壓肉。她想起鏡中雙影,想起母親藥典上的血書,想起謝老夫人銅鏡前那決絕一換。
她抬手,以指尖割腕。
血未滴落,先懸於空中,如珠串輕顫。她將血抹上祭壇石麵,那裡刻著一道舊痕,形如掌印。
刹那,紅蓮印記爆燃。
火焰未向外焚,竟向內收束,自心口分出三股脈流——一股北指冰原,一股西向皇陵,一股沉入地底,直通海眼。
“三脈……”女子瞳孔驟縮,“你竟真能引動?”
沈微瀾不答。她雙膝微屈,血順腕流下,滴入刻痕。祭壇震顫,石碑裂開一道細縫,露出半枚玉符,上刻“蘅蕪”二字。
“這是……”她指尖輕觸,玉符微溫,似有脈搏。
女子怒極,揚手灑出最後蠱粉。金蝶成群,撲麵而來,直鑽七竅。
“沈微瀾!你不過是個被換的棋子,何必執迷?”
沈微瀾閉目,以秋蘅所授“九轉還魂”心法導血歸脈。血流不亂,心火不熄。她將三股脈流感引至掌心,紅蓮火焰驟變——
赤紅轉幽藍,幽藍化金芒,三色交織如藤,纏繞成環。
火焰反向吞噬蠱蝶。蝶未焚,反被焰中虛影所攝——皇陵碑影、冰原石棺、孤島祭壇,三地地脈虛影浮現,彼此相連,如血脈貫通。
她睜眼。
瞳孔深處,短暫浮現蓮花狀光紋。
女子踉蹌後退,手中金粉儘數熄滅。“不可能……你怎能……”
“你問我為何不逃。”沈微瀾抬手,火焰如鏈,鎖住女子手腕,“因為我已無處可逃。”
她向前一步,火焰逼近女子麵門。
“但我也不必逃。”
女子咬牙:“你不怕魂散魄消?命輪重啟,必有一人死!”
“我知道。”沈微瀾聲音很輕,“可我也知道——”
火焰映照下,她指尖輕點女子心口。
“——誰在怕,誰就在認命。”
女子渾身一震。
遠處海麵,謝雲崢的玉佩突然發燙,如烙鐵貼膚。
春棠在皇陵前抬頭,算籌無風自響。
冬珞指尖炭筆斷裂,雪紙上三地連線,正中一點,忽現血痕。
孤島上,沈微瀾掌心火焰未熄。她望著女子,又似望著自己。
“你說我是棋子。”她道,“可棋子,也能掀了這盤棋。”
女子冷笑:“你真以為,破了宿命?”
“我沒破。”沈微瀾鬆開手,火焰收回掌心,“我隻是——”
她抬眸,望向海天儘頭。
“——不再信它了。”
女子怔住。
下一瞬,祭壇下傳來悶響,岩漿翻湧,浮橋震顫。海風驟起,吹散殘霧,露出祭壇背麵——
整麵石壁,刻滿巫族咒文,中央一行血字,尚未乾透:
“三脈已通,血引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