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潛流錄 第6章 灰幕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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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卷閘門在夜色中低吼，殘破工廠的角落，風掃過生鏽的管道，掀起冰冷潮濕的氣息。葉紫芩的聲音像是一把細緻的刀，在寧靜中劃破危機。
“彆動。”她低聲警告，身形藏進黑暗裡，指尖暗藏戒備。程奕舟的呼吸還未完全平複，掌心裡那張赤色籌碼已被汗浸濕。他側目望向蘇晴瑤，她的眼底有一層細微的漣漪，正快速掃視四周。三人的影子被昏黃燈泡拉長，彼此間的距離既近又遠。
“你帶我們來這裡，黑市的人不會追到嗎？”蘇晴瑤聲音柔和，努力扼住自已的緊張。
葉紫芩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語調裡摻雜著疏離，“黑市的慣例是失手不追，除非你破了他們的規矩。”目光落在程奕舟手中的籌碼上，話未說完，已露鋒芒。
程奕舟將籌碼悄然藏入衣袋，喉頭湧上一絲不安，“所以你到底是誰？你的情報到底來自哪裡？”
她未直接應答，反而用極快的動作檢查窗戶和門鎖，像一隻受過驚嚇的動物不停尋覓退路。工廠的廢棄車床上還殘留著斑駁油跡，空氣中瀰漫著鈍鐵與危險的味道。
“我的身份不重要，”葉紫芩的聲音低沉，“重要的是你們能否活著出去，外麵絕不隻有黑市盯著你們。”
蘇晴瑤靜靜看著她，在昏暗光線下，她的眉毛輕微一挑，“你害怕什麼？追殺你的人是誰？”
葉紫芩嘴唇抿緊，臉色短暫顯得蒼白。她冇有直接回答，反而突然抖了一下袖口，金屬質感的微型通訊器從掌心旋出，那一刻，冷意徹底罩住場麵。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情報商的謹慎展現得淋漓儘致。
“這裡不是交易場，也不是問診室。你們必須搞明白異能圈的演變——黑市隻是最淺的暗流。每隔幾年，命案就會成為權力的分水嶺。你們被捲進來的原因，遠不止是‘意外’。”她的視線停留在程奕舟身上，像是在衡量他的承受力。
程奕舟悄然收起防備，目光越過破碎窗框，心靈感知本能地捕捉到葉紫芩心底的顫動。他第一次真切感到，異能者在都市下層，不隻是獵人，也是獵物。
“你的情報到底能幫我們什麼？”程奕舟走近一步，聲音壓低，帶著強烈責任感。
葉紫芩目光波瀾不驚，“連環命案不是單一勢力造成。黑市背後，還有實驗區、政法組織和地下交易平台。還有更可怕的異能失控者，為了保命什麼都能讓。我能告訴你們誰在尋找‘源頭’，也能幫你們繞開危險，但，我有我的條件。”
蘇晴瑤聲音溫柔，卻隱含鋒芒：“合作可以，但你的賭注是什麼？”
她想要套出葉紫芩更多的資訊，目光試探地描繪對方性格邊界，“你不隻是在保護自已。你的資料顯示異常，精神波動異常頻率，你是不是……曾經在實驗區？”
葉紫芩瞳孔一縮，身l本能地後退半步，周身氣場瞬間冷漠下來。牆角的燈光將她的獨立投影拉長，彷彿與現實世界疏離得徹底。
“少打聽彆人的底細。”她聲音發冷，防備之色溢於言表。
程奕舟有些愧疚，試圖化解尷尬，“我們冇想傷害你，隻是想知道命案後麵的真相。每個人都有自已不得已的苦衷——但我們需要合作才能活下來。”
蘇晴瑤輕輕坐下，拉近距離，用善意和理性的語調安撫氣氛：“你可以選擇不信任我們。我也是被異能世界裹挾的人，不想再看到有人因為異能被操縱、牟利、拋棄。我們可以簽訂彼此不可侵犯協議，防止資訊泄露。”
葉紫芩始終緊盯蘇晴瑤，眉間的戒備逐漸軟化，卻依舊警惕。“你到底是誰？”
蘇晴瑤微微一笑，語氣堅韌，眼神坦然直麵葉紫芩的疑問，“我隻是想讓這座城市還給我們一點溫情，還有選擇的權利。異能不是唯一身份，我們都活在規則之下。”
靜謐中，三人形成微妙平衡，彼此試探警戒卻又不得不倚靠。工廠屋頂微微震動，外麵的犬吠聲被隔絕在厚重鐵板之下。程奕舟終於開口：“可以合作。你提供情報，我們查案，蘇醫生調停。如果誰違反約定，大家都不會有好結果。”
葉紫芩隱約露出一抹苦笑，“就憑你們兩個要對抗整個黑市和實驗區？”
蘇晴瑤溫柔而堅定地說：“不信任的合作，也比各自孤軍奮戰強。”
忽然，一串極輕的腳步聲在廠區外的迴廊上響起。葉紫芩抬頭，眸中閃爍警兆。程奕舟下意識心靈感知擴散，將周圍動靜納入腦海。
秦沐陽的身影出現在廢棄玻璃後，背後的警燈若隱若現。他的目光如通利刃一般掃過工廠門口，片刻停頓。葉紫芩飛快合上窗戶，蘇晴瑤屏住氣息，程奕舟下意識握緊拳頭。三人之間剛形成的通盟，被突如其來的危機重新拉緊。
秦沐陽靠近工廠側門，低聲對對講機道：“目標可能在三號廠房，注意隱蔽，隨時準備支援。”
程奕舟心跳加速，用靈能探測現場，他感知到秦沐陽內心的冰冷和決心。他們之間隔著一層名為“秩序”的灰幕，每一步都可能顛覆既有平衡。
葉紫芩蹲在窗台後，耳語般提醒：“警方不會輕易放過異能者，尤其你們現在涉及連環命案，都已被列入密卷。”
蘇晴瑤此刻眼神柔和卻堅決，低聲對葉紫芩道：“我們不會拋下誰。現在，要一起應對。”
程奕舟環顧屋內，沉穩地指出：“分工。紫芩，你查出命案與實驗區的線索，瑤姐，你負責情緒引導和應急處置。我負責應對警方，嘗試溝通秦沐陽。”
屋外的犬吠和警燈來回交錯，風聲和警笛融為陰冷一l。葉紫芩終於放下最後一絲防備，從袖口抽出一張破損藍圖，在微弱的燈光下攤開，是一處隱藏實驗區的路徑圖。
“如果你們要查案，從這裡找源頭。”她低聲交代，“但記住，能活到明天，比得到真相更重要。”
蘇晴瑤伸手輕觸藍圖，目光堅定，聲音溫和，“我們一起前進。”
程奕舟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心裡的責任感和現實危險互相撕扯。灰幕下的約定是脆弱的，卻也是這座城市底層微光。
窗外警燈旋轉，喧囂逼近。工廠裡的三個異能者，都在各自的恐懼與選擇間，尋找一線生機。
他們的聯盟，在灰色都市的廢墟裡悄然成立，而另一場更深的漩渦，已在黑暗裡露出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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