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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夢一場終成空大結局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趕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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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考

最熱鬨的飯點過去,
食肆的客人陸續離開,店裡的夥計把棚子下的桌椅板凳收回。

下一個高峰是晚食的時候,大多數在外做工的人晚食會選擇回家吃,
客人就以走街串巷的小販為主,鋪麵裡的桌椅就夠用了。

食肆剛開業不久,
陶安竹在這邊鎮場子主理,
雲渝得空會過來搭把手。

店中零星坐著幾位客人,
吃著酒。

門口進來一位老婦人。

老婦人一身石青色布棉長裙,
衣裙洗得有些泛白,
頭上簪著三根木簪,麵色紅潤。

“客官您裡麵請,
客官您要吃些什麼?我們這裡有炒菜也有麵食、餛飩……”

老婦人沒有先回答小二的招待,
而是打量起食肆。

小二見慣不怪,客人對環境挑剔,對選單挑剔的事情時有發生。

店中剛送走熱鬨的人潮,後廚的飯菜香味還沒有散去,
老婦人輕嗅空氣中的飯菜味,態度和氣,“你們掌櫃的在嗎?我找你們掌櫃的。”

陶安竹和雲渝對視一眼,沒因那身素樸的衣裳,
而輕視對方。

“我是這兒的掌櫃,
嬸子快坐。”

陶安竹從賬台後出來,
將小二身上搭著的抹布拿下,親自擦了遍凳子,
請婦人入座,倒了一碗茶水。

婦人咕嘟兩口喝完,沒賣關子:“我家小兒考過了童生,
要辦個謝師宴,酒樓廚子我家請不起,就想找個食肆承接,聞到你這頭飯菜味香,就進來問問掌櫃的接不接席麵。”

這事兒他們還真第一回碰見,陶安竹有些激動,“接,當然接,嬸子稍坐,我去拿紙墨算盤來。”

“好。”婦人的視線隨著陶安竹,見他到了賬台和一夫郎說了幾句,那夫郎拿著紙墨,兩人並肩過來。

“這是二掌櫃。”陶安竹給婦人介紹。

婦人與雲渝見好。

雲渝抹把算盤珠子,“嬸子要擺幾桌酒。”

“家裡親戚多,光親戚就有十桌,孩子書院裡不光要請夫子,還有幾個交好的同窗……總共要有個十五六桌,每桌預備上四道大葷,八個配菜,茶擔另請……”

宴席流行縫四扣八,雙數討吉利。雞、鴨、鵝、豬蹄髈四個大葷配上另八個輔菜,甜湯飯湯另算。

茶擔則是出租碗筷的人,桌椅板凳也有,但更多的是去親戚鄰裡人家借。

酒樓接席麵有兩種,一種是直接在酒樓辦酒席,另一種是廚子去主家掌勺。

食肆這邊地方小,加上外麵攤子就八桌,明顯辦不了婦人家的席麵,就隻能讓廚子出去掌勺。

雜七雜八的物件歸整麻煩,食肆這頭也一下子拿不出那麼多碗筷,婦人請了茶擔是最好的。

陶安竹和婦人一問一答,將事項對完,雲渝記菜色的筆同步停下,一點不差把要準備的東西寫下。

食肆采買食材都是陶安竹經手,市麵上菜價門清,接過雲渝遞來的選單子接著算價錢。

算盤打得飛快,沒一會兒將成本算出,陶安竹沒直接記在紙上,把想賺的錢加上後,給婦人報價。

食肆裡賣的菜品,諸如炒雞、炒鵝肉等葷菜,也不過十五文錢一份,酒席上量大,陶安竹給了個實惠價,總共算下來一桌子菜色一百五十文錢,十六桌便是兩千四百文。

這是全包在內的最終價格,婦人去問過酒樓,那頭報價三千往上,食肆這邊確實便宜許多。

婦人滿意,不再饒價,當即拍板定下。

生意做得痛快,雲渝不忘推銷自家的糕
點,“嬸子喜餅可有定下,我家也做糕點生意,您這在定席麵,喜餅還可以給您一個折扣,我讓一成利,給您添個喜如何?”

可巧,婦人還真沒定下喜餅。

喜餅這東西,是個喜慶日子就得用上,講究的人家會去糕點鋪子定花樣,實惠些的,則是自家發饅頭做,做完後拿紅紙泡水,用筷子蘸了,點在饅頭中間,圖個吉利。

婦人原本想著自己做,聽到有優惠就問了下價錢,糯米喜糕的價錢和自己做的沒差多少,自己還得費工夫,當即點頭,將喜餅也一並捎上。

一下子兩邊鋪子都有了進賬,雲渝、陶安竹笑容滿麵地送客。

婦人一並將兩樁事解決,心頭也高興。

雙方都很滿意,皆大歡喜。

婦人給他們起了個好頭,陶安竹來了靈感,把食肆和糕點打包售賣,在客人之間宣傳,還真有人上門問,陸續接了幾單子席麵。

食肆就一個廚子,接了席麵外出,鋪子就得歇業,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兒,於是又開始打聽招工,給廚子尋摸了個小徒弟。

糕點鋪子那邊,也尋到了兩個靠譜的後廚長工。

雲渝和陶安竹也終於能喘口氣,不用做繁重的體力活。

這學期開始,書院經常辦詩會,彷彿要把前幾年的份額全部補齊,不過有第一次碰到野豬和老虎的關係,書院不敢讓學子進山,連帶著書院附近的圍欄都加固了一回,詩會上再有關於騎射的部分,就和平日上課一樣,乾站著射靶子,無趣得很。

書院密集辦詩會,學子們詩詞頻出,書院和當地書鋪有合作,書院將學子做的詩詞整理售出,裡頭加了山長和夫子們的評語,詩集銷量頗好,書生們的才名傳到了隔壁幾個府縣,連帶著山長也在同僚麵前長臉。

彥博遠靠著自身才學,名氣迅速攀升,在周遭的文人圈子裡殺紅了眼,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連帶著家裡的兩間平民鋪子,也出了名。

彥博遠給夫郎招攬生意,親自寫了牌匾和選單牌,寫詩作賦還畫畫。

一邊是給普通走夫看的館閣體,一邊又是遊龍走蛇的書法大作。

選單牌子分掛在兩堵牆上,互不影響,旁邊還生動地畫出菜品模樣。

眾文人:“……”

誇還是要誇的,誰叫人是真有本事,於是勞工販夫在吃飯的時候,還能瞧一出熱鬨。

一群平日鼻孔朝天,頭戴儒巾的書生老爺們,圍在龍飛鳳舞的選單牆前,大誇特誇。

有特地衝彥博遠來的書生,便也有家境不好的窮文人。

食肆和糕點鋪子價格實惠,囊中羞澀的文人不好意思去尋常攤子吃十文錢一頓的飯,但好意思去食肆點個十文錢的素食。

這是彥秀才夫郎開的,那不就是彥秀才的,去秀才鋪子吃飯不磕磣。

至於被忽視的另一個掌櫃陶安竹。

誰會嫌錢多,彥博遠名聲好用,能賺錢,陶安竹又不是傻的,偷樂還來不及呢,在家數銀子,數得嘴角難壓。

日升月落數次,不久就到了大雪紛飛的季節,雪融化水,春芽從骨朵長成了翠綠嫩葉,院中的桂花再次盛開,一晃眼,就到了秋闈的時節。

鄉試要去府城考。

從興寧縣出發,到安平府府城,單程要五日。

書院有統一去府城的隊伍,但會卡著秋闈最後一日到。

彥博遠不隨書院的隊伍,他準備提前去府城。

整個安平府的考生共同在府城聚集,到處人滿為患,客房緊張,靠近貢院的客棧和宅子更是千金難求,為了不至於落到睡大街,彥博遠特意提前八日啟程,最好能租到一處離貢院近些的房舍。

彥博遠把打算告訴何生和向文柏。

何生拍胸脯:“不用擔心住處,我祖爺爺就在府城,知道我要參加鄉試,一早準備好了住所,我和家中提過你們,祖爺爺便將你們也算了進去,到時候你們和我住一塊兒。”

這便是意外之喜。

住處有了著落,何生、彥博遠等人一合計,決定一起提前過去適應環境,踩踩去貢院的點。

摸清楚路線吃住,心態穩了,進考場不慌。

雲渝提出隨行,前頭鋪子經過一年的經營,已經不需要雲渝時時看顧。

鄉試一共三場,從八月初八考到八月十五中秋。

加上路上來回的時間,至少有二十天見不到對方,原先在書院的時候,還能十天回趟家,這一下去一個月,雲渝舍不下。

府城人生地不熟,彥博遠備考的同時還要兼顧日常吃用,萬一吃壞肚子累到了人,哭都來不及,為著他能以十分的狀態進入考場,雲渝更是要去。

至於何生那邊,以何生的臭成績,沒了夫郎在旁邊拎耳朵,指定要完,不至於落榜,那也是吊車尾的成績。

何笙堯也不放心。

雲渝和何笙堯一對頭,一合計,於是就成了兩對夫夫帶著一個光棍向文柏。

正好兩駕馬車。

向文柏沒老婆不需要馬車,他騎馬。

彥博遠和雲渝夫夫二人,在馬車裡黏黏糊糊,不捨得下車。

何生則是想下馬車,但被夫郎逮著,摁在馬車裡看書抱佛腳。

一邊愁雲慘淡,一邊冒著粉色泡泡。

“……”向文柏杵在兩輛馬車中間,摸不準這是成婚好,還是不成婚好。

書院在眾學子趕考前每人發了麵小旗子,表明趕考身份,可以走官道,把小旗子放在顯眼處,真正意義上的保平安。

一路上沒出意外,順利到達安平府府城,離鄉試還有幾日,城門口已經聚起一長排要進城的書生,官兵正在查驗放行。

彥博遠將自己的身貼和浮票給檢查官兵查驗:“在下是興寧縣學子,來此參加鄉試,車內是在下夫郎。”

身貼表明身份,浮票上是參加鄉試的資訊,比如彥博遠是以秀才的功名參與鄉試,除此之外還有監生這類。

近日進城學子多,保不齊裡麵就有未來的官老爺,城門守衛對這群讀書人態度良好,得知馬車裡坐的是夫郎,沒掀馬車簾子就放行了。

絲綢素有軟黃金之稱,何家掌握醴朝三大絲綢之一的安南錦,財力豐厚,為孫輩備下的宅子極大。

受商籍規製限製,院子縱深不過三進大小,但旁邊兩頭沒規定,打個擦邊球,宅院連宅院,小半個巷子都是何家的,這還隻是何家一處閒置的宅院。

雲渝和彥博遠由一貌美丫鬟領著,廊亭曲折彎繞,假山清池樣樣不缺,雲渝聽丫鬟介紹宅子,走走停停,都快要迷失了方向,不知自己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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