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清河記 第102章 幽冥磁晶亂虎穴 涅盤火蓮焚赤山
詩曰:
火蓮涅盤赤岩巔,磁嘯驚破金擂寒。
玉令藏鴆真亦假,冰魄剖心劫複還!
上回書道,火焰山赤心窟內,李青蘿借地火精元、王室精血並自身真氣,終令瀕死火蓮涅盤重生,光華大盛!窟外買買提浴血死守,重傷瀕危之際,竟得重生火蓮磅礴生機隔空灌注,神力陡增,殺得契丹追兵膽裂!萬裡之遙的隆州擂台上,耶律雲水力戰金國悍將“碎骨手”烏林答,生死一線間,回春堂內西門慶本源失控,磁晶之力悍然爆發,金鐵齊鳴,萬靈戰栗,烏林答當場重創昏死!完顏雪公主窺破玄機,道破西門慶身份,耶律雲水無奈坦承。公主心思莫測,竟允諾賜予通關金令,然西門慶嘔血不止,危在旦夕!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先按下遼東隆州府這風雲詭譎之地不提,單說那西域火焰山赤心窟外,已是屍橫遍地,血染焦岩!
買買提得火蓮生機灌注,如猛虎添翼,胸腹間那道深可見骨的恐怖傷口竟在磅礴生機催動下肌肉蠕動,血流漸止!他雙目赤紅,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咆哮,手中那柄早已捲刃崩口的畏兀兒彎刀,挾著新生的巨力與決死的慘烈,化作一片寒光匹練,狠狠撞入驚魂未定的契丹兵陣中!
“胡大佑我!擋我者死!”
買買提吼聲如雷,刀光過處,殘肢斷臂伴著淒厲慘嚎衝天而起!一名契丹什長挺槍疾刺,買買提竟不閃避,左臂如鐵鉗般猛地攫住槍杆,右手彎刀順勢一抹,那什長頭顱帶著驚愕飛上半空!熱血噴濺在買買提虯髯怒張的臉上,更添十分凶煞!餘下契丹兵眼見這浴血魔神越戰越勇,肝膽俱裂,攻勢頓時潰散,潮水般向後敗退。
窟內,巴爾術阿太子跪伏於地,望著寒玉盒中光華流轉、生機盎然的重生火蓮,激動得渾身顫抖:“天佑高昌!聖火重燃!巴爾術阿叩謝仙子活命之恩!此蓮乃我高昌國運所係!”
李青蘿亦是精神大振,連日耗損幾乎虛脫,此刻終見曙光。她小心捧起寒玉盒,盒中火蓮似有靈性,赤色光華微微流轉,溫熱氣息透過玉璧傳來,沁人心脾。她正欲開口,窟外買買提的吼聲與兵刃撞擊聲卻驟然密集,更夾雜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如同悶雷滾過戈壁的沉重蹄聲!
“不好!”
李青蘿與巴爾術阿同時色變,搶步奔至裂縫處向外望去。
隻見敗退的契丹殘兵之後,煙塵衝天而起!一支約兩百人的契丹精騎,如同黑壓壓的死亡烏雲,正以雷霆萬鈞之勢席捲而來!當先一麵黑色狼頭大纛迎風獵獵,旗下將領身披鐵甲,手持長柄狼牙棒,正是先前追殺巴爾術阿的主將耶律雄!他鷹隼般的目光掃過屍橫遍野的戰場與那狹窄裂縫前兀自屹立的買買提,臉上露出殘忍的獰笑。
“巴爾術阿小崽子!還有那盜取聖物的妖女!今日便是爾等葬身火窟之時!”
耶律雄聲如夜梟,手中狼牙棒一指,“兒郎們!弓弩齊射!給本將把那洞口轟開!”
“得令!”
契丹騎兵轟然應諾,前排數十騎瞬間張弓搭箭,箭鏃在烈日下閃爍著死亡的寒光!更有數名力士翻身下馬,抬出兩架沉重的攻城弩,粗如兒臂的弩箭對準了裂縫!
“快退!”
買買提見狀,目眥欲裂!他深知這狹窄裂縫擋得住步卒,卻絕對擋不住如此密集的箭雨攢射,更遑論那恐怖的攻城弩!他怒吼著,不退反進,竟想以血肉之軀為窟內二人爭取一線生機!
“嗖嗖嗖——!”
箭如飛蝗,帶著刺耳的尖嘯,暴雨般傾瀉而下!更有數支攻城弩箭,如同黑色的毒龍,撕裂空氣,直射裂縫!
買買提舞動彎刀,刀光化作一團銀球護住周身,“叮叮當當”之聲不絕於耳,磕飛無數箭矢。然人力終有窮時!一支攻城弩箭挾著萬鈞之力,穿透刀網,狠狠撞在他左肩!饒是他神力驚人,又有火蓮生機護體,這沉重一擊也讓他如遭雷殛,悶哼一聲,踉蹌後退,半邊身子瞬間麻木!同時,另一支弩箭擦著他耳畔呼嘯而過,“轟隆”一聲巨響,狠狠釘入裂縫旁的赤色岩壁,碎石迸濺,竟將那狹窄入口崩開一個更大的豁口!
“哈哈!破開了!殺進去!活捉太子!奪回聖物!”
耶律雄狂笑,揮軍直撲豁口!
千鈞一發!窟內熱浪翻滾,硫磺氣息刺鼻。李青蘿懷抱寒玉盒,感受著盒中火蓮蓬勃的生機與腳下岩漿池傳來的磅礴地火之力,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巴爾術!護住自身!買買提,退到我身後!”
李青蘿清叱一聲,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她猛地將手中寒玉盒高高舉起!
盒蓋掀開!
刹那間,赤心窟內光華萬丈!涅盤重生的火蓮,脫離了寒玉的束縛,完全暴露在灼熱的空氣中!蓮瓣晶瑩剔透,如同最純淨的紅玉,一股難以言喻的、彷彿來自遠古洪荒的磅礴氣息轟然爆發!
“以我精血為引,喚地脈真火!敕!”
李青蘿咬破舌尖,一口滾燙的心頭精血噴在火蓮之上!同時,她將自身苦修的火蓮真氣毫無保留地、瘋狂地注入火蓮之中!
“嗡——!”
火蓮劇烈震顫!蓮心處,一點璀璨到極致的赤芒驟然亮起,如同沉睡的烈日睜開了眼眸!整個洞窟內狂暴的地火之力,如同百川歸海,受到那赤芒的牽引,瘋狂地朝著火蓮彙聚!岩漿池劇烈翻騰,赤紅的岩漿咆哮著掀起數尺高的浪頭!洞壁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無數碎石簌簌落下!
窟外,正欲衝入豁口的契丹前鋒,隻覺一股難以想象的灼熱氣浪如同火山噴發般從豁口內狂湧而出!衝在最前的數名騎兵連人帶馬,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被那赤紅的氣浪瞬間吞噬,化作焦炭!後方戰馬驚恐長嘶,人立而起,陣型大亂!
“妖法!是那妖女的邪法!”
耶律雄驚怒交加,勒住受驚的戰馬,厲聲嘶吼,“放箭!快放箭!射死她!”
然而,已經遲了!
豁口之內,李青蘿長發無風自動,衣袂獵獵作響,雙眸之中竟似有兩簇赤紅的火焰在燃燒!她雙手虛托著那光華萬丈、彷彿要將整個洞窟點燃的火蓮,口中發出一聲清越的長嘯!
“地火焚天!破!”
隨著她最後一個字吐出,手中火蓮猛地向前一送!
一道凝練到極致、赤紅中帶著毀滅金芒的光柱,如同開天辟地的神矛,自豁口處轟然射出!光柱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爆鳴,地麵焦黑龜裂!
“轟!!!”
光柱狠狠撞入契丹騎兵最密集之處!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寂靜!緊接著,被光柱掃中的數十名契丹騎兵,連同他們的戰馬、鎧甲、兵器,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無聲無息地化為飛灰!原地隻留下一個巨大的、冒著青煙的焦黑深坑!
整個戰場,死一般的寂靜!
無論是僥幸未被波及的契丹兵,還是窟內劫後餘生的巴爾術阿與買買提,都如同泥塑木雕,被這毀天滅地的一幕徹底震駭!
“長生天啊…”
耶律雄臉色慘白如紙,握著狼牙棒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胯下戰馬更是焦躁不安地原地打轉。他望著那豁口內如同火神降臨般的女子身影,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恐懼攫住了他。什麼活捉太子,什麼奪回聖物,此刻都成了笑話!
“撤…撤!快撤!”
耶律雄再無半分戰意,嘶啞著嗓子,撥轉馬頭,率先朝著來路亡命奔逃!主帥一逃,餘下的契丹兵魂飛魄散,丟盔棄甲,如喪家之犬般緊隨其後,隻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眨眼間便消失在滾滾煙塵之中。
窟內,光華斂去。李青蘿臉色煞白如金紙,身體晃了晃,一口鮮血再也壓抑不住,“哇”地噴了出來,點點殷紅灑在焦黑的地麵上。她手中那朵重生的火蓮,光華也黯淡了許多,蓮瓣微微蜷縮,顯然剛才那驚天一擊,耗損了它大量的本源之力。
“仙子!”
“青蘿姑娘!”
巴爾術阿與買買提驚呼著搶上前來扶住她。
“無妨…脫力而已。”
李青蘿強撐著站穩,抹去嘴角血跡,望著遠處遁逃的煙塵,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後的銳利,“此地不宜久留,契丹人雖退,難保不會捲土重來。我們需立刻離開!”
買買提看著李青蘿蒼白的麵容,又看看那朵光華黯淡卻依舊散發溫潤生機的火蓮,重重點頭:“仙子說得對!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他撕下衣襟,草草包紮了左肩的弩箭傷,雖疼痛鑽心,但體內那股源自火蓮的暖流仍在流轉,支撐著他。
巴爾術阿望著那朵火蓮,眼中充滿了敬畏與感激:“仙子再造之恩,巴爾術阿沒齒難忘!高昌雖亡,但聖火傳承未絕!我知一條穿越火焰山北麓的隱秘古道,可避開契丹人耳目,直通北庭故地!”
“好!事不宜遲,即刻動身!”
李青蘿小心地將火蓮收回寒玉盒中,那溫潤的生機透過玉璧傳來,讓她精神微微一振。三人不敢耽擱,迅速收拾了緊要之物。買買提在前開道,巴爾術阿攙扶著李青蘿,從赤心窟另一側的隱秘裂縫悄然遁出,身影很快便消失在火焰山那千溝萬壑、赤紅灼熱的山岩迷宮之中。
視線轉向朔風凜冽的遼東隆州府,回春堂內。
氣氛凝重得如同結了冰。西門慶躺在簡陋木床上,周身氣息狂暴紊亂,時寒時熱,無形的磁力亂流在狹小空間內肆虐,靠近床榻的零星鐵器如同被無形巨手揉捏過,扭曲變形。他嘴角不斷溢位紫黑色的血沫,每一次咳嗽都牽動著那破碎的本源,引得空氣中無形的波紋震蕩加劇。
耶律雲水單膝跪在完顏雪麵前,已坦承身份與西門慶來曆,此刻一顆心如同油煎火燎,既憂心西門慶狀況,又對這位心思莫測的金國公主充滿戒備。她按在腰間冰魄刃上的手,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完顏雪公主俏立床前數步之外,火紅貂裘襯得她肌膚勝雪,明豔不可方物,但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卻如同幽潭,翻湧著驚濤駭浪。西門慶!這個曾在汴梁城下以磁晶之力困鎖數萬虎豹騎、令大金上下視為心腹大患的名字,此刻竟如此脆弱地躺在自己麵前!方纔校場上那撼動金鐵、懾人心魄的恐怖力量,猶在耳邊轟鳴。
她看著西門慶痛苦扭曲的麵容,又看著耶律雲水眼中那不顧一切的決絕與哀求,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堪稱瘋狂的念頭在她心中急速盤旋。殺了他?此刻易如反掌!但…他體內那失控的、足以引發天地異象的磁晶之力,以及他本身所代表的價值…活著的西門慶,或許比一具屍體更有用!尤其對誌在天下、卻內有諸王爭權、外有強敵環伺的大金而言!
“通關金令…本宮可以給你。”
完顏雪終於開口,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打破了死寂。
耶律雲水猛地抬頭,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公主殿下!此言當真?!若得金令,救我主公,雲水願肝腦塗地,結草銜環以報大恩!”
“莫急。”
完顏雪唇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帶著上位者的矜持與深意,“金令可通遼東關隘,然長白山乃我大金聖山,龍興之地,豈容外人擅闖?尤其…是身份如此敏感之人。”
她目光如實質般掃過西門慶。
耶律雲水心頭一緊,剛升起的希望又被蒙上陰影:“公主的意思是…?”
“本宮可賜你金令,亦可派一支精乾人手‘護送’你們入山尋藥。”
完顏雪緩緩踱步,火紅的裙裾在冰冷的地麵拂過,“但有兩個條件。”
“公主請講!”
耶律雲水毫不猶豫。隻要能救將軍,刀山火海她也敢闖!
“其一,”
完顏雪停下腳步,直視耶律雲水,“你需以契丹皇女之血,立下血誓!他日若西門慶傷愈,需親赴上京會寧府,麵見我大金皇帝陛下!是戰是和,是敵是友,當有個了斷!此誓關乎兩國氣運,不容兒戲!”
麵見金帝?!耶律雲水心頭劇震!這無異於將重傷初愈的將軍送入虎口!她下意識看向床上氣息奄奄的西門慶,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然此刻,救命要緊!將軍若能活下來,以他的智計武功,未必沒有轉圜餘地!
“雲水…代主公立誓!”
耶律雲水猛地拔出腰間冰魄短刃,寒光一閃,鋒利的刃鋒毫不猶豫地劃破自己左臂!殷紅的鮮血瞬間湧出,滴落在地。“皇天後土在上!契丹耶律雲水以血為誓!若主公西門慶得救,必親赴上京,麵見金帝!如有違此誓,天誅地滅,血脈斷絕!”
字字鏗鏘,擲地有聲,鮮血順著她白皙的手臂蜿蜒流下,觸目驚心。
完顏雪看著那刺目的鮮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隨即被更深的算計掩蓋。她微微頷首:“好!契丹皇女的血誓,本宮信了。”
“其二呢?”
耶律雲水忍著臂上劇痛追問。
“其二,”
完顏雪從腰間取出一枚小巧玲瓏、通體由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令牌。令牌正麵浮雕一隻展翅欲飛的海東青,背麵則是一個古樸的“雪”字。她玉指輕撫令牌,聲音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此乃本宮隨身信物‘玉雪令’,比尋常金令更有效用,可通行無阻,直至長白山天池禁地邊緣。持此令,沿途驛站、駐軍皆會給予方便。”
她將令牌遞向耶律雲水,目光卻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昏迷的西門慶:“西門將軍本源破碎,傷勢詭異,尋常藥物難及根本。這玉雪令中…暗藏了一丸我大金薩滿秘製的‘九轉護心丹’,乃以千年參王為主藥,輔以雪山靈芝、北地熊膽等奇珍煉製,最能固本培元,吊住性命,壓製體內狂暴異力,為其爭取入山尋藥的時間。此丹珍貴無比,本宮亦隻有三丸。”
耶律雲水聞言,驚喜交加!她顫抖著雙手接過那溫潤的玉雪令,入手微沉,觸感細膩冰涼。仔細看去,令牌頂部果然有一處極其精巧的機括旋鈕。“公主大恩!雲水…雲水…”
她激動得一時語塞,隻覺這玉令重如千鈞,承載著將軍最後的生機!
“莫要高興太早。”
完顏雪語氣轉冷,帶著警告,“此丹雖能護心,卻霸道非常,需以特殊手法化開,緩緩引導藥力。若強行震碎玉令取丹,或是藥力疏導不當,非但無益,反會引發其本源更劇烈的反噬,頃刻斃命!切記,唯有抵達天池附近,寒氣最盛之地,尋一穩妥所在,由內力深厚且通曉醫理之人,徐徐化開玉令,引藥入體,方是正途!”
耶律雲水心頭一凜,捧著玉令的手更緊了幾分,如同捧著易碎的珍寶,重重點頭:“雲水謹記公主吩咐!絕不敢有絲毫差池!”
“如此便好。”
完顏雪似乎鬆了口氣,轉身對門口肅立的侍衛統領吩咐道:“阿魯罕,點二十名‘雪狼衛’,備快馬輕車,護送耶律姑娘一行即刻啟程,前往長白山!沿途所需,憑此玉雪令支取,不得有誤!”
那名叫阿魯罕的魁梧統領,麵如鐵石,聞言眼中精光一閃,躬身領命:“喳!奴才遵命!”
聲音如同金鐵摩擦。
“多謝公主!”
耶律雲水再次深深拜謝,此刻心中對這金國公主充滿了感激,隻道她是被自己忠義所感,或是出於某種政治考量而出手相助。她小心翼翼地將玉雪令貼身藏好,那冰涼的感覺卻彷彿帶著一絲救贖的暖意。
很快,一輛經過改造、鋪設厚褥、減震良好的馬車駛來回春堂後門。阿魯罕親自帶人,極其謹慎地將昏迷的西門慶抬入車中。二十名身披白狼皮襖、腰佩彎刀、背負強弓的精銳“雪狼衛”已列隊完畢,人人眼神銳利如鷹,氣息沉凝彪悍,顯然皆是百戰精銳。
耶律雲水向完顏雪公主最後深深一禮,跳上馬車,坐在西門慶身旁。她握住西門慶冰冷的手,感受著他微弱卻依舊存在的脈搏,心中默唸:“將軍,堅持住!我們有救了!”
阿魯罕翻身上馬,低喝一聲:“啟程!”
馬車在二十騎雪狼衛的嚴密護衛下,如同離弦之箭,衝出隆州府西門,捲起一路煙塵,朝著那巍峨連綿、白雪皚皚的長白山脈疾馳而去!寒風如刀,刮在臉上生疼,卻吹不散耶律雲水眼中的希望之火。
城樓之上,完顏雪公主憑欄遠眺,望著那迅速消失在官道儘頭的車馬煙塵,絕美的容顏上再無半分方纔的溫和,隻剩下一片冰封般的冷靜與深不可測。寒風吹動她火紅的貂裘,獵獵作響。
一名心腹老薩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低聲道:“公主,那‘九轉護心丹’內…老奴已按吩咐,融入了‘牽機引’。”
“嗯。”
完顏雪淡淡應了一聲,目光依舊望著遠方,“劑量可穩妥?莫要真在半路就要了他的命。”
“公主放心。”
老薩滿聲音沙啞,如同毒蛇吐信,“微量‘牽機引’,混在諸多大補奇藥之中,尋常醫道聖手亦難察覺。它不會致命,隻會如附骨之疽,隨藥力滲入其四肢百骸,深藏於破碎本源之內。平日毫無異狀,甚至能助他更快恢複行動之力…然一旦他試圖強行催動那磁晶之力,或是有絕頂高手欲為其徹底梳理本源時…此引便會如牽機引線,瞬間引爆其體內所有殘存的異力!屆時,本源徹底崩碎,神仙難救!”
完顏雪嘴角終於勾起一絲冰冷的笑意,如同雪地裡綻放的毒花:“好。西門慶…你最好是永遠這般半死不活。若真能活過來…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柄曾讓大金蒙羞的利刃,最終是為我所用,還是…在你最鋒芒畢露之時,親手摺斷你自己!”
她攏了攏貂裘,轉身走下城樓,聲音飄散在凜冽的朔風中:“傳信上京,稟報父皇與國相…就說,魚餌已下,靜待大魚入甕。”
千裡之外,火焰山北麓。
李青蘿、買買提、巴爾術阿三人正沿著一條隱秘的古道艱難跋涉。兩側是赤紅如血、猙獰嶙峋的巨型山岩,腳下是滾燙的沙礫,熱浪扭曲著視線。
突然!懷抱寒玉盒的李青蘿猛地停住腳步,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毫無征兆地襲來!彷彿冥冥中有一根線被狠狠扯動!
“噗——!”
她喉頭一甜,竟也嘔出一小口鮮血,點點灑在赤紅的沙地上!
“仙子!”
“青蘿姑娘!”
買買提和巴爾術阿大驚失色,慌忙扶住她。
李青蘿捂住心口,那裡傳來一陣強烈的、彷彿被無形毒針刺入的絞痛!她猛地看向懷中寒玉盒,盒內那朵光華黯淡的火蓮,此刻竟也微微震顫起來,蓮瓣邊緣泛起一絲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詭異灰敗之色!
“將軍…是將軍!他…他出事了!有劇毒…在侵蝕他的生機本源!”
李青蘿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驚駭與痛楚!那源自火蓮涅盤時與西門慶破碎本源產生的玄妙感應,此刻清晰地傳遞來一股陰毒致命的威脅!
“什麼?!”
買買提和巴爾術阿如遭雷擊,臉色劇變!
寒風卷過赤紅的山穀,帶著硫磺氣息的灼熱,卻吹不散三人心中瞬間籠罩的刺骨寒意。
正是:
火蓮焚天遁赤岩,玉令藏鴆赴白山。
血誓難羈雲中鶴,磁晶深處隱狼煙!
欲知西門慶能否識破玉令中暗藏的致命殺機?李青蘿感應到的劇毒又從何而來?火焰山三人組又將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驚變?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