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清河記 第103章 磁殛玉令隱心毒 火蓮焚兵命懸絲
詩曰：
玉令藏鴆隱殺機，冰魄剖心解玄疑。
火蓮焚岩遁赤地，雙鴆競發命懸絲！
上回書道，隆州府內，完顏雪明賜玉雪令暗藏“牽機引”劇毒，耶律雲水攜昏迷西門慶在雪狼衛“護送”下直奔長白山；萬裡之外火焰山，李青蘿心脈劇痛嘔血，驚覺西門慶本源遭毒侵！三人循古道急行，欲穿北庭故地東歸救主，不料契丹悍將耶律雄竟率精騎繞道堵截，買買提力竭被俘！赤岩狹道，生死一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按下西域烈焰焚天之地不提，單說那遼東苦寒官道之上，一輛裹著厚氈的馬車在二十騎白狼皮襖護衛下，頂著凜冽朔風，碾過凍得硬邦邦的官道，朝著長白山脈的方向疾馳。車輪軋過冰雪，發出單調而急促的“咯吱”聲，如同催命的鼓點。
車廂內，顛簸異常。西門慶躺在厚褥之中，麵如金紙，氣息微弱得幾不可聞，唯有時而急促、時而斷續的呼吸，以及嘴角不斷滲出的紫黑色血沫，昭示著生命仍在頑強掙紮。每一次劇烈的顛簸，都引得他眉頭緊鎖，周身那無形的磁力亂流便是一陣不安的躁動，引得車廂角落幾枚備用的銅錢“嗡嗡”震顫不已。
耶律雲水緊挨著他坐著，一手牢牢扶住他肩頭，試圖穩住他身形，另一隻手則隔著衣襟，死死按著懷中那枚溫潤冰涼的玉雪令。她秀眉緊蹙，眼窩深陷，連日憂心如焚兼車馬勞頓，早已疲憊不堪，但一雙眸子卻亮得驚人，緊緊盯著西門慶，不敢有絲毫鬆懈。那玉令之中，藏著救命的靈丹，亦可能是…催命的毒藥！完顏雪那番警告言猶在耳，讓她如履薄冰。
“將軍…堅持住…就快到長白山了…”
她低聲呢喃，聲音沙啞，帶著無儘的焦慮與期盼。寒風從車簾縫隙鑽入，帶來刺骨的涼意，卻吹不散她心頭沉甸甸的陰霾。車外，雪狼衛統領阿魯罕那冰冷如鐵石的目光，時不時透過掀開的車簾一角掃進來，如同毒蛇的信子，讓她脊背生寒。她知道，這二十名精銳，名為護送，實為監押！隻待將軍服下那枚暗藏殺機的丹藥，或是在天池畔露出恢複的跡象…
長白山，莽莽蒼蒼，橫亙天地。越是靠近，寒氣越是砭人肌骨。巍峨的山巒覆蓋著萬載不化的冰雪，在灰濛濛的天幕下反射著慘白的光。山風掠過林海雪原，發出淒厲的嗚咽，如同巨獸的悲鳴。
這一日，車馬終於抵達長白山腳下最後一座金國大驛站——“虎牙驛”。驛站依山而建，以粗大圓木壘成，形如堡壘，戒備森嚴。阿魯罕亮出玉雪令，驛站驛丞不敢怠慢，慌忙騰出最暖和的上房，又備下炭火、熱湯飯食。
耶律雲水謝絕了驛丞派人伺候的好意，親自將西門慶安置在燒著熱炕的裡間。她遣開旁人，緊閉房門，這才小心翼翼地取出貼身珍藏的玉雪令。令牌在昏暗的油燈下流轉著溫潤的羊脂光澤，那展翅的海東青浮雕栩栩如生。她手指顫抖著，撫上令牌頂部那精巧的機括旋鈕。隻要輕輕旋開，那枚能暫時壓製將軍傷勢、卻也暗藏“牽機引”劇毒的“九轉護心丹”便會現世。
“寒氣最盛之地…天池邊緣…內力深厚且通曉醫理之人…”
完顏雪的警告在她腦中轟鳴。此地雖已近山腳，寒氣已重，但距天池核心尚遠。她自身內力雖得耶律大石真傳，卻並非醫道聖手。貿然取丹，萬一引發將軍本源反噬…她不敢想下去！
就在她指尖即將觸碰到旋鈕的刹那！
“呃…咳咳咳！”
炕上的西門慶猛地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咳！這一次咳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整個身體痛苦地蜷縮起來，如同煮熟的蝦米，紫黑色的血塊混著血沫狂噴而出，濺在雪白的炕蓆上，觸目驚心！更駭人的是，隨著這陣劇咳，一股比之前強橫數倍的無形磁力轟然爆發！
“嗡——鏘啷啷！”
屋內所有鐵器——油燈燈座、火鉗、門環、窗栓，甚至耶律雲水腰間冰魄刃的刀鞘——如同被無形巨手瘋狂拉扯、扭曲、碰撞！發出刺耳欲聾的金鐵悲鳴！油燈猛地熄滅！整個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隻有那狂暴的磁力亂流在狹小空間內肆虐，冰冷、混亂、充滿了毀滅的氣息！
“將軍！”
耶律雲水魂飛魄散，玉雪令脫手掉在炕上！她撲到西門慶身邊，試圖以內力護住他心脈，手掌剛貼上他後背，一股狂暴混亂、時寒時熱的巨力便狠狠反震回來！
“噗！”
耶律雲水如遭重擊，喉頭一甜，竟也噴出一口鮮血，身形踉蹌後退！
門外傳來急促沉重的腳步聲和阿魯罕冰冷低沉的喝問：“裡麵何事？！”
顯然，這劇烈的磁暴異動已驚動了他！
千鈞一發！耶律雲水心念電轉，不及細想，抓起掉落的玉雪令，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喊道：“快！將軍本源反噬！快取寒冰！越多越好！快啊！”
門被猛地推開！阿魯罕魁梧的身影堵在門口，鷹隼般的目光在黑暗中如電掃視，瞬間鎖定在蜷縮咳血、周身散發恐怖力場的西門慶身上，又掃過嘴角帶血的耶律雲水和她手中緊握的玉雪令。他眼中精光暴閃，卻並未立即發難，反而對身後吼道：“速取寒冰！快！”
驛站頓時一陣雞飛狗跳。很快，大塊大塊冒著森森寒氣的堅冰被壯丁抬入房中，堆放在西門慶炕邊。刺骨的寒氣彌漫開來，稍稍壓製了那狂暴磁場的躁動。西門慶的劇咳也漸漸平息，再次陷入死寂般的昏迷，隻是臉色灰敗得如同死人。
阿魯罕盯著耶律雲水手中的玉雪令，聲音如同寒鐵：“耶律姑娘，將軍情形危殆，恐難再支撐入山。公主所賜靈丹，是否該…”
他話未說儘，威脅之意卻昭然若揭。
耶律雲水一顆心沉到穀底。她緊握玉令，指節發白，目光掃過阿魯罕和他身後如狼似虎的雪狼衛，又看看炕上氣若遊絲的西門慶。此刻取丹，若真如公主所言需至天池寒氣最盛處…將軍怕是撐不到！若在此強行用藥，萬一引發反噬…更是死路一條！這分明是完顏雪設下的絕殺之局！
就在她進退維穀、幾近絕望之際！
炕上，西門慶那緊閉的眼睫，極其輕微地顫動了一下！快得如同幻覺！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帶著安撫意味的意念波動，如同冰麵下的一縷暖流，悄無聲息地傳遞到耶律雲水緊握玉雪令的手心！
耶律雲水渾身劇震！難以置信地看向西門慶！將軍…醒了？！雖未睜眼，但這意念…絕不會錯！
那意念雖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清晰地指向她手中的玉雪令！
刹那間，耶律雲水福至心靈！她猛地抬頭，臉上強行擠出悲憤焦急之色，對著阿魯罕嘶聲道：“統領！非是雲水不用藥！公主嚴令，此丹霸道，需至天池寒氣最盛之地，由高手緩緩化開藥力方有效用！此刻將軍本源動蕩未平，若貿然用藥，恐立時斃命！你等若不信，大可在此動手！但將軍若死，你等如何向公主複命？那血誓又該如何？！”
她字字泣血，句句誅心，更抬出了完顏雪的命令和血誓！阿魯罕臉色陰沉變幻，目光在西門慶慘不忍睹的模樣和耶律雲水決絕的神情間來回掃視。他雖奉命監視，必要時可“處置”，但完顏雪要的是活著的西門慶去上京！若真死在此地…他想起公主的手段，不禁打了個寒顫。
“哼！”
阿魯罕重重冷哼一聲，眼中殺機稍斂，“既如此，明日拂曉，即刻入山！耶律姑娘，你好自為之！若將軍有失…休怪我等無情！”
說罷，他狠狠瞪了耶律雲水一眼，留下兩名雪狼衛守在門外，這才帶人退了出去。
房門再次緊閉。耶律雲水如同虛脫般靠在冰冷的牆上，冷汗早已浸透內衫。她緩緩攤開緊握玉雪令的手，湊到西門慶耳邊，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與狂喜，壓低至幾不可聞：“將軍…您…您醒了？”
西門慶依舊雙目緊閉，臉色灰敗，但嘴角卻幾不可察地微微抽動了一下。那微弱的意念再次傳來，帶著安撫，更帶著一絲冰冷的銳利，清晰地指向那枚玉雪令！
耶律雲水會意，小心翼翼地將玉雪令輕輕放在西門慶攤開、冰冷的手掌之中。
奇跡發生了！
西門慶的手指，竟極其緩慢、極其艱難地…收攏了！將那枚溫潤的玉令，虛虛地握在了掌心！
緊接著，一股微弱到極致、卻精純無比、帶著奇異引力的能量，如同最細微的電流，自西門慶掌心悄然透出，無聲無息地滲入那羊脂白玉雕琢的令牌之內！
玉雪令表麵，那展翅欲飛的海東青浮雕，似乎極其輕微地閃爍了一下微不可察的流光。令牌內部，那精巧機括深處，盛放著“九轉護心丹”的微小空間裡，丹藥表麵，一絲極其細微、肉眼乃至尋常高手內力都絕難察覺的、如同活物般扭曲遊動的暗灰色詭異物質（牽機引），彷彿受到了無形磁力的牽引，不安地躁動起來，卻被牢牢束縛在丹藥表層，無法掙脫！
西門慶雖未睜眼，嘴角卻勾起一絲冰冷到極致的弧度。意念再次傳遞：“毒…隱忍…”
耶律雲水瞬間明悟！將軍竟在昏迷中，以殘存的磁晶本源之力，隔空探查出了玉令中丹藥裡暗藏的“牽機引”劇毒！更示意她隱忍不發！巨大的憤怒與冰冷的殺意瞬間席捲了她，若非將軍及時蘇醒示警…她幾乎要捏碎這枚毒令！
“雲水明白！”
她重重點頭，眼中再無半分猶豫彷徨，隻剩下冰冷的決絕與對將軍無條件的信任。她輕輕掰開西門慶的手指，將那枚暗藏殺機的玉雪令重新珍重藏入自己懷中。這一次，她心中隻有一片冰寒的清明。
視線回轉西域，火焰山北麓，赤岩狹道。
灼熱的風卷著沙礫，抽打在嶙峋猙獰的赤紅色山岩上，發出“嗚嗚”的怪響。兩側是高聳入雲的峭壁，夾著一條僅容兩馬並行的狹窄通道。此地名為“一線喉”，乃穿越北麓的必經險隘。
此刻，這咽喉要道卻成了修羅殺場！
買買提魁梧的身軀被幾根浸透牛油的粗韌皮索死死捆縛，吊在通道中央一根突兀豎起的粗木樁上！他渾身浴血，左肩那被攻城弩重創的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染紅了半邊身子。右臂被鐵鉤洞穿，鉤索另一頭深深釘入岩壁，將他右臂高高吊起，如同受難的圖騰。腳下，滾燙的沙地上插著幾柄寒光閃閃的彎刀。
“畏兀兒的蠻子！骨頭倒硬！”
契丹主將耶律雄端坐馬上，立於通道另一端，臉上帶著殘忍的獰笑，手中把玩著一把淬毒的飛刀。“說！那妖女和高昌小崽子，帶著聖物往哪個方向跑了？說出來，給你個痛快！否則…”
他刀尖一指買買提腳下那幾柄彎刀，“本將就讓你嘗嘗，自己族人的刀，一片片割下自己肉的滋味！”
四周數十名契丹精騎張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對準了被吊在半空的買買提，更封鎖了狹道前後。兩側峭壁之上，影影綽綽，顯然也埋伏了弓手！
買買提虯髯怒張，雙目赤紅如血，劇痛讓他渾身肌肉都在抽搐，卻兀自咬緊牙關，破口大罵：“耶律雄！我入你先人！有種給爺爺一個痛快！想從爺爺嘴裡撬話，做夢！胡大會降下天火，把你們這群豺狼燒成灰燼！”
“冥頑不靈！”
耶律雄眼中凶光一閃，手中飛刀猛地擲出！
“噗嗤！”
飛刀精準地紮進買買提大腿！刀身淬有令人劇痛麻癢的毒藥，買買提悶哼一聲，額頭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卻硬是沒再吭一聲！
“給我剮！”
耶律雄厲喝！
一名凶悍的契丹劊子手獰笑著上前，從地上拔起一柄畏兀兒彎刀，刀鋒在買買提古銅色的胸膛上比劃著，冰涼的觸感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住手！”
一聲清叱如同鳳鳴，穿透灼熱的空氣！
狹道入口處，兩道身影驟然出現！正是李青蘿與巴爾術阿！
李青蘿懷抱寒玉盒，臉色雖因本源耗損而蒼白，但雙眸之中卻燃燒著冰冷的怒火，如同萬年寒冰包裹的熔岩！她身旁的巴爾術阿太子，手持一柄鑲嵌寶石的短刃，雖麵帶悲憤，眼神卻異常堅定。
“妖女！太子！哈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耶律雄狂喜，眼中爆發出貪婪的光芒，死死盯住李青蘿懷中的寒玉盒。“放箭！給我射死那男的！活捉妖女，奪回聖物！”
“咻咻咻——！”
兩側峭壁與通道前後的契丹弓手聞令，箭矢如同密集的飛蝗，帶著淒厲的尖嘯，撕裂空氣，朝著李青蘿和巴爾術阿攢射而去！尤其重點照顧了巴爾術阿！
“巴爾術！緊貼岩壁！”
李青蘿清喝一聲，身形不退反進！她單手抱著寒玉盒，另一隻玉手在身前急速劃出玄奧軌跡！丹田內殘存不多的火蓮真氣轟然爆發！
“嗡！”
一道半透明的、帶著淡淡赤紅流光的真氣護盾瞬間在她身前展開！正是火蓮秘法中的防禦絕技——“蓮華壁”！
“叮叮當當！”
大部分射向她和巴爾術阿的箭矢撞在赤紅氣壁上，如同撞上銅牆鐵壁，紛紛折斷彈飛！火星四濺！然箭矢太過密集，仍有數支刁鑽的冷箭穿透氣壁薄弱處！
“噗！”
一支狼牙箭狠狠釘入李青蘿左臂！
“呃！”
巴爾術阿肩頭也被一箭擦過，帶起一溜血花！
劇痛傳來，李青蘿悶哼一聲，蓮華壁一陣劇烈波動，光芒黯淡！
“哈哈！她撐不住了！給我衝！”
耶律雄狂笑，一夾馬腹，親自揮動狼牙棒，帶著精銳親兵如同鋼鐵洪流，朝著李青蘿猛衝而來！鐵蹄踏地，整個狹道都在顫抖！
被吊在半空的買買提看得目眥欲裂，嘶聲怒吼：“仙子！彆管我！快走啊！”
李青蘿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猛地低頭看向懷中寒玉盒！盒內，那朵光華黯淡的火蓮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決死之意，蓮瓣竟微微舒展，中心一點微弱的赤芒頑強地跳動了一下！
“巴爾術！護住心神！”
李青蘿厲喝！在耶律雄鐵騎衝至身前數丈、狼牙棒帶著惡風即將砸落的刹那！她猛地掀開盒蓋！
沒有萬丈光華，沒有毀天滅地的火柱！
隻有一道凝練到極致、細若遊絲、卻赤紅得如同熔融金精的細線，自火蓮中心那點赤芒中激射而出！無聲無息，快逾閃電！目標並非耶律雄，而是…吊著買買提右臂、深深釘入岩壁的那枚鐵鉤！
“嗤——！”
一聲輕響，如同燒紅的烙鐵插入冰雪！
那精鐵打造的沉重鉤索，被那道凝練的赤紅光絲瞬間洞穿、熔斷！
“砰！”
買買提沉重的身軀因右臂束縛突然消失而猛地一墜！捆縛他的皮索被巨力拉扯，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耶律雄和衝鋒的騎兵都是一愣！
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刹那！
“吼——！”
買買提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借著下墜之勢，他聚集起體內源自火蓮的最後一絲生機神力，雙臂筋肉墳起，猛地向外一掙！
“嘣！嘣！嘣！”
那幾根浸透牛油、堅韌無比的皮索，竟被他硬生生崩斷！
“狗崽子！受死！”
買買提如同掙脫枷鎖的洪荒巨獸，轟然落地！他看也不看地上插著的彎刀，赤紅著雙眼，如同瘋虎般合身撲向距離他最近、因驚愕而勒馬頓住的一名契丹騎兵！
那騎兵隻覺一座肉山撞來，驚駭欲絕！買買提蒲扇般的大手閃電般抓住他腳踝，如同掄稻草人般將他整個人從馬背上扯了下來，狠狠砸向旁邊另一名騎兵！
“啊！”
“噗！”
慘叫聲與骨裂聲同時響起！兩名騎兵連人帶馬滾作一團！
通道瞬間大亂！
“放箭！快放箭！射死他！”
耶律雄氣急敗壞地嘶吼！
峭壁上的弓手慌忙調轉目標，箭雨再次潑向買買提！買買提抓起地上散落的彎刀，舞得密不透風，叮當格擋，然箭矢太過密集，身上瞬間又添幾道血痕！
“走！”
李青蘿趁著這短暫的混亂，強忍左臂箭傷劇痛，一把拉住還有些發懵的巴爾術阿，身形如電，朝著狹道出口方向急掠！同時，她反手朝著追來的耶律雄騎兵最密集處，屈指連彈！
“嗤！嗤！嗤！”
數點火星般微弱的赤紅指風射出，精準地沒入地麵！
“轟！轟！轟！”
指風落處，灼熱的地氣混合著李青蘿殘餘的火蓮真氣轟然爆發！如同埋設了火藥！雖然威力遠不及赤心窟那驚天一擊，卻也炸得沙石飛濺，煙塵彌漫，瞬間將追兵阻了一阻！更有數匹戰馬受驚，人立而起，將背上騎兵掀翻！
“追！彆讓他們跑了！”
耶律雄暴跳如雷，揮刀劈開煙塵。
李青蘿三人已趁機衝出狹道，沒入赤紅山岩的迷宮之中。買買提渾身浴血，狀如瘋魔，揮舞著奪來的彎刀斷後，每一刀劈出都帶著同歸於儘的慘烈！巴爾術阿攙扶著李青蘿，在迷宮般的溝壑中亡命奔逃。身後，契丹騎兵的呼喝與馬蹄聲緊追不捨。
奔至一處三岔口，李青蘿猛地停步，左臂箭傷處傳來的並非僅僅是劇痛，更有一股陰寒麻癢的毒素在蔓延！她臉色越發蒼白，懷中的寒玉盒內，那朵火蓮的蓮瓣邊緣，那絲詭異的灰敗之色竟在毒素刺激下，又加深了一分！
“這邊！”
巴爾術阿果斷指向左側一條更加狹窄、布滿嶙峋怪石的小徑，“此路通‘流沙河’故道，雖險，卻可阻馬！”
三人毫不猶豫，折入小徑。果然，崎嶇難行，怪石林立，戰馬無法通過。追兵被阻在岔口，隻能下馬徒步追趕，速度大減。
暫時擺脫追兵，三人在一處背風的巨大赤岩後喘息。李青蘿再也支撐不住，靠著岩石滑坐在地，冷汗浸透鬢發。她顫抖著手，試圖拔掉左臂的狼牙箭。
“仙子莫動！”
買買提喘著粗氣，撕下衣襟，“俺來！”
他大手握住箭桿，猛地發力！
“噗！”
箭簇帶著血肉被拔出！李青蘿悶哼一聲，傷口血流如注，流出的血液竟隱隱帶著一絲不祥的黑氣！
“有毒！”
巴爾術阿驚呼。
“他孃的契丹狗！箭上喂毒！”
買買提目眥欲裂，慌忙用布條死死勒住李青蘿傷口上方。
李青蘿卻顧不上箭毒，她猛地抓住買買提的手臂，聲音因劇痛和急迫而顫抖：“買買提…將軍…將軍那邊…毒…劇毒入髓！本源…危殆！”
她懷中的火蓮，灰敗之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那源自本源的痛苦感應，比箭毒更讓她心如刀絞！
買買提和巴爾術阿聞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將軍危在旦夕，他們卻被困在這火焰山絕地！
“流沙河故道…沿河向北…有…有綠洲…可尋馬匹…”
李青蘿強撐著說完，眼前一黑，暈厥過去。火蓮最後一絲光華，徹底被灰敗籠罩。
買買提抱起李青蘿，巴爾術阿持刃警戒。兩人望著北方風沙彌漫的流沙河故道，眼中充滿了決絕與悲涼。前路茫茫，後有追兵，將軍命懸一線…
正是：
磁殛玉令辨鴆毒，冰封天池蘊殺機。
火蓮泣血遁沙海，雙鴆競發命如絲！
欲知李青蘿所中箭毒能否化解？西門慶能否在天池畔尋得一線生機？那暗藏“牽機引”的九轉護心丹又將引出何等驚天變故？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