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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5:我祁同偉絕不再跪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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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鷹巢。

管碩從吉藍背上接過荊姑姑,帶著她爬到琥珀背上。

吉藍拿著油燈,輕聲道:“王妃,務必小心。”

管碩點頭,乘著琥珀淩空而起。

月黑風高,驟雨瓢潑。

琥珀安穩飛越校場,來到宮外,管碩讓它在皇宮旁的目湖邊停下,目湖上風起雲湧,管碩抱著荊姑姑,緩緩走入目湖。

冰冷的湖水淹沒了她的腳,她的膝蓋,她的大腿,直到腰間,也淹沒了她手中的荊姑姑,管碩感到有什麼東西從水裡伸上來纏繞住她的手,於是她把手漸漸放開,那些從水中伸上來的水草裹住荊姑姑的身體,將她往深處拖去,很快便消失在深不見底的湖中。

這便是水葬。

管碩看著雨水將黑色的天幕和深沉的湖麵連線在一起,也是這雨水,澆在她臉上,身上,將她的心衝刷得空茫一片。

肩膀處的傷口又開始一陣陣刺痛,提醒管碩還有事情要做,她走回岸上,琥珀騰空飛起,向天巢衝去。

夜半,天巢寂靜一片,連天的雨水在這裡變成了紛揚而下的雪,管碩身上浸滿了雨水,渾身冰冷,心中卻似有烈火灼燒,她驅著琥珀落在藺掌使的院中。那屋裡還亮著燭火。

屋中人似有所覺,琥珀一降落在地,她便推開了門,看見像從水中撈上來的管碩,她露出意外的神情,卻並不多驚訝。

管碩打著冷戰發著抖,僵著臉,一時間說不出話。

藺掌使端詳著她,臉上卻漸漸露出哀慟的神色:“進來吧。”

管碩走進去。

“她死了。”藺掌使低聲道,並不是疑問。

“我把她放進目湖了。”管碩雙眼通紅。

藺掌使無奈一笑:“我曾勸她,人各有命,宗王既收養了宙王,便無需她再去操心,她非不聽。”

管碩咬住牙。

藺掌使深吸一口氣:“你在那閣中,想必也看出了點什麼。”

“多了一人。”管碩道。

“是啊,”藺掌使點頭:“多了一人。”

管碩睜大了眼,原來自己真的沒有猜錯。真的有一人,他替皇帝征戰沙場,卻隱沒了軍功,銷聲匿跡。

“先皇萬祁與先後成臨夫婦勵精圖治,伉儷情深,於子嗣方麵卻沒什麼福分,成婚多年無所出。成皇後終於有孕時,正逢異種頻頻出世,霍亂神州,先皇與其他五國簽訂條約,禁止三族之間通婚,若有異種,則觀其情形,顯露凶惡暴戾者,必絞滅之。”

“不久後成皇後分娩,產下雙生子,誰能想到,其中一子耳後竟出現了異狀。當時異種之亂在各地愈演愈烈,先皇夫婦不欲將此異狀之子示人,便將其養在天巢。”

“怎麼會?”管碩捂住心口:“先皇夫婦都是翼族,為什麼會生出異種?”

藺掌使搖頭:“異種自古以來就有,隻不過異族通婚更增其概率罷了。”

“他,那那個孩子?”管碩看向藺掌使。

“成皇後給雙生子命名,一名萬遲,一名萬跡。”藺掌使接著道。

“萬跡……”管碩重複這個名字。

“萬遲出生時與常人無異,卻天生羸弱,養在先皇夫婦身邊,以便日後繼承大統,萬跡雖為異種,卻天資卓越,養在天巢,拜千重窟掌使為師,以普通翼族身份,在此學習冶金之術。”

“後來磷沼之戰爆發,先皇夫婦戰死沙場,萬遲繼位,萬跡便替萬遲出征,收繳異軍。”

“每每萬跡出征時,萬遲便隱在皇宮中,繼續處理皇宮事務。如此,一人戰外,一人主內,千凜朝堂方穩如鐘鼎。”

“原來是這樣。”管碩喃喃:“那萬嵬呢?萬嵬的父親?是……”

“萬跡。”藺掌使歎息。

“那時我和阿荊、冉英三人的部落被異軍攻陷,被迫流落到千凜,冉英性子烈,投身於千凜軍,我和阿荊便也跟著進營,阿荊武藝差些,做了後勤軍,我更是一點不會武,隻好做個文書。冉英驍勇善戰,衝殺在前,在戰亂時很是拔尖,很快便被提拔成了將軍,自立營地,我與阿荊也沾了冉英的光,一路跟進了她的麾下。”

“冉英與萬跡相愛時,我與阿荊都覺得不對,”藺掌使哽嚥了:“但是那時,實在是太苦了,每天都有認識的人死去,每天都上演著不同的悲劇,這場戰爭好像沒有儘頭,我們都累了,疲了,厭倦了。可是看著他們互生愛慕,惺惺相惜,就覺得日子還有盼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發生。”

“可最終還是沒有好結果。”藺掌使忽而看向管碩,管碩被她眼中的狠厲驚了一跳。

“萬跡終於解決了琴聿,大家都覺得好日子要來了,朝廷卻傳來宮變的訊息,萬跡本來不用去的,他卻非要去幫他那個所謂的哥哥收拾爛攤子。而他的好哥哥,在朝中散佈了要從九岩平原即刻回朝的訊息,使得那些深埋在千凜的異種死士順著線索一路追殺,將萬跡暗殺在回朝途中。”

藺掌使瞪大了眼:“萬跡獨自走後,宗王覺得不妥,便去追他,卻隻追回了他的遺體,冉英本來正在分娩,聽到這個訊息,更使不出力氣,她求我,求阿荊,求產婆,一定要保下孩子……”

管碩擰著眉頭。

“宗王知道一切,但他畢竟是那位的兒子,他能做的就是抱養了宙王,護他周全。”藺掌使搖頭冷笑。

“那宗王怎麼會暴斃?”管碩輕聲問,心中升起寒意,又覺得惡心。

“沒人知道了。”藺掌使麵容森然:“或許隻有那位才知道。”

不可能……管碩心道,宗王怎麼也是萬遲的親生兒子,不至於……

“你該走了。”藺掌使向外看了看天色,現下雨雪已間歇停了。

“那薑皇後呢?她知道皇帝還有一個雙生子嗎?”管碩急著問。

藺掌使搖頭:“我不知道。”

管碩陷入沉思,藺掌使皺眉:“你快走吧,天亮了就不好走了。”

“好。”管碩站起身,朝她行了禮:“多謝。”

“你……”藺掌使白著臉:“你與那孩子若有事,可去找親衛軍門防首領圍欽,他從前,是冉英的副將。”

管碩原以為她不願與他們有什麼瓜葛,沒想到她能說這一句。管碩低頭行禮:“多謝。”

管碩一回到寢室,天邊便露出了魚肚白。

之前管碩肩膀上的傷口並未結痂,又淋了雨,第二天便開始潰爛化膿,連著發了幾天的燒,青翌每天來房中幫她清理傷口。硬生生吃了幾天的苦頭,好歹燒是退下去了。

中元節,皇族皆聚在通天閣祭壇上祭祖。

演天鑒的人圍著祭壇唱演了一番,奉上準備好的祭品和紙紮等,吉時一到,皇族眾人拿了火把,共同點燃祭台,祭壇中心火焰熊熊燃燒,升騰起五色的煙霧。

管碩看著滿麵肅然的千凜帝,時不時會想起藺掌使說的那位不為人知的替身將軍,不知此時此刻千凜帝是否會想起自己的這位弟弟,又會不會為自己當年引人暗殺他的行為生出愧悔之心。

管碩看著萬裡無雲的天空,肩膀處又開始發脹。

前一日,她收到了管礫的回信,說肖氏幾位在任的官員聯通戶部,私吞了一筆賑災款項。當地府衙被肖氏壓製,拿不到款項,又不敢與肖氏作對,有些良心的便拿俸祿填補,沒有良心的便由著餓殍滿地。

饑餓和絕望引起暴動,府衙不敢上報朝廷,隻能靠暴力鎮壓,誰知這情況愈演愈烈,漸漸有壓製不住的傾向。還有一些府衙聯名上書,欲將肖氏醜事呈到聖前,稍露出一點端倪的,卻都被一一殺害。

仲采他們那批春招的官員中,也有去到受災地的,將求救的信件寫到了鎏崖城,卻無一人敢將此事上報於聖前。

管碩都能想到,如今朝廷中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場景。

姬皇後與萬嶙的黨羽怕是不止肖氏與廣氏,而且滲透了整個朝堂,誰都不知道站在自己對麵的是人是鬼,便也不可能輕舉妄動。

管礫能好好活著,已是管碩感到最為安慰的事。

經過荊姑姑這件事,管碩對千凜帝也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但他畢竟是皇帝,生殺予奪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要推翻他,似乎隻有造反這一條路可走。

管碩嘴裡發苦。

最終還是要走這條路嗎。

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刺得人眼睛生疼。

“你怎麼了?”萬嵬走到管碩跟前,他人生得高,往前一站,正好將毒辣的日頭擋住。

“怎麼?”千凜帝也回頭。

“陛下恕罪,臣妾有些心悸。”管碩扶著萬嵬伸過來的手,忍痛道。

“聽說你前幾日受了寒。”千凜帝道,似乎想起來前幾日發生了什麼,卻也並不再提,一時間沉默不語。

“無故心悸可不是普通的症狀,陛下,不如讓演天鑒的天師給宙王妃看看?”皇後在一旁細聲道。

管碩擡著臉,麵如白紙。

“皇後,這可是在祭壇,通天閣前,不可胡言。”皇帝沉聲道。

皇後才覺得自己說得不太體麵,訕訕一笑:“是臣妾多慮了。”

“父皇,兒臣認為,正是因為通天閣前,才無需避忌,近些日子本就特殊,母後說這話,也實屬關心。況演天鑒說今日有血月,宙王妃正巧在此時突發惡疾。不如就請他們看看,是什麼征兆。”萬嶙在一旁道。

皇帝背著手,觀察管碩:“嗯,也好,就請天師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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