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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5:我祁同偉絕不再跪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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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宮的路程似乎比來時的路程更漫長。

萬嶙受了傷,身邊又折損了一批肖氏子嗣,行事多少顧慮了一些。

立秋過了半月有餘,此時正是晝暖夜涼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雨。

雨並不大,卻細細密密地,落在人身上,不知不覺間便浸透了衣袍。

小山和大石都披了蓑衣,戴了鬥笠,騎馬靠在馬車旁邊走。

雨幕中青山滴翠,雲嵐氤氳。

管碩放下車窗,看向掛在車角的一頂小籠子。

籠中立著兩隻小山雀,這兩隻小山雀身材極小,圓圓滾滾,可收於掌中,渾身是不起眼的灰褐色,雙眼如豆,很是可愛。這是真尤送給管碩的,這種鳥兒能識氣味,辨方向,口中有存食物的囊袋,能幫人傳遞訊息。

管碩在馬車內的小桌板上攤開了紙,儘量簡要地把最近的事情都寫了上去,隱去了磷沼國的一些細節,又免不了去想懷青的那張鬼麵。

管碩引一隻小山雀出來,將紙捲成小小一段,那鳥見了紙,主動上來將那段小紙吞入腹中囊袋,它在小桌板上蹦跳了幾下,管碩忍不住去摸了摸它,它似乎很喜歡這樣被摸,暈暈乎乎在桌麵上打晃,管碩懷疑它是否能回得來。另一隻站在籠門上,睜著豆眼往下麵望。

管碩將手中這隻放到窗沿,它抖了抖翅膀,無聲飛入雨幕中。

希望能順利。管碩心中默唸。

入了皇宮,各宮馬車各自分行。

馬車沉沉行進在宮道上,從窗內再也看不到一片完整的天空,都是玉白的宮牆。

看到宙王殿三個熟悉的字,管碩才真正感到平靜下來。

或是因為下雨,宮殿前並沒有人等著。

管碩和萬嵬下了馬車,門往裡慢慢開啟,攬月和照花帶著一眾宮人低眉垂目,等在廳中。

攬月笑道:“王爺王妃回來了。”

管碩心中緩緩升起熱度,回之一笑,卻發現攬月的笑容很淺,照花更隻是低著頭,所有宙王殿的人都來齊了,都低著頭。

“出事了。”管碩說,看著攬月。

攬月笑容不變,眼神卻浸染上哀愁。

大石、小山和吉藍本要支人歸置東西,看著這情景,都圍了上來。

廳中宮人都一言不發。

“荊姑姑?是荊姑姑嗎?她在哪?”管碩點了點廳中的人頭,沉聲問。

攬月揪著裙角:“荊姑姑……被皇後宮中叫去,到現在都沒回來。”說到後麵,聲線發抖。

“什麼時候叫的,走了幾天。”管碩問。

“今日是第七天了。”攬月蒼白著臉。

第七天,是他們回城的前一天,也是萬嶙受傷的第三天。七天可以發生很多事,一個人如果不受折磨,不吃不喝七天也會出事。

管碩掐著手,避免去多想無用的可能,她轉身朝大石、小山道:“你們安頓王爺,”又朝吉藍:“我們去同皇後請安。”

“是。”吉藍應聲。

“王妃!”攬月叫住管碩,遞上一把傘:“用這個,擋著點雨吧。”

管碩對上她通紅的雙眼,環住她的手緊緊一握,卻發現自己的手與她的一樣冰涼,她溫聲一笑:“等我回來。”

攬月咬著嘴唇,用力點頭。

管碩和吉藍一路疾行,一直到成懿宮門口,成懿宮門前竟還停著皇帝的儀仗和轎輦。

管碩想往裡麵進,門前兩個侍從將她們攔住:“宙王妃請在此稍待,容奴才進去通稟。”

管碩不理,徑直往門裡走,後麵又出來四個帶刀侍衛,將門堵住。

管碩看著這陣仗,心愈發沉下去,深吸一口氣,聲音平平:“平日裡請安也沒有將人攔在宮外的道理,今日是什麼日子,竟如此這般?”說著去看皇帝的儀仗,那些侍從靜立在雨中,低眉俯耳,像一根根木樁。

“嗨,宙王妃出了趟宮去,連日子都忘了,今日是七夕呀,牛郎織女相會的日子。”侍從笑眯眯地,伸出兩根手指碰了一碰。

“本宮來此實有要事,煩請內官快些通稟。”管碩道。

內侍收了笑,躬了躬身,晃晃悠悠往殿中走去。

等了有片刻,內侍出來回道:“娘娘知道王妃來此是為何事,請王妃跟我來。”

管碩皺眉,與吉藍對視一眼,跟著內侍往殿中走去。

他們往後穿過秀園,進了配殿,到了似乎像庫房的地方,來到最角落的一處房屋門前停下,這屋子看著久無人住,連門漆都掉了一半。

那內侍開啟門,裡麵沒有燈燭,昏暗一片,並有一股腐味:“王妃,請入內看吧。”

管碩擡腳往裡進,眼睛適應了一會,才發現屋角一張小床上躺了一個人,她搶上一步跪倒床邊:“姑姑?”

荊姑姑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管碩探了探,人還在。

管碩從腰中拿出一顆小金藥丸,這藥丸也是宙王宮中醫侍青翌所配,關鍵時刻可吊住命的。

管碩將藥丸放入荊姑姑口中,藥丸在她嘴中化開,管碩捏著她的手,放在胸口,想將那隻手捂熱。

“王妃?”荊姑姑睜開眼,氣若遊絲。

“姑姑?”管碩湊近她。

“王妃來了。”荊姑姑道。

“是我,”管碩將她臉上的頭發撥開:“我來接您回宙王宮了。”

荊姑姑抿了嘴,緩緩搖頭:“老奴知道,自己要不行了。”

“不會的,”管碩溫柔道:“回去就能好了。”

“嗬嗬。”荊姑姑閉起眼,搖頭:“老奴這番,也覺得很累了。”

“不會的,”兩行眼淚忽而滾落,管碩啞聲:“求姑姑再撐一撐。”

“啊,”荊姑姑睜開眼,擡手撫上管碩的臉,眼神已然渙散:“老身沒有孩子,若有孩子,也是像王爺那樣的孩子,也找王妃這樣的兒媳。”

“我是你的孩子,王爺也是你的孩子。”管碩抓著她的手,眼淚漣漣:“請您再撐一撐。”

“老身……”荊姑姑忽然停頓。

管碩吊起了心:“姑姑?!”

“藺掌使,你,”荊姑姑急促喘起氣來:“你去,找,藺……去……王爺……”沒有講完,荊姑姑停止了呼吸。

管碩趴在床沿,無聲大哭。

來晚了,還是晚了。

管碩跪在成懿宮堂屋前,吉藍跪在一旁,身上背著荊姑姑,打了傘。

雨越下越大,眼前牌匾上成懿宮三個字越來越模糊,應是秋老虎的天氣,卻冷得人發抖。

殿門開啟,那屋中燈影曈曈,皇帝和皇後背光站著,朝著管碩。

“怎麼回事?”黃帝問。

“臣妾不知宮中人犯了什麼錯,竟被拘禁在此幽閉至死,請皇後明示,引為鑒戒。”未等皇後回話,管碩便搶先答道。

“哎呀,”皇後捂住心口,做驚訝狀:“怎麼回事,你說,誰死了?”

“方纔想來請娘娘安,幾個侍衛將臣妾攔在門外,不多時娘娘身邊的侍從說娘娘知道臣妾為何而來,帶我們去了配殿,臣妾在一間廢棄庫房中看到荊姑姑躺著,人已沒了氣息。”

皇帝皺眉:“皇後,怎麼回事。”

皇後捂著嘴:“怎麼會這樣,臣妾幾天前將荊姑姑接來規訓新進的宮女,她行事頗為嚴苛,陛下是知道的,”皇後擡眼覷了皇帝:“臣妾見她鞭笞宮女,過於無狀,心中不忍,便罰了她兩天禁閉,按理,人早該回去了?怎麼?人竟沒了?”

管碩較緊牙關,渾身發抖,她盯著皇帝,伏身磕頭:“荊姑姑在宮中侍奉多年,教習禮法,恪儘職守,從未做過出格的事,請陛下明鑒。”

“怎麼,”皇後尖聲道:“宙王妃是覺得本宮錯怪荊掌使了?”

管碩以頭點地:“請陛下明鑒。”

“陛下……”

皇帝擡起手,打斷皇後。

管碩擡起頭看皇帝。

“雨天濕冷,宙王妃先回宮去吧。”皇帝緩緩道。

管碩看著那背光的兩個身影,眼前一片模糊,耳中也是陣陣嗡鳴。

“請陛下明鑒。”管碩又點下頭去。

“大膽!”皇後厲聲叱責:“你敢忤逆?”

“來人,送宙王妃回宮。”皇帝沉聲。

皇帝身邊兩個親衛走到管碩身邊,低聲道:“王妃,請吧。”

管碩擡頭起身,接過吉藍手中的傘,遮著她背上的荊姑姑。

兩人相扶著離開,再沒回頭看一眼。

回了宙王殿,人都圍在廳堂中等,卻隻等來一具濕透了的屍首。

攬月照花撲過來大哭,其餘人也皆掩麵哭泣。

管碩叫了幾個侍婢一起將人安置進屋中,仔仔細細給荊姑姑換了一身體麵的衣服,又梳了頭髻。她身上還有一些鞭痕,青青紫紫,整個人瘦得隻剩一副骨架,才七天,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管碩仔仔細細看那張清臒的臉:“讓大家都來和她道彆吧。”管碩輕聲道。

“是。”攬月啞著嗓子,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王爺已經睡下了,要叫醒他嗎?”

管碩閉上眼,搖了搖頭。

待所有人都來見過最後一麵,攬月朝管碩輕聲道:“王妃,宮規有定不許在宮中隨意殉葬,荊姑姑,要怎麼辦。”

“水葬,”管碩很快接道:“你說過,鮫人死後需歸入水中,對不對。”

“可是這宮中……”攬月猶豫。

“交給我。”管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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