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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95:我祁同偉絕不再跪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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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奠儀式結束,一行人逶迤來到通天閣後的天師觀,這裡格局呈品字型,三麵環抱在深林中,樹蔭遮蔽,鳥鳴啁啾。

皇帝等人被引進內殿,即刻有宮人奉上茶盞、果點等。

管碩與萬嵬則留在外間大殿,天師坐在蒲團上,掐指演算。

現任天師名叫蓋樂,管碩在教習院中學習天機演算時,也是這位親自來授的課。但管碩於天象流動之規律並不擅長,故而在這一門課的成績並不很好。這位天師看著還很年輕,比自己稍大一些的年紀,卻生了滿頭白發,翼族人尊崇金銀白色,況且這位天師的演算向來很準,皇帝對其也甚是尊敬。

管碩並不知今晚有血月,早知如此,她便不會多說自己心悸。隻是當時站在烈日中,實在有些體力不支罷了。不想被皇後和三皇子拿住錯處,咄咄逼人。

若這天師算出來的結果無傷大雅,倒也沒事,若他說些什麼不吉利的話來,皇後與三皇子必會以此大做文章。

管碩昏昏沉沉,將身體的重量稍靠在萬嵬身上,站了半日,實在難受,她想著要怎樣說,才能讓天師回稟時能向著自己一些。

天師演算完,站起來道:“請兩位在此稍待,容我去回稟陛下。”

“請問,”管碩直起身:“請問天師,演算出什麼結果。”

“哦,”天師笑道:“無妨,王妃大約隻是有些中暑,天師觀陰涼,兩位不妨在此歇息片刻,或就好了。”

管碩沒想到如此順利,大鬆一口氣:“多謝天師。”

天師低頭行禮,出殿去了。

管碩再也支援不住,靠在萬嵬身上,失去了意識。

管碩再醒來時,人在一張臥榻上,萬嵬坐在榻邊,玩弄著小案幾上的棋子,見到管碩直起身,他拋下棋子:“你醒了。”

“嗯。”管碩朝半開的窗外望去,他們應當還在天師觀中,窗外下起了雨,下了雨,自然看不見月亮,也無血月之說了。

“他們去晚宴了,讓我們在此休憩。”萬嵬平鋪直敘道。

管碩點頭。她也不想麵對他們中的任何一人。

“剛剛那白發人說他們晚上會放天燈,你去嗎?”萬嵬問。

“好。”管碩應道,萬嵬一人在這裡呆了一下午,或許是有些悶了。

他們二人沿著廊道走到偏殿,偏殿中果然有一些宮人席地而坐,在沾紙燈。

“王爺王妃若願意,也可拿幾盞。”蓋樂走過來道。

管碩行了一禮:“今日這番,叨擾天師了。”

蓋樂擺手:“點天燈,本就是為皇室、為百姓祈福,何來叨擾之說。”

管碩和萬嵬便也席地而坐,拿了一個竹架子沾紙燈,這紙近乎透明,卻很有油性,難怪在雨天也可放飛。

管碩和萬嵬今日都穿了白色的祭祀服,戴了白頭花,且今日正好是荊姑姑頭七,他們這樣也算是給她儘孝了吧。

天燈頂著雨幕,一盞接著一盞升上天空,如星星之火,照亮夜空。

西北地旱災還未解決,東南洪澇又愈演愈烈。雨水一波接著一波,自七月中旬起到九月初,幾乎沒有停歇。東南百姓苦於天災,流離失所,與彌取接壤處更有些流民占山為王,在各地行搶掠之事,範圍愈加擴大,其鄰近府衙不堪其擾,將此事上報朝廷,皇帝命各地方軍進行圍剿,可是這些流民熟悉山地,眼線也多,每每地方軍一出動,他們就躲入彌取邊境,地方軍也無可奈何,如此多番拉鋸,總也清除不掉。

皇帝震怒,派三皇子萬嶙和兵部校尉廈錚親去東南剿匪。

管碩聽莊敏說到這個訊息,心中冷笑。

廈錚是姬皇後母族親眷,他們與肖氏蛇鼠一窩,肖氏貪墨的賑災金或許也有他們一半,皇帝派萬嶙和廈錚去解決山匪,大約是因為皇帝也知道了他們吞沒了賑災金的事,不欲讓旁人將事情捅大,讓他們自己去填補自己捅出來的簍子而已。

管碩在管礫的回信中得知,這些山匪並不是窮凶極惡之徒,他們收留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民,搶掠的也隻是當地或附近的鄉紳富豪,實為了自己吃一口飯而已,故而許多百姓願意為其充當眼線,使得他們一次次逃脫官兵追捕。

那麼萬嶙會如何做呢,以他的性子,大約寧可錯殺,也不願放過。

管礫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刻。

“阿碩?”莊敏拍拍管碩的手。

“嗯?”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莊敏笑道。

三皇子在宮中時,皇後無詔莊敏是萬不會來的,近日三皇子出宮去了,莊敏倒是每天來宮中給皇後請安,順道來看管碩。

“陛下動怒,莊大人想必也很是煩憂吧。”管碩微笑道。

莊敏握住茶壺,為自己倒了杯茶,看茶水在杯中滾動。

“父親年紀大了,也漸漸明白,為人臣者,不過儘本分而已。”莊敏勉強笑道。

“可是我聽著西北與東南的情況,似乎不甚樂觀。”管碩輕聲道,也去看那盞茶。

莊敏輕笑著搖搖頭,無奈道:“自古以來不都是如此,皇帝高座於龍位之上,無論發生何事,隻要牽連不到他的位置,都不要緊。那個江百姓過什麼樣的日子,死了多少,隻需再翻過幾年,江山還是那個江山。”

管碩笑了:“你平日都是大家閨秀的做派,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等想法。”

莊敏笑笑:“我倒希望我是個男子,參加遴選,入朝為官,這樣父親或許能早日歸隱田園。”

千凜國並不限製女子做官,隻是真正入仕的女子畢竟少之又少,且大部分也是醫官、筆錄、文案官之類。

“有時候真羨慕真尤,她在彌取能隨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也不用在意彆人的眼光。”莊敏想到真尤,開懷一笑。

“對了!”莊敏忽而想到:“忘了同你說,管礫在外事司任職後,交遊甚廣,還經常來拜訪父親,可是父親看不慣他攀高結貴的做派,每次總是稍許聊了幾句便將他趕走了,你有什麼話想讓我帶給他嗎?”

管碩沉吟著搖頭:“倒也沒什麼,我這個弟弟畢竟年輕,心性又高,外事司沒什麼能伸展拳腳的地方,隻能於人事上汲汲營營了。”

“我聽父親說過他文章寫得很好,入職之前也不是這麼個心性,怎麼如今變了這麼多?”莊敏擔憂道。

管碩笑道:“勞煩你費心了,官場之事,我也不太懂,他這麼做,想必也有他的道理。”

“嗯。”莊敏低頭:“你不覺得我多事就好,要是他有什麼要幫忙的,我拖我父親給他說兩句話,也未嘗不可。”

管碩心中感慰,卻也不能太過表現在麵上,莊敏如此誠心待她,甚至可以把管碩當作自己的親弟弟,自己卻並未與她坦誠相待。

“他自有他的想法,不用去管他。”管碩笑一笑。

莊敏點頭:“父親看不上他這樣的做派,我卻覺得他這樣最適合做官,既入了仕,便要去爭,便要去搶,說起話來擲地有聲。不若像現在的朝堂,個個如木樁子似地站著,閉著嘴,有什麼意思,算不得大丈夫。”

莊敏挺直了背,目光灼灼。

是啊,皇帝可以不為百姓做皇帝,做官卻是要為百姓做官的。

隻是管碩自己如今也不能給管礫多少助力。她也害怕,害怕萬嶙的人把手伸向管礫。

“仲采呢?”管碩忽而想起來,問道:“他最近怎麼樣了?”

“唉……”莊敏歎了一口氣:“他呀,也是幸運,之前災情初起時,他與另幾個工部的官員就上書,願去到受災地支援,被陛下駁回了。他有幾個同窗在受災地任職的,因救災死了,也沒有說法,他們難過了很久,他還在朝中動員官員拿出一部分俸祿和物資寄過去救援。”

莊敏擡眼看了看管碩:“為了這件事,他在朝中受了很多白眼。許多官員對他避之不及,人緣也大不如前了。”

動員官員捐款,這不像是仲采會做出來的事,他還沒有這麼笨。難道是他故意這樣為了引起皇帝的重視嗎。可是皇帝還是派了萬嶙和廈錚去剿匪。

管碩滿麵愁容,莊敏看了,有些過意不去:“你心軟,我不該和你多說這些的,不過好在朝中也有一些願意慷慨解囊的,父親也應著捐了一些。還有阮家,流芳聽說了此事,央著她父親和一些鄉紳捐了一些。”

管碩明白了,仲采是借著捐款之事篩選萬嶙黨羽。

她緩和下臉,抓住莊敏的手:“既如此,我也想捐一些,就托付給你了。”

“好。”莊敏點頭道。

宮中受賞的東西都是不能動的,管碩將自己進宮後拿到的所有俸祿都拿了出來,交給莊敏。

莊敏拿著沉甸甸的錢袋,朝管碩道:“你放心,捐的款項都是由這裡的老鄉親自送去的,一定能解燃眉之急。”

“好。”管碩朝她點頭,目送她離開宙王殿,女子纖纖薄薄的身段,在寬闊的宮道中漸行漸遠。

管碩多希望自己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而不是像這樣,隻直挺挺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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