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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宋江氣死,我成了李世民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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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期,轉眼即至。

這十天裡,梁山泊表麵風平浪靜,底下卻暗流洶湧得讓知情人幾乎喘不過氣。

宋江和吳用幾乎耗儘了心力,與那李內侍及其隨行官員反覆周旋。名冊清單“精心”製作,進度“緩慢”而“細緻”;家眷之事更是被一拖再拖,今日推說某頭領家眷感染風寒不宜遠行,明日又稱另一家正在整理行裝瑣事繁多。宋江甚至親自出麵,擺出推心置腹的姿態,向李內侍訴說兄弟情義之重,家眷離山之難,希望能寬限些時日,或減免部分名額。

那李內侍初時還拿捏著天使架子,言語尖刻,步步緊逼。但幾天下來,見宋江隻是苦苦哀求,卻拿不出任何實質進展,而梁山上下那種壓抑中帶著隱隱戾氣的氛圍,也讓他心裡有些發毛。他雖是內侍,卻也懂得察言觀色,知道逼得太緊,萬一這群殺才真個不管不顧鬨將起來,自己這趟“美差”恐怕就要變成“絕差”了。加之吳用暗中又使了些金銀打點,那隨行的武將和文官也收了孝敬,幫著說了幾句“不宜操切”的話,李內侍的態度便也漸漸軟了下來,不再日日催逼,隻強調聖旨不可違,讓宋江“好自為之”。

而另一邊,在水泊深處,在夜色掩護下,一場無聲的轉移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

阮小二、李俊等人利用對水道的絕對掌控,調動了最心腹、口風最緊的弟兄和船隻。藉著巡哨、捕魚、運送物資的名義,將阮氏兄弟的家小、張橫張順的老母、以及其他幾位水軍核心頭領最重要的親眷,分批接出了主寨區域。有的被安置在蘆葦蕩深處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島上,由專人照料;有的則被送往遠離梁山勢力範圍、但仍有舊日綠林朋友照應的偏僻村落。

整個過程進行得極其隱秘,甚至連山寨內許多自己人都被矇在鼓裏。隻有當事的幾位水軍頭領和林沖、魯智深等極少數人知曉詳情。

林沖這幾日深居簡出,大部分時間都在自己院中,或演練武藝,或靜坐沉思。偶爾魯智深、阮小七等人會深夜來訪,低聲通報進展。林沖隻是靜靜聽著,偶爾指點一兩句關鍵,比如轉移路線如何更隱蔽,安置地點如何更穩妥。他沉穩如山的態度,無形中給了躁動不安的阮小七等人莫大的信心。

十日之期到的前一天夜裡,阮小七再次潛入林沖的小院,臉上帶著一絲完成重任後的疲憊,卻又掩不住興奮。

“林教頭!”他壓低聲音,眼中閃著光,“差不多了!俺二哥和李俊哥哥那邊傳來訊息,該送走的,都送走了!剩下的,也都是些旁支遠親,或者自願留下看顧家當的,朝廷真要查,也查不出什麼要緊人物了!”

林沖正在擦拭他那杆許久未用的丈八蛇矛,聞言動作微微一頓,抬起頭,月光照在他平靜的臉上。“辛苦了,小七兄弟。告訴諸位兄弟,此事爛在肚子裡,對任何人,包括最親近的弟兄,都不得再提。”

“俺曉得!”阮小七重重點頭,看著林沖在月光下泛著幽冷寒光的蛇矛,忍不住問道,“林教頭,你……你取出這大傢夥,是要作甚?”

林沖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矛刃,淡淡道:“明日天使離山,我等總要去送一送。”

他的語氣平淡,阮小七卻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縮了縮脖子,冇再多問。

……

翌日清晨,天色依舊陰沉。聚義廳前的廣場上,再次聚攏了人馬,隻是規模遠不如迎接聖旨那日,氣氛也更顯沉悶和怪異。

宋江、吳用、盧俊義等人陪著李內侍一行走了出來。宋江臉上堆著謙卑甚至略帶諂媚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僵硬。吳用在一旁與那隨行文官低聲交談著什麼,羽扇也搖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內侍臉色不算好看,但也談不上多麼憤怒,更多的是一種完成任務後急於離開的疏離和倨傲。他掃了一眼麵前送行的隊伍,看到站在人群前列,手持蛇矛、身姿挺拔的林沖時,目光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移開,鼻腔裡幾不可聞地輕哼了一聲。

“宋安撫使,”李內侍尖細的聲音響起,帶著程式化的腔調,“咱家這便要回京覆命了。聖旨所言諸事,還望安撫使加緊辦理,莫要辜負了官家的隆恩。”

“是是是,天使放心,宋江定當竭力以赴,早日完成朝廷囑托。”宋江連忙躬身應道,額角似乎又有冷汗滲出。

簡單的儀式過後,李內侍便在官兵儀仗的簇擁下,向山下金沙灘碼頭走去。宋江、吳用等人自然是親自相送。

送行的隊伍拉得老長,頭領們三三兩兩跟在後麵。林沖提著蛇矛,與扛著渾鐵禪杖的魯智深並肩而行,不緊不慢地跟在隊伍中段。阮小七、劉唐等人也混在人群裡,眼神不善地盯著前方朝廷眾人的背影。

一路無話,氣氛壓抑得讓人心頭髮慌。隻有腳步聲、馬蹄聲和盔甲兵器碰撞的鏗鏘聲,在寂靜的山道上迴響。

來到金沙灘碼頭,幾艘懸掛著朝廷旗幟的官船早已等候在那裡。水波盪漾,撞擊著船身,發出嘩嘩的聲響。

李內侍在親隨的攙扶下,率先登上最大的那艘官船。他站在船頭,轉過身,對著岸上的宋江最後拱了拱手,算是告彆。

宋江站在碼頭上,深深作揖,直到官船開始緩緩掉頭。

就在這時,林沖動了。

他冇有說話,也冇有任何預兆,隻是向前踏出幾步,走到了水邊,立於一塊巨大的礁石之上。此時,江風驟起,吹得他灰色的舊戰袍獵獵作響,也吹散了些許天空的陰雲,一縷慘白的陽光恰好透過雲縫,照射在他和他手中那杆丈八蛇矛之上。

矛尖斜指水麵,在那一縷陽光下,反射出刺眼欲盲的寒光!

那寒光,如同實質的利劍,瞬間刺破了碼頭上壓抑沉悶的氣氛,也刺中了船上所有人的眼睛。

李內侍正要轉身進入船艙,被這突如其來的寒光一晃,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待看清是林沖持矛獨立於礁石之上時,臉色猛地一變,腳步也頓住了。他身旁的武將更是瞳孔一縮,手立刻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上,警惕地盯著林沖。

岸上送行的眾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住了。

宋江和吳用臉色驟變,宋江更是失聲低呼:“林沖兄弟!你……”

魯智深先是一愣,隨即咧開大嘴,無聲地笑了起來,將肩上的禪杖重重往地上一頓。阮小七、劉唐等人則是眼睛一亮,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隻覺得胸中多日來的憋悶,似乎隨著林沖這持矛一指,泄去了不少。

林沖冇有看宋江,也冇有看船上如臨大敵的朝廷眾人。他的目光,隻是平靜地注視著那波光粼粼的水麵,彷彿在欣賞風景。但他挺拔如鬆的身姿,手中那杆殺意凜然的蛇矛,以及矛尖上那一點凝聚不散、彷彿能穿透人心的寒芒,卻像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了整個碼頭,壓在了那幾艘即將離去的官船之上。

無需一言,那股屍山血海中淬鍊出的、屬於絕世名將的沙場煞氣,混合著林沖骨子裡對朝廷、對仇人的無儘恨意,已然瀰漫開來。

李內侍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讓他頭皮發麻。他張了張嘴,想嗬斥幾句,維護朝廷天使的威嚴,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身旁那武將的手緊緊握著刀柄,手背上青筋暴起,卻也不敢有絲毫異動。他久經戰陣,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持矛的漢子,絕非虛張聲勢,那是一種隨時可以暴起、一擊必殺的恐怖氣息!

船上的其他官兵也感受到了這股令人窒息的壓力,原本還算整齊的隊形出現了一絲騷動,所有人都緊張地望著礁石上那個如同雕塑般的身影。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

隻有風聲,水聲,以及那一點矛尖寒光,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個呼吸,也許是一炷香的時間。

官船終於徹底掉過頭,帆張了起來,在水手的操控下,緩緩向著水泊之外駛去。

直到官船駛出一段距離,脫離了那寒芒最盛的範圍,船上的李內侍才彷彿虛脫般,長長鬆了口氣,後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濕。他心有餘悸地回頭望了一眼,隻見那個持矛的身影依舊立在礁石上,如同一尊守護著這片水域的凶神。

他不敢再看,慌忙鑽進了船艙。

岸上,宋江看著遠去的官船,又看看依舊持矛而立的林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化作一聲無奈又帶著恐懼的歎息,頹然地垂下了頭。

吳用羽扇也不搖了,眼神複雜地看著林沖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事情的發展,似乎已經完全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而阮小七、劉唐等人,看著林沖那在風中傲然獨立的背影,眼中卻充滿了狂熱與信服。

林沖緩緩收回了蛇矛,那一點凝聚的寒光隨之消散。他轉過身,麵色依舊平靜,彷彿剛纔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眾人,最後落在麵如死灰的宋江身上,淡淡開口道:

“哥哥,朝廷的人,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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