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半夏小說首發
將近傍晚,仲春時節的天黑的晚了些,這個時候天才剛剛暗了一度。
宋華陽跟著桂枝一路往城東走,一直走出了主城。
“還沒到嗎?”
四下無人,晚來的寒風吹進宋華陽袖中,惹得她瑟縮了一下。
桂枝不說話,一味地帶她繞路。
拐過幾個彎,宋華陽已經不確定她們是不是還在長安城了。
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桂枝突然停下,麵前是一麵殘破的牆。
怪異的事發生了,牆從中間裂開一道縫,一個黑衣蒙麵人飄來,像是沒長腳,浮在地麵上。
“87號。”
桂枝從袖中掏出一塊木牌遞過,蒙麵人扭過頭,對準宋華陽。
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宋華陽還是有種被盯上了的感覺,毛骨悚然。
嘶啞的聲音在她耳畔炸開。
“這位小娘子的衣著可不適合鬥獸。”
“我們今日來不是為了鬥獸。”
桂枝上前,不動聲色地橫在他們中間,阻斷了蒙麵人的視線。
“嘻。”他嘴裡發出一聲怪叫,“87號,你許久沒來了,主子很想你。”
最後一個音節落地,蒙麵人側過身,將通往牆內的道路讓開。
桂枝俯身湊到宋華陽耳邊,壓低聲音問道:“如果怕了我們現在就回去。”
宋華陽看向望不到儘頭的狹窄小路,她深吸了一口氣,眼底是異常的堅定。
“既然來了,就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桂枝的唇彎了一瞬,輕輕推了宋華陽一把,將她推進了牆縫。
小路狹窄,隻容一人身位,稍微胖一點,就會被卡住,兩側是發黑的苔,不知多久沒有清理過了。
宋華陽縮著胳膊,小心地挪動著,生怕沾上臟汙。
她們兩人一前一後走了數十步,眼前豁然開朗。
這就是地下場真容了。
除去開頭那一段路,地下場和長安城內的集市沒什麼兩樣。無非就是一個在白天開放,一個主要在夜晚熱鬨。
宋華陽往前走了兩步,她身上的衣服吸引來無數目光。
“忘了告訴你,來地下場最好隻穿黑白的衣服,這樣鮮豔的顏色,不適合出現在這裡。”
桂枝上前一步,和宋華陽並肩而立。
周遭打探的目光在觸及到桂枝腰上的木牌時,都縮了回去。
“他們怕你?”
宋華陽注意到了他們的轉變,也往桂枝腰上的木牌看去。
“他們不是怕她,是怕87號。”
蒙麵人又閃了出來。
“87號,主子知道你來了,要跟你敘舊,你可同意?”
桂枝看向身邊的宋華陽,扯下腰間的木牌,塞進宋華陽手裡。
“這東西你拿好,地下場外圍比中心安全,這東西足夠護你平安,我去去就回。”
宋華陽應了一聲,她摩挲著木牌上的花紋圖案,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擡頭望去,前麵鋪子前的背影格外眼熟。
宋華陽學著桂枝的樣子將木牌掛在腰間,確保它不會輕易掉落後,往那鋪子走去。
“小郎君,你可知宋四娘子為何被抓?就是因為鬻官,所以官職難求啊。”
鋪主人眉飛色舞,“況且你說你是令狐尚書的學生,為何不讓他暗中操作一下呢?還不是難辦?”
“今年的省試就要開始了,你就說能不能保證一次過。”
“能是能,這價格可不便宜。”
兩人一來一回間,宋華陽已經走到鋪子跟前。
“李商隱?”
她又驚又奇地看著麵前的人,麵上儘是不可置信。
鋪主人視線下移,看見了宋華陽腰間的木牌,大驚失色。
“你居然認識87號?這位小郎君,我收回剛剛的話,無論多少錢,我也不賣你了。”
鋪主人顯然是認識87號是誰的,他看向宋華陽的視線裡充滿了敬畏,同時也充滿了探究。
“為什麼說不賣就不賣了?”
宋華陽不明白方纔還談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了卦。
鋪主人四下張望,見無人注意此地,他收了寫著“官”的牌子,招呼著他們兩人往安靜的地方去。
“這87號是十二年前來的,是那的人。”
他的手向上一指,宋華陽擡頭望天,除了一輪圓月和漫天星子,其他的什麼也沒看著。
鋪主人恨鐵不成鋼。
“是天家。”他繼續說,“87號在鬥獸場是徒手鬥獸,獅虎熊她都試了一個遍,她前麵的86個人都死了,隻有她活下來了,所以我們都怕她。”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87號?”
宋華陽追問。
“我是最早在地下場的一批,誰我沒見過?”鋪主人鬍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87號雄姿英發,身高六尺有餘,怎麼可能是你這個小不點。”
宋華陽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好沒禮貌的人,自己少說也是五尺七寸,怎麼能被說成是小不點。
她抱臂環胸,將頭扭到一邊,準備不再理他。
然而鋪主人像是沒注意到,依舊喋喋不休。
“十年前,她被接走了,此後再沒回來過,如今突然現身,怎麼不讓人害怕。”
十年前,如果宋華陽記得不錯,應當就是李恒死的那年。
那年王守澄和李澄淑兩方皆損失慘重,李澄淑雖然贏了,但身邊的人隻剩下了楓華和桂枝,原來桂枝是因為在地下場才得以存活。
鋪主人咂了兩下嘴,就在宋華陽想繼續追問下去,他突然一拍腦門。
“時候不早了,我得走了。”
鋪主人跑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四下靜謐無聲,宋華陽幾乎可以聽出李商隱呼吸的頻率。
“你……”
“你……”
二人異口同聲,他們麵麵相覷,同時笑了。
“你怎麼喊我李商隱?”
李商隱先問道。
宋華陽暗暗藏了個壞心眼:“我不是一直都這麼喊你嗎?”
“你想起來了?那在西濟州為何……”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宋華陽便開口打斷了他:“西濟州是什麼?我不記得啊。”
李商隱纖長的睫羽微微顫動著,垂下複住了他的瞳:“你又忘記了啊。”
宋華陽察覺到他情緒的低落,捶了他一下。
“逗你的,你還當真啊?我當然是全都記得了。怎麼,你不喜歡我喊你李商隱?”
聽見宋華陽的話,李商隱擡起頭,原先被陰影遮住的眸清亮起來。
“很喜歡。”他道,“你剛剛是想說什麼?”
被這麼一打岔,宋華陽都快忘了自己想問什麼了,她眼珠一轉,瞥見鋪主人忘了拿走的“官”字。
“你剛剛是在買官?”
“算是買官,不過春試我還是要去考。”
李商隱的聲音淡淡的。
宋華陽突然想起了三日前在令狐府聽見的話,那日令狐楚喚楓華回家,就是為了給李商隱安排官職。
“你很想入仕?”宋華陽問,“為何急於這一次?”
李商隱定定地看著宋華陽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要入仕,他要娶宋華陽,所以無論是多不光彩的手段,他都願意試試。
…
鬥獸場賓客廳內,桂枝和地下場名義上的主子相對而坐。
“87號原來是大長公主身邊的人。”那人邪笑,“想不想見見我們地下場背後的大靠山?”
雖是問句,桂枝的意見卻沒那麼重要。還沒等她回應,賓客廳的門開了。
先入目的是來人身上的紫色圓領窄袖袍,非三品以上不得用紫色,桂枝的心一顫。
她目光上移,落到那人的麵具上。
是上古神獸,赤紅的臉配上白的發青的尖牙,容色猙獰。
“主子。”
原先還坐在椅子上的人起來,恭敬地行禮,桂枝識趣,壓下探究的眸,躬身行禮。
“有朝一日,我居然能看到你向我行禮。”
麵具隨著他的聲音掉落在地,昏暗的燭光下,顯現出的是王守澄那張奸佞的臉。
桂枝直起身,臉色變了一瞬,複又恢複平靜。
宋華陽還在地下場,但願沒人識破她的身份。
王守澄平心靜氣地坐下,一雙眼在桂枝身上流連。
應當是沒看到他想要的東西,王守澄收回視線。
“桂枝娘子近來可安啊?”
他的聲音不自然,隱隱藏著怒氣。
桂枝知道,鬥獸場的那群姑娘估計是被發現了。
“多謝掛念,一切安好,願王公公亦然。”
“亦然?”王守澄冷笑,“鬥獸場出去那麼些人,我是不會安了。”
“那些人怎麼來的,王公公心裡最清楚。”
桂枝的眼睛緊盯著王守澄的,像是要把他看透、看穿。
如果王守澄尚有良知,他該心虛。可是這樣作惡多端的人,良知是第一個被舍棄的東西。
王守澄隻覺得桂枝的問話可笑。
“我不知啊,還要桂枝娘子仔細說說。”
桂枝額角的青筋暴起,麵對王守澄,她隻能隱忍。
她可以孤身一人躲過王守澄的追殺,可是宋華陽還在外麵,她不能做出格的事。
在王守澄這裡,隻要聽話,就不會有事。
“您都不知道,我一個下人又豈能得知?”
王守澄滿意於她的識趣,微微頷首。
“明日這個時候,我在鬥獸場等你。”他伸出食指,隨手點向桂枝,“我知道你有能力走出這,可是那些人,可沒你的本事。”
話裡含著威脅的意味,桂枝鬆了口氣。
用那些人來威脅她,至少說明宋華陽沒有被發現。
“王公公放心,我會來的,若沒它事,我先告退。”
“零號,你去送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