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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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作零號的人上前一步,緊緊跟在桂枝身後。
“原來你不是鬥獸場的主子。”
桂枝刻意保持著和他不近不遠的距離,側眸望著他。
零號對她有恩情,空手搏鬥是不許用任何武器的,但是她用了蠱。
來到的第一天,她就被發現了,但是在那一天,她也為鬥獸場掙了個盆滿缽滿。
“會用蠱可不行。”
說話的是長安有名的富商,他的勢力盤根錯節,沒有點背景的人,根本不可能坐到鬥獸場的席位上。
他油膩的指頭從桂枝臉上劃過,說出的話冰冷刺骨。
“將她重新丟進去和熊鬥。她不是87號嗎,身上不見87道傷不許放出來。還有,我不想看到那頭熊出事。”
87道傷口,這是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零號沒依:“這樣吧,我去鬥,贏了您就彆為難一個小娘子了。”
那天,他贏了,卻昏了幾日。
桂枝知道,在鬥獸場,人命遠沒有一隻獸值錢,她感激零號出手相救,此後鬥獸總會刻意留下幾道傷口再下蠱。
零號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目不斜視。
“你不必如此,我說過隻是看你能為鬥獸場掙錢,才替你解圍。”
“不管如何,你都是救了我。”桂枝壓低聲線,“你想不想出去。”
零號的目光閃動了一下:“我不能走。”
“我是問你想不想。”
零號不說話了。
他當然想,在這樣的地方活著,和在陰溝裡過活並無二異。
但是,他不能走,他的命是王守澄給的,他不能背信棄義。
想到這,零號小幅度地搖頭。
桂枝蹙眉。
“我記得你是孤兒吧,在鬥獸場就沒有出身好的,你有什麼可留戀?”
“當年我在雪地裡快餓死了,王公公給了我一塊餅,我不能背叛他。”
桂枝知道勸不動他,歎了口氣,摩挲著丟給他一個小藥瓶。
“想明白了就把它吃了,我不會害你。”
白瓷瓶的觸感如溫玉,零號將它攥進掌心。
…
王守澄撐著下巴,聽蒙麵人的彙報。
“那些蛀蟲有了大長公主的庇護,我們無法帶回,主子,可要引爆嗎?”
王守澄不急不緩地叩著木桌,眼底透著精明。
“不急,87號今天沒帶腰牌麼?”
“帶了,隻是解下給了與她同行那人。”
同行人……
王守澄的唇角顯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
“通知所有人,嚴抓87號,我要活的。”
…
遠遠地,宋華陽已經看見了桂枝的身影,她招手,小跑過去。
無人注意的暗處,弓弦震動,箭簇穿過宋華陽髻上雙環,朝桂枝的方向飛去。
短刀從袖中出刃,速度快得驚人,箭斷成兩截,擦著桂枝的指尖落在了地上。
“這裡不安全,我們快走。”
暗處的人不見了,桂枝收回視線,扯下宋華陽腰間的木牌,擁著她混入了人群。
李商隱被晾在一邊,方纔的景象猶在他目。
他似乎,真的護不住宋華陽。
零號蹙眉,不解他因何出神。
“你還不走,是想交代在這?”
李商隱方回神,一攏衣袖,給零號回了個禮,轉身離去。
“真是個怪人。”
零號嘟囔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訊息是你傳出去的?”
王守澄漫不經心地撥弄著手中的玉如意。
零號想搖頭,礙於麵前的利刃,止住了動作。
他還不想自裁。
“主子明鑒,屬下根本不知您的計劃。”
王守澄擡眼,似是在腦海中過了一下他的話,他指尖未動,玉如意碎在他腳下。
“如意,沒了。”
他輕語,悠然轉過身。
“留下他一根手指,丟進下一場鬥獸去吧。”
王守澄的身影逐漸隱入夜色,零號吞嚥唾沫的聲音割破鬥獸場表麵的光鮮,他失去了一根小指。
整齊的切麵往外湧著鮮血,蒙麵人替他鬆了綁。
“今日過後,你還是地下場明麵上的主人。”
零號沒有回他的話,低聲道了句“多謝”,謝他砍去的隻是最無用的小指。
白布纏住了他的斷指,他突然想到了桂枝給的那個白瓷瓶。
每一個進入鬥獸場的人,都會被迫吞入一枚藥丸,一旦背叛,必死無疑。
零號猶疑了一瞬,心已經替他做出了決斷。
白瓷瓶中的藥丸已然躺在他摻著血的掌心中,催促著他快些吞下。
藥丸融化在他的舌尖,不出一息,胃部翻江倒海,灼燒之感襲過他全身,斷指都沒有哼一聲的他沒忍住叫出了聲。
蒙麵人合上門,蹲下身看他在地上翻滾,扯下臉上的布。
李嬴的臉在昏暗的燭光下更嬌豔,眸卻是冷的。
“你決定好要替她做事了?”
“我隻是不想死。”
零號的聲音顫著,不難聽出他的痛苦。
李嬴默了一瞬,直起身。
“你好好休息,下一場我代你上。”
李嬴扒下他的外衣,沒有嫌棄上麵的血痕,脫衣換裝,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她用布裹住零號的下半張臉,推門而出。
…
“事情就是這樣。”
桂枝跪在李澄淑麵前,垂著頭將今日在地下場的時托盤而出。
李澄淑沒說讓她起來,摩挲著手中的木牌。
“所以你懷疑那人並非真心想殺你,而是在給你傳訊號?”
桂枝不答,算是預設了。
“李商隱是怎麼回事?”
“聽華陽說,是在買官。”
桂枝的頭埋得更低。
宋四娘子當初就是因為鬻官被參,即使此事為誣告,卻還是掀得朝堂一陣腥風血雨,最終以她的死為終。
買官,無論放在誰身上,都是不可取的。
“知道是誰在賣嗎?”
“屬下無能。”
李澄淑隱隱動怒,木牌折了一角。
“去知會今年的知舉一聲,另,嚴查鬻官者。”
月光映在李澄淑臉上,她總覺得事情不會如此順利。
門大敞著,屋外的一點動靜都躲不過李澄淑的眼。
在宋華陽探出頭的下一秒,李澄淑已經移到了她的背後。
“嚇死我了,你怎麼不在屋裡?”
宋華陽驚魂未定,她拍拍胸脯鎮定下來,俯身去撿落在地上的東西。
李澄淑先她一步。
“李嬴?你在調查她。”
“今天在地下場,她也在。”
李澄淑眉心微動。
桂枝性子直,直白點說就是缺心眼,斷然不會做出瞞報的事。
既然她沒說,隻能說明一點,她沒見到李嬴本人。
或者說是沒見到李嬴的臉。
“她變了樣子和聲音,但是氣味是瞞不了人的。”
“她在做什麼?”
“嗯……可能是地下場的看守?”宋華陽想了一會,“蒙著臉怪神秘的,你們是從哪找到她的?”
李澄淑陷入沉思,李嬴是自己找上門的,這很奇怪。
“東西我留下了,回屋睡覺去,這件事不用你操心。”
宋華陽目的達成,不用李澄淑多催促,打著哈欠回房去了。
今日在報名處一見到李嬴,她便察覺到了不對。
自她入屋的那一瞬,此人的目光就在她身上流連,分明就是,認識自己。
宋華陽回想著鬆霜帶回的情報,第一次有種無力感。
父母雙亡,一個人摸爬滾打至今。
乍一看沒有任何異樣,但究竟是查無可查,還是有人故意隱去了她的過往,不得而知。
鬆霜還沒走,盤膝坐在宋華陽的床上,閉目養神。
腳步未至,她已緩緩睜開雙眼,化成利刃望向來人。
“至於嗎,這間屋除了我還會有誰來。”
宋華陽不滿鬆霜的反應,將人趕下床。
“職業病,多擔待。”
鬆霜自知有錯,不多辯駁,聽話地下床立於一側。
“殿下怎麼說?”
“這事不用你操心。”
宋華陽的聲音並無太大的起伏,在鬆霜聽來卻是**裸的挑釁。
她立時炸毛。
“你這人,用過就扔?”
宋華陽側過身,如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著鬆霜。
“殿下說‘這事不用你操心’。”
鬆霜瞬間偃旗息鼓。
這不怪她,誰讓宋華陽一開始不說清楚。
她還想開口說什麼,一個小侍女飛奔而來。
“宋娘子,太皇太後召你入宮,馬車已經守在府外了。”
宋華陽和鬆霜對視一眼,不明白這位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
太皇太後郭氏,李純發妻,出身高門,但在李純即位後隻得了個貴妃的位份。
按理來說,她是李澄淑名義上的母親,但宋若荀未死,她也並未撫育過李澄淑。
宋華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位。
太皇太後派來的馬車簡樸,宋華陽對她瞭解不多,一時間不知道她是有意為之,還是一向如此。
不過車上的軟墊尚還算舒適,宋華陽靠在上麵,隨著馬車晃動的幅度,昏昏欲睡。
此行她隻帶了鬆霜一個,聽那小侍女說,郭氏特意囑咐了,不要驚動李澄淑。
看來府上心係皇宮的,不在少數。
正想著,馬車停在了宮門前。
“宋娘子,剩下的路隻能勞您走著了。”
迎上前的老婦是郭氏身邊的掌事宮女,看上去五十來歲,臉上的褶子隨著她說話的動作顫著。
宋華陽衝她福禮,知道宮中規矩多,她不想做出格的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老婦沒動,視線落在鬆霜身上。
“這位……”
宋華陽轉身看向鬆霜,她的發隨意挽起,穿著不同於當朝女子形製的衣服,鬆鬆垮垮,革帶上掛滿了利器,整個人透露出桀驁不馴的意味。
她是故意的。
宋華陽移開視線。
“她是殿下特意指給我的,是不妥嗎?”
老婦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
郭氏並未說過不許帶人,除了她身上的東西,應該是合規矩的吧。
她強撐著沒垮下的臉,搖搖頭。
“無礙無礙,不過太皇太後麵前,見不得利器。”
“我不進去也成。”
鬆霜惡趣味地笑。
就算老婦將她攔在門外,她也有本事進去。
老婦並沒有為難她。
宮路蜿蜒,月光在石板路上鋪灑銀綢。就在宋華陽不知道見了幾個一模一樣的宮殿,老婦停下了腳步。
她轉向鬆霜。
“勞您止步。”
鬆霜頓住腳,目送著宋華陽被帶進屋。就在她琢磨如何悄無聲息地進入,身旁圍上兩個小宮女。
好好,看來太皇太後宮裡的人都不愛睡覺。
不讓進宮,爬樹總行吧。
鬆霜腳下一動,準備往院中桃樹上爬。
“那是太皇太後最愛的桃樹,您不能。”
鬆霜頓住腳,又看向梨樹。
“那是太皇太後最愛的梨樹,您不能。”
鬆霜又換了個方向,聲音再次響起。
“那是太皇太後最愛的玉蘭,您不能。”
“那我走總行了吧?”
“您不能。”
鬆霜瞠目結舌。
鬆霜無話可說。
早知如此,她便不來了。
太皇太後宮裡的人不愛睡覺,她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