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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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華陽回到房裡,用力地拍打自己的臉。
“清醒一點宋華陽,你怎麼能把聖上的臉看成李義山呢?”
“吱呀”聲響,李澄淑推門而入,她緩緩蹙眉,對宋華陽自己打自己的行為不甚理解。
不過宋華陽一向不走尋常路,這恐怕又是她什麼奇怪的癖好吧。
李澄淑暗暗肯定,開口將她從懊惱中拉出:“華陽,楊娘子在屋外,說是有事找你。”
宋華陽停下手中動作,倒吸了一口涼氣。
果然,一定是因為自己剛才偷聽他們講話,楊依依在她這丟臉,興師問罪來了。
宋華陽起身,調整著呼吸,麵上現出壯士一去兮不複返的悲壯表情,艱難地挪著腳步。
楊依依身上穿著的還是午後的那身,並沒有換上道袍。
宋華陽內心嘩然,就連自己這樣的半吊子,尚還換上道袍裝裝樣子,這楊娘子好生囂張。
“楊娘子。”宋華陽強撐著笑意,“聽說你找我?”
“你喜歡聖上?”
宋華陽話還沒說完,便被楊依依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給打斷。
宋華陽不再掩飾自己的震驚,臉上寫滿了你腦子是不是有病。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又被楊依依接下來的話霹了個外酥裡嫩
“如果你不喜歡聖上就不要出現在他麵前了。”
“你有沒有搞錯啊,明明是他總在我麵前晃,好嗎?”宋華陽故意加重了最後連個字,“除了你,沒有哪個碧玉少女會看上他,我還嫌他身上有老人味呢。”
說完這麼一長段話,宋華陽轉身欲離,卻被楊依依叫住了。
如此直言不諱,倒讓楊依依恍惚了。
幾個月前,楊昭儀一封家書寄到家中,要家中最小的妹妹入宮。
縱有萬般不願,楊依依還是拗不過楊父,入了宮。
其實當宮妃是不好的,前兩位皇帝的先後早世,讓所有人意識到,皇帝已經不是之前的皇帝了。
它不再是權利的象征,更像是宦官掌權下掩蓋大唐將衰的遮羞布。
亦或是,宦官的傀儡。
楊依依聽從楊昭儀的話,穿衣打扮上故意往宋華陽的身上靠,也是那時候,楊依依得知了宋華陽的英勇事跡。
原來不喜歡就可以拒絕。
可是她不敢,她隻能故意讓李昂知道她和宋華陽到底是不同的,或許這樣,自己就能被放出宮。
“我不喜歡他。”楊依依說,“但是我要成為他的妃子,這是阿耶給我的任務。”
“那你該和他說,而不是我。”
留下這麼一句話,宋華陽不再留戀,將楊依依一個人留在原地。
楊依依久久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眸前好像蒙上一層灰,有點看不明晰了。
她的眸中蘊滿揉碎的苦渣,隻一眼,便讓人心疼不已。
“怪不得他那樣喜歡你,你那樣隨性,是不會明白困在籠裡的人的。”
就像野鳥每一次翺翔,都載著籠中鳥渴望的目光。
楊依依突然不想離開這了,遠離長安,遠離楊家,靈都觀居然成了她最放鬆最自我的地方。
“我們一輩子留在這吧。”她輕聲說,如冬雪飄在空中,落地後緩緩化水,柔且涼。
身旁的侍女搖頭:“可是昭儀那裡,該如何交代?”
“我永遠不回長安,她還能出宮來抓我不成?”
楊依依白了她一眼,一揮袖閃身鑽進了屋。
…
宋華陽覺得楊依依好像被自己刺激後瘋了。
自從昨晚見過楊依依之後,她就不太正常。
譬如今日她居然穿了道袍,譬如她開始躲著李昂,再譬如現在,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自己不愛吃茄子,主動把她的茄子從自己碗裡夾去。
不對勁,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
宋華陽戳著自己碗裡的白飯,緊緊地盯著坐在對麵的楊依依。
“怎麼了槿初,我的臉上有東西嗎?”
楊依依見宋華陽一直盯著自己,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槿初!
宋華陽心中警鈴大作,這兩個字從楊依依嘴裡說出來,怎麼就變了味了呢。
宋華陽打了個寒顫,趁著自己的雞皮疙瘩還沒立到嚇死人的地步,連忙開口:“楊娘子還是喚我宋娘子吧。”
“那多生分啊,我們往後可就是一個道觀的道友了,親近一點多好。”楊依依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喚我依依也可以,我的小字取自楊柳依依,很好記的。”
宋華陽絕望望天,原來當初自己自來熟是這麼可怕嗎,看來得給義山好好道個歉才行。
…
明明昨日才給柿子樹澆過水,一時間不需要再去,可是陰差陽錯的,李商隱還是覺得今天該去看看。
濟天擡頭看見李商隱往外走,知道他一定又是去半山腰的那個草屋。
“濟華師兄,你昨天剛去過,今天又去啊。”
濟天巴巴地湊上前,擠眉弄眼。
鬼知道他是去見柿子樹,還是去見靈都觀的那個女冠。
“這麼些天我幫你照料它,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濟天師兄不表示表示?”
李商隱被纏得煩了,隨手取出一個錢袋子丟了過去:“多謝,我就這點,你省著點花。”
濟天高興地將荷包開啟,一枚一枚地數著錢袋子裡的銅錢。
他還想借著彆的再邀點,一擡頭,李商隱早已不見了蹤影。
“小氣鬼,虧得靈都觀那小太監怎麼賄賂我,我都沒出賣你,就給這麼點,太不夠意思了。”
濟天將錢袋收好,拿起掃帚往回走,一路上還不忘嘀咕:“要是沒錢,怎麼給你打探訊息,要是沒我的訊息,你和宋女冠何時才能成佳緣。”
另一邊的李商隱根本不管濟天又在背後說了什麼,他已經到了草屋前。
柿子樹和之前沒有太大的區彆,唯一的不同就是樹乾上纏著的布料。
宋華陽正在纏最後一圈,她用力地扯緊,隨後在樹乾上挽了一個扣。
“你在做什麼?”
李商隱走進,上下打量著被杏黃色包裹的樹乾。
宋華陽擦去額頭的細汗,後退了兩步,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給柿子樹穿衣服啊,大冬天的,它不穿衣服該多冷。”
李商隱腦袋嗡嗡的,他擡手指向桌上剩餘的布料,瞠目結舌:“這不會是你的衣服吧。”
“是啊。”宋華陽點點頭,“楊娘子告訴我聖上喜歡杏黃色,所以我就把這身衣服裁了,給樹穿還能讓它暖和些。”
話落,她小聲嘟囔著:“就是不知道聖上會不會因此喜歡上這柿子樹,若真如此,那這樹可真是倒黴。”
李商隱嚥了口唾沫:“你還真是……好想法。”
他的話轉了個彎,沒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
恰一陣風來,枝上雪隨之起舞,雪聲簌簌,緩緩落矣,二人一時間都被吸住了目光。
刹那寧靜,雪染了青絲,白了頭。
李商隱回眸,撞入那雙秋波美眸,心漏跳了一拍。
風卷殘雲,迴音萬壑,李商隱忽然覺得,若此瞬得以永恒,便是高遠願景沉塘,亦不負此生。
柿子樹晃著枝椏,他回神,右拳抵唇裝模作樣地輕咳了一聲,移開目光。
“你可知柿子樹是愛情與婚姻的守護神?”
他掩飾著內心的慌亂,移開了話題。
宋華陽歪了腦袋,不明白李商隱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那我們剛才豈不是在愛神前共白頭了?”
她咯咯地笑起來,根本沒注意到李商隱攀了緋雲的雙頰。
李商隱垂眸,呼吸漸漸急促。
或許,華陽也是喜歡他的。
李商隱承認自己太自私了,他想讓宋華陽眼裡隻有自己,想讓宋華陽隻對自己好,想讓宋華陽隻和自己共白頭。
濟天說的對,喜歡她的人太多了,自己若是再不早點出手,華陽早晚會離去。
李商隱抿唇,內心很煎熬。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華陽。”他輕聲喊,“若是我說,我想娶你呢。”
宋華陽的笑聲止住了,風聲不小,李商隱的問話聲不大,可她聽到了,一清二楚。
她忽然想起了當初宋若荀問自己想成婚嗎,當初自己說如果是和心愛的人,是願意成婚的。
她不明白什麼是成婚,什麼是愛,她不認可世間女子必得成婚的常理,但她也並非抗拒婚姻,或許抗拒的隻是身不由己的聽從。
如果像吳老翁和吳老婆那樣,倒也不賴。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對方是自己所愛。
那李商隱呢,她愛他嗎。
第一次見麵,就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聽說有人要殺他,自己下意識地揪心;刀尖衝他時,自己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做什麼都會想到他;李昂的臉會不由自主換成他……
宋華陽想,或許自己是愛上李商隱了。
他英俊、溫柔、少年成名、對自己卻體貼入微,宋華陽沒有理由不愛上這樣一個人。
如果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她會毫不猶豫的說出我願意,並奉上自己的真心,在今後的日夜趕製嫁衣,期待出閣的那天。
但是現在,她是罪臣之後,身上的謎團至今未解開,記憶仍未恢複,而王守澄對她的追殺也不會就此停止,一句願意,對她而言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