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富美舍友陪我打暑假工替我還債10萬,她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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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八年,宋華陽跟隨李澄淑一同進宮參加除夕夜宴。
李澄淑向來不愛帶宋華陽進宮,以往這種宴會都是宋清濯陪著李澄淑。
可是今年,宋清濯染了風寒,宋華陽又數次央求,無奈之下,李澄淑才鬆口,帶著宋華陽一同進宮去。
臨行前,李澄淑特意交代了宋華陽少往後苑走動,容易衝撞貴人。
可是宋華陽豈是這麼聽話的,剛進了大明宮,她便將李澄淑的叮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後苑的梅花開的極好,往來的小娘子都在稱讚。
宋華陽越聽越好奇,小時候在皇宮的記憶已經模糊,她想去看一看後苑的梅花到底有多好。
她裹緊杏黃色的大氅,往後苑奔去。
好巧不巧,這次得令跟著宋華陽的又是桂枝。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宋華陽就失去了蹤影。
桂枝第一次感覺到命苦,她寧願永遠養蠱,也不願意再看小孩了。
晚宴快開始了,人來人往,卻沒有往後苑去的了。宋華陽貓著腰,心想這下總不會衝撞到貴人了。
紛雪蓋梅隻露半枝,瀟瀟寒風捲起的雪打在氅衣上,宋華陽臻首垂下,小心地將它拍落,猝然聽見遠處依稀傳來爭吵。
她小心地貓著腰,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躡手躡腳地走去。
風雪依依,衣袂微動,細碎的踩雪聲和宋華陽的心跳同一節奏。
那兩人吵得太過入神,以至於誰都沒有注意到宋華陽的存在。
“聖上難道可以容忍她一個女子騎在您頭上?”
不同於尋常男子般的聲音傳來,宋華陽在大長公主府見過他幾麵,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
李昂沉著臉:“朕自有打算,不勞王公公操心。”
王守澄咬牙切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此女不除,便要走太平公主的老路了。屆時你這皇位還能坐多久?”
“如果皇姑有能力,皇位讓給她又有何妨?”李昂扭過臉,不甚在意。
王守澄被他氣得一口氣堵在胸口,說不出話來。
皇姑,宋華陽嘴裡念著這兩個字。
舉國上下能被王守澄提防的大長公主恐怕也就隻有李澄淑了。
想到這,宋華陽倒吸了一口涼氣,連連後退。
“哢嚓”一聲,枯枝斷裂在宋華陽的腳下。
兩人聞聲,同時轉過頭。
眼見事態不妙,宋華陽撐起兜帽罩在自己頭上,匆匆溜走。
混亂中,李昂隻能看見她半張側臉。
他側過臉,輕笑一聲:“落荒而逃的小兔子,有意思。”
“聖上,不能留她。”
王守澄不明白李昂又抽了什麼瘋,但他知道宋華陽聽見了他們二人的對話,是萬萬留不得的。
李昂止住他的動作:“她是永安的人,你動不起。”
…
“是誰讓你穿成這樣子的?”
李昂清醒過來,腦海中那人的身影如迷霧四散,最終不見了。
他的目光終於真真切切地落到了楊依依身上,隨後是一句質問。
楊依依到底還隻是一位十來歲的孩子,天子的威嚴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更難能維持住精心設計的動作。
她連忙跪下來:“臣女不知這身打扮有什麼不妥,還望聖上饒恕。”
楓華不信她不知道,可是難得出來透透氣,她並不想讓李昂將楊依依處置了。
“聖上,算了吧,想來楊娘子也是無心的。”
李昂收回壓在楊依依身上的視線,擡腿繼續前行。
楊依依鬆了一口氣,可卻癱在地上動彈不得。
隨行的侍女將楊依依強拉了起來,勸慰她早些離開算了。
楊依依不甘地咬著牙,卻也無可奈何。
“一個罪女,給本娘子提鞋都不配,賤人,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她踩在腳下。”
遠在玉陽山的宋華陽聽不見楊依依憤恨的咒罵,可是楓華卻能聽得到。
她本以為自己為楊依依解了圍,能讓這丫頭消停幾日,沒想到她竟如此不識好歹。
楓華停下了腳,將李昂喊住。
“聖上,妾忽然覺得楊娘子怕是不太懂得規矩,把她送去玉陽山可好?”
她眉淡淡的上挑,即使一身妃嬪服製,仍讓李昂覺得眉心一跳,有一種手下將士反了的感覺。
“都依愛妃的。”
李昂寵溺的聲音快將王守澄給溺死了。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偷偷跟來真是個錯誤,忍著惡心往回走。
透過眼尾覷見他離去,楓華終於撐不住,扶著樹乾乾嘔起來。
“夠了,你離我遠些,現在真沒人了,我不要再演了。”
…
記憶回籠,門外通報稱王昭儀來了,楓華撂下手中的剪子,起身見禮。
“婕妤不必如此客氣,今日來找你是想問問聖上。”
王昭儀牽著楓華的手往屋裡走,說明瞭來意。
“聖上自半月前就不見了,我問了王公公,他也不肯說,莫不是遇上了什麼事?”
楓華自然知道李昂去了西濟州,這也是他們計劃的一環。
但眼下,計劃未成,自然是誰都不能告訴的。
楓華垂眼看她,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自打楊娘子受了罰,妾數日未出安樂宮的門,又豈會知道聖上的行蹤?”
“若是連你都不知道,又有誰會知道呢?”王昭儀的眉向中聚攏,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
王昭儀心不在焉,她姿貌不過中人,想得寵愛怕是不成了,但她的兒子不僅是李昂現存唯一的男嗣,更是被立為了皇太子。
若是李昂出了什麼事……
還沒等她的美夢繼續,門外又來通報,是王守澄來了。
想起王守澄之前做的事,王昭儀神色變了變,她勉強維持笑意,找藉口同楓華告了彆。
王守澄側眸看著匆匆離去的王昭儀,唇邊彎起一抹嘲諷。
他進殿行禮:“玉婕妤,許久不見,您今日可安麼?”
楓華眸光閃爍,壓下將上揚的唇:“聖上不在,自然安好。”
王守澄作勢湊了過去,身上難聞的氣味讓楓華下意識地皺眉。
“玉婕妤,我知道您入宮並非心中所願,眼下聖上失了訊息,您心裡快高興瘋了吧?”
楓華不應聲,她的目光淡淡地掃過,似是催促王守澄繼續說下去。
“若是一朝聖上歸來,恐怕您的好日子就到了頭,我有一計,您可要聽聽?”
眼見魚兒上鉤,楓華挑眉。
“哦,你還能讓本宮做太後不成?”
“正是。”王守澄見她主動點破,也喜上眉梢,以為大權在握。
原來他想讓楓華過繼先皇幼子李成美為子,暗中除掉太子李永後,他便可以扶持幼子上位,將皇權進一步圈在掌中。
“王昭儀的李永遠忠臣,親小人,若是他成了皇帝,恐怕你會不好受吧。”
王守澄循循善誘,好像隻要楓華一敲板,這事必能成功。
楓華低頭思索,換上一副為難的神情。
“可是聖上不同意又該如何?”
“這你不必擔心,半年時間足夠我們一點點地將其做空,屆時就算聖上回來了,也無濟於事,尊他為太上皇便是。”
王守澄藏不住臉上的老謀深算,可是狐貍畢竟隻是狐貍,是鬥不過人的。
現在的他以為一切儘在掌握之中,殊不知他做的一切,都是彆人想引他進的局。
…
長安城的王守澄沉浸在自己計謀得逞的沾沾自喜中,遠在西濟州的宋華陽剛剛回到靈都觀。
冬天裡太陽落山要更早一些,剛過酉時,它便已經斜斜地向西倒下了一半。
雲載霞光,暮天成畫,月缺如牙,距離除夕也不過隻有五日了。
想到這,宋華陽的腳步輕快不少。
靈都觀的吃食實在是寡淡無味,而且每日必不可少的便是茄子!
聽住持說,道觀後麵專門有一處種茄子的地方,今年出的多了,所以才會每日都見。
宋華陽欲哭無淚,祈禱抓緊除夕,自己好下山過年,吃頓好的,以此來彌補受儘折磨的這半個月。
她特意挑在了眾人用晚膳的時間回,反正她已經在街上吃過了,先回房也無可厚非。
還沒等她穿過□□,便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楊娘子?”她口中喃喃,想向前一探究竟。
黃楓那巨大的枝乾將她的身形全部遮住,就連楊依依都看不見她,更何況背對著她的李昂。
“聖上安。”
李昂也是吃不慣道觀膳食的,本來晚上就沒吃飽,又被人堵住了去路,一臉菜色。
楊依依似乎沒注意到他的不對,依舊自顧自說到。
“西濟州果真是窮山惡水,刁民幾多,今日居然有人敢搶臣女看上的衣物,看在阿姊的麵上,聖上一定要為臣女做主。”
楊依依一臉忿忿,應該是知道李昂並不吃柔弱小白花型別,她準備換一種賽道。
李昂聽見她說話就煩,對她自然是沒什麼好態度。
“沒搶過是你沒能耐,關人傢什麼事。朕讓你來靈都觀是學道來的,修身養性,沒事彆在朕眼前晃悠,煩得很。”
李昂一點麵子也沒給她留,幸好大多數女冠都在膳堂,否則楊依依不知道要在多少人麵前丟臉。
李昂說完不去看她,轉頭就走,隻留楊依依一人在原地跺腳。
宋華陽見沒了樂子看,道了聲無趣,轉身欲離。
她剛轉過身,一下子撞進李昂的胸膛。
“偷聽彆人講話,很有意思?”
李昂居高臨下,饒有興味地看著宋華陽,和方纔懟楊依依的簡直判若兩人。
宋華陽吃痛地拉開兩人間的距離,恨恨地擡頭瞪了他一眼。
“聖上走路怎麼沒聲的?”
“若是有聲,怎麼能抓住這個聽牆角的宋娘子呢?”
李昂垂眸,像是想起了什麼,唇角溢位低低的笑。
宋華陽不明白他突然笑什麼,活像見了鬼,嘴裡咒罵了句李昂聽不懂的話,匆匆地跑了。
李昂緊盯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撫上身側的樹乾。
“可惜,要這是梅樹就更像了。”
他薄唇微微向上揚起。
“這一次,我不會讓你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