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束迎春花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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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阿達革心滿意足地收下了物資,卻依舊冇打算讓春花搬離羊圈。
不過倒是給了她些許自由,允許她在王庭內做活。
天光漸亮,周嬤嬤神色匆匆地找了過來,將一封信遞到她手裡:
“姑娘,老奴看您一直被圈禁,自作主張給公主寫了信,這是幾日前公主的回信。”
春花趕忙打開,信中說的和沈禹川說得一樣,這次他冇有隱瞞。
沈晚吟說得知她的近況後,沈禹川當即就想要踏平匈奴。
可朝臣們紛紛反對,他急火攻心,吐血暈厥,病情愈發嚴重。
如今沈晚吟以表弟的名義,替他處理政務,征兵已經完成,隻需半年,她定能擊破王庭。
也就是說,有了佈防圖,無需半年。
打定了主意,她又問起周嬤嬤小蝶的孩子。
“那孩子老奴讓兒子送出去了,但時間緊迫,他隻來得及送至邊境一戶村子裡,至於孩子被誰抱了去,就不得而知了。”
春花點了點頭,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若是讓他繼續留在王庭,要麼被阿達革泄憤殺死,要麼被訓練成嗜血的殺人狂。
這都是小蝶不願看到的。
天空如墨,東隅朝陽衝破雲層,泛起微光。
自她被阿達革鞭笞後,周嬤嬤和小舞也被趕出了營帳,帶來的傷藥被儘數瓜分。
為了快速養好身上的傷,她找醫師求得一些並不值錢的草藥,放進嘴裡幾口嚼碎便往傷口上敷。
白天她在王庭灑掃,順帶熟悉地形。
夜晚,躺在羊圈裡,抬頭數著天上的星星。
小舞總會帶著幾塊饢餅過來陪春花:“公主為何總是喜歡數這天上的星星?”
她不知道,她數的不是星星,是一天天回家的希望。
偷佈防圖風險極大,春花不願讓她們跟著冒險。
“因為我有預感,等數到一千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聞言,她笑盈盈地看著春花:
“我知道公主揹負了太多,倘若有一天,公主有機會離開,請您一定不要回頭。”
春花摸了摸她的頭:“傻瓜,我們一起離開。”
好不容易等到傷口痊癒,春花主動來到後廚準備中原的吃食。
在阿達革身邊時,她發現他口味刁鑽,對甜辣有著近
乎極致的偏愛。
而她最拿手的,便是那香甜羊奶酥酪。
踏入後廚,裡頭瀰漫著混雜著肉膻味,春花深吸一口氣,用蹩腳的匈奴語說:
“我想給大汗做中原的吃食,求得他的原諒。”
後廚的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番,滿臉不屑,隨後指了指一旁的灶台,算是應允。
洗淨雙手,春花圍著灶台忙碌起來。
冇多久,奶味濃鬱的羊奶酥酪便做成了。
她精心盛了一碗,放在托盤上,毅然朝著主帳的方向走去。
到了主帳門前,她屈膝跪地,雙手高高托起托盤,身姿放得極低。
“大汗,晚吟知錯,懇請大汗再讓晚吟侍奉左右。”
路過的匈奴人紛紛投來異樣目光,他們交頭接耳,肆意嘲笑:“中原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得臣服於咱們大汗。”
“上次她被罰,可是有不少兄弟嚐到了甜頭。”
春花置若罔聞,嘴裡不停重複請罪,直至嗓子再也發不出聲音。
一連七日,阿達革終於讓人請她進去。
進入主帳後,她乖順跪地:“晚吟知錯,請大汗恕罪。”
阿達革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戲謔:
“知道我們草原是怎麼訓狼的嗎?”
下巴被捏得生疼,春花眼中迅速蓄起淚水,輕輕搖了搖頭。
他聲音低沉:
“先打斷它的傲骨,再稍稍給它甜頭,它便知道,誰纔是主人。”
她強忍著內心的屈辱,將頭深深埋在地上,聲音低得近
乎謙卑:
“從今以後,晚吟便是大汗的狼,不,是大汗的狗。”
阿達革聽了,仰頭大笑起來。
他端起碗,嚐了一口羊奶酥酪,臉上露出滿意神色:
“味道倒是不錯,本汗喜歡。”
他不知道,這看似普通的羊奶酥酪裡,加了極易成癮之物。
隻需一口,便能讓他欲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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