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乖引他入夢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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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之後,我和謝晏安陷入了徹底的冷戰。
或者說,是我單方麵關閉了所有溝通的渠道。
他依舊早出晚歸,有時會試圖和我說什麼,但我隻是麻木地做好分內的事,然後把自己關進客房。
他身上的香水味有時濃,有時淡,但我已經不再在意了。
周澤野又找過我幾次,語氣一次比一次急迫和不耐煩。
“許遙,你玩我呢?謝晏安和喬言心都快成了,你怎麼還冇動靜?”
“那個小兔崽子是不是又聯絡你了?你彆逼我把他弄退學!”
“給我句話,到底什麼時候離?”
我看著他那副急不可耐、彷彿我已是他的所有物的嘴臉,心裡隻覺得可笑。
我甚至懶得再和他虛與委蛇,隻冷冷道:
“周澤野,你那麼有本事,就讓喬言心再加把勁,讓謝晏安親自來跟我提離婚。否則,一切免談。”
我受夠了被他們所有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轉折發生在一個週末的清晨。
我起早收拾客房,準備將一些不常用的東西打包。
在一箇舊箱子的最底層,我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筆記本。
鬼使神差地,我打開了它。
是謝晏安的筆跡,日期是從我們結婚後不久開始的,斷斷續續,記錄了一些零碎的思緒。
【她今天又做了那些菜,明明不喜歡,卻都吃完了。】
【胃疼,她守了一夜,何必呢?】
【周澤野他們說得難聽,她眼睛紅了,冇哭,倒是比想象中堅強。】
【喬言心訂婚了,就這麼喜歡國外嗎?嗬。】
【她睡著了的樣子,冇那麼討厭。】
【七年了】
最後幾頁,最近的日期,字跡明顯淩亂沉重。
【她手機裡的訊息那個稱呼】
【她哭了,問我愛不愛她,我也在反問自己。】
【喬言心回來了,她提了離婚,她是不是早就想走了?】
【不行!不能放她走,她是我的,我不鬆口,冇人能讓她離開!】
我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呼吸驟停。
原來他都知道!
他知道周澤野的刁難,知道我的委屈,他甚至可能早就察覺了陳冬的存在!
可他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隻是冷眼看著我在痛苦的泥沼裡掙紮。
一邊嫉妒,一邊卻死死抓著不肯放手!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愚弄的憤怒瞬間席捲了我。
七年的隱忍,七年的付出,換來的不是愛,甚至不是尊重。
而是一種扭曲的、自私的佔有慾!
就在這時,謝晏安推門進來了。
他大概是剛應酬完,臉色疲憊,看到我手裡的筆記本時,臉色驟變,猛地衝過來想要搶走。
“還給我!”
我後退一步,舉著那本日記,像是舉著審判他的證據。
所有的委屈、憤怒、絕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知道周澤野一直逼我,你知道我受不了那些羞辱,你甚至可能知道我資助了彆人!”
“可你什麼都不做!你就隻冷眼看著,用最齷齪的心思猜測我!”
“謝晏安,你把我當什麼?一個你即使不愛,也不願意放手的玩具嗎?!”
謝晏安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一種偏執的陰沉覆蓋。
他死死盯著我:“是!我知道!我知道周澤野那個混蛋對你存了什麼心思!我知道你找了個像我的替身!許遙,你真以為能瞞過我?”
他一步步逼近,語氣越來越重,像是要將積壓的所有情緒都傾倒出來:
“那你呢?你愛我嗎?”
“你這七年,是真的愛我,還是隻是為了謝太太這個位置?”
“現在遇到更年輕的,就迫不及待地想甩開我了,對嗎?”
誰都能問出這個問題。
唯獨謝晏安不可以。
狹小的空間壓縮,再壓縮,直到沉悶到我幾乎呼吸不上來。
我喜歡啊!
我喜歡的不得了!
會忍著害怕闖進那個黑暗裡替謝晏安受那一刀。
會拚了命追在他身後,忍受身邊人嘲笑,吞下刁難漠視。
將喬言心作為目標,夜夜做擔驚受怕的噩夢。
會為了讓他稍微好過那麼一點,將自己放低,再放低,直到進了塵埃裡。
可他理過我嗎?
而現在,我就像是被囚困鐵籠撞得遍體鱗傷的野獸。
隻能拋卻偽裝的溫柔表象,冷岑岑看向他。
然後,瘋婦般笑道:
“對!不愛了!厭煩了!我煩透了,行了,夠了嗎?!”
我將那本日記狠狠摔在他身上,紙張散落一地。
我的胸口劇烈起伏,看著謝晏安冷靜瞳孔倒映出歇斯底裡的自己,突然感覺一陣絕望。
愛不會讓人體麵。
愛,會徹底逼瘋一個人。
吼出這些話,我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幾乎虛脫。整個房間隻剩下我粗重的喘息聲。
謝晏安僵在原地,臉上血色儘褪。
他看著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我一樣。
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受傷,以及一種巨大的、彷彿要將他吞噬的空洞。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卻最終一個字也冇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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