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79章 79.信用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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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信用危機
“有看出什麼嗎?”波比問他們。
“看上去很真。”張莉絲沒注意到原聽潯突然的安靜,喃喃自語,“黎總,你是怎麼知道這些都是作假的?”
“製片人的直覺。”波比哈哈笑了兩聲,“其實我沒去求證過,這也難求證,像這種助手、實習生之類的角色很容易被隱沒。”
張莉絲倒是不懷疑他的職業嗅覺,可這樣原非也太大膽了。這不是密不透風,通過人脈打聽,或是仔細看演職表就能鑒定他有無參與其中,很容易被揭穿,簡單的詭計。或許他是在賭他的信用大過對方的謹慎心。
“那天在會所,我們聊了一些話,一開始是聊得挺好的,他的藝術鑒賞水平在及格線以上,與此同時能命中電影市場趨勢,在我看來比那些眼光老套的人好多了,確實有自己的想法。不過要說參與製作的能力,我並沒有看出來。據我所知,他並沒有簽約公司。”波比說。
“沒簽約公司怎麼了?”
“那就說明不是包裝出來的。”波比說,“不過也沒關係,弄虛作假不是大問題,可能他隻是需要一次機會。”
波比還是保留了意見,聽起來是不想得罪人,顯然波比對人造假的態度是很厭惡的,不過在沒危及他的利益之前他還是願意把話說得模棱兩可些。
“那麼那部叫說謊者的劇集……”原聽潯卻已然明瞭。
“當然沒有他的份。”波比說。
原聽潯和張莉絲對波比禮貌道謝後就出來了,在往停車場的路上原聽潯表現出沉默。
“你怎麼看?”過了許久,他轉身問張莉絲。
“波比不想得罪你。”張莉絲不直提原非。不過這句點明瞭一切。
原非突然從國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找原聽潯,不排除是想與他掛上一層關係。雖然原聽潯有時候無知無覺,但事實如此,他遇到過任何一個知道他家境的人,無一例外都會對他特彆留意,殷勤者不在少數。原非雖與他是親戚,但兩人感情也與那些人也差不多遠近。原非卻敢撒下彌天大謊。
“他的英文名,有一個是fn。”原聽潯說。
“怎麼了嗎?”
張莉絲不知道他小時候的事,原聽潯暫時也沒想清楚,“這是我小時候的英文名,不過這條名字給他取去也很合理,應該與我隻是巧合。”
張莉絲蹙眉不語。她的第一反應也是名字給人盜去了,不過這種感覺出自主觀性,不好直說。
把張莉絲送回公司後,原聽潯回學校上課,中午不回宿舍,在外麵吃飯,開著車在學校附近轉的時候意外見到了之前那間茶餐廳。他當即就打了一個電話給程鬱。
程鬱這邊剛參與完一個告彆儀式,往生者因絕症去世,冰棺裡的人臉部瘦削蒼白,麵容平靜。儀式周全肅穆,親屬好友表達完哀思,落完淚後儀式結束,遺體被送走至火化,一眾人員也陸續離開了儀式廳。
程鬱這才得空,他接起電話,這號碼沒有備注,已有兩個未接,他知道是原聽潯,“怎麼了?”
“你在工作嗎?”
程鬱嗯了一聲,“現在有空了。”
原聽潯在車上,對他說:“我上午去調查了一些事。”
“不是,你的事,是原非的事。”原聽潯又多加一句宣告,“他真的叫fn。”
程鬱愣住了,所以那句無父無母說的就是他。
“一時也說不明白,我們見麵吧。”原聽潯說,他在車裡,看了眼外麵,“就是我學校我們一起吃過的那間茶餐廳,你記得的吧。”
程鬱看了一眼手錶,“那你等我。”
程鬱半個多小時後纔到達那間餐廳,這個點餐廳坐滿了人,有學生,也有附近公司的白領。
兩個人好久沒有在一起吃飯,還是在一個熟悉的地方,他去到時原聽潯已經叫了一桌子東西,程鬱一般在那種場景中工作完都吃不下東西。不過坐下後,原聽潯就把叫的兩份甜品推到他麵前,“新品芒果糯米雙皮奶。”跟他介紹,“香蕉糕。”
“謝謝你。”程鬱胃口奇跡恢複。
兩個人都餓著肚子,默默吃了一會兒飯,程鬱擡頭看原聽潯,原聽潯看起來心無旁騖。今天工作未開始前,程鬱點選了原聽潯那部職場戲的預告片,突然從他的特彆關心欄目中彈出來,竟然就要播了。因為沒有大熱的流量參與,還沒有多少觀眾守候,不過程鬱看完預告片,覺得質量會不錯。
原聽潯這次會被人記住的。程鬱這樣想著。
原聽潯吃完東西,擦乾淨嘴巴雙手,“原非最近都沒動靜了,你說他是不是隻是想嚇嚇我們?”
“他現在在做什麼?”
“並不清楚,知情人說過了,他的工作行程都是假的。”原聽潯直說,情況不樂觀,“誰都不知道他在做什麼。”
程鬱也覺得棘手,這人可能是想借原聽潯的光搏得上位,或許對他來說,那隻是很小的利用,原聽潯足夠隨和,看上去不會介意。可程鬱知道原聽潯很討厭被欺騙。
程鬱低垂著眸子,沒有給出評價,給他猜隻會往更極端的方向去。原聽潯恐怕不愛聽。
可原聽潯看他一言不發,追問他,“這些事你怎麼看?”
程鬱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說吧。”原聽潯擺出一副上課認真的模樣,“程老師。”
程鬱被他逗笑了,可以開啟心扉,為他這個樣子就值得。不過他要發布的見解是很陰暗的,他隱晦地提問:“你知道為什麼有錢人的窮親戚最麻煩嗎?”
原聽潯搖搖頭。
“因為你們有血緣上的聯係,他會有種他也可以無限接近你的生活的錯覺,你過得好他就會質問是不是老天沒安排他那份,真不公平。通常這種時候,他給撥一點好處他就安生了。”程鬱慢慢地說著,“他借你的名字,可能是他想要你的運氣。”
話音落下,原聽潯卻久久安靜沒說話,隻是直勾勾盯著他。程鬱以為自己話說得重了,就沒差把借運下蠱一套封建迷信給說出來,“抱歉,該說我對他不算瞭解,隻是主觀看法。”
原聽潯卻笑了,“你跟我媽媽應該會很投緣。從前她也對我爺爺說過這種話。”
程鬱想起那位女士,比原聽潯還會想到什麼就做什麼,能想象她的強勢與心直口快。程鬱也有一部分這性格,但是是源於他的低感知,殊途同歸下是他野生的脾性。
原聽潯沒說也是媽媽教他要認真看待問題,他差點也走到了僅憑一腔直覺,就可以對程鬱進行評判譴責的道路上。他一個人時不存在從眾,僅憑自己支撐的決定,反悔起來會很難受。不知道想到什麼,他喚道,“程鬱。”
“怎麼了?”程鬱也被他帶得聲音變輕,周圍人都在吵鬨,但他們的世界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你是不是有時候覺得我有點蠢?”
“是有點,”程鬱覺得他在開玩笑,笑了笑,“正常人都懂得要離我而去。”
原聽潯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一樣,他們不愛你,我愛你。”
程鬱瞬間安靜了下來,伸手過去他麵前撥弄了一下他喝過的瓶子,看清了瓶子上的標簽,水果啤酒。
原聽潯一個坐了很久,喝醉了。雖然看上去不像。
“你下午不是要上課嗎?”程鬱擔心道。
原聽潯扶著腦袋,無事發生那樣,“我還行。”
他身上連啤酒味都沒多少,應該是沒什麼事,原聽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喝醉,程鬱覺得神奇。
這個時候會不會有問必答。
“ti,”他問道,“那你覺得我蠢嗎?”
“有一點點,”原聽潯用拇指和食指比了比,真是一點點。程鬱凝望他,聽他要說什麼。原聽潯沉吟片刻,“我永遠不會原諒你,你對梁老太說的那些話。”
程鬱怔愣片刻,無名的鬱悶從胸口擴散。他想到是哪些話,葬禮上他說的要隨人而去的話,在那現場,任何人的眼淚都不夠他那語無倫次有誠意,如果梁老太真的能聽到。那時候他以為原聽潯隻是恨他無端失去控製,他的消極很傷人。但現在聽著眼前原聽潯又舊事重提,似乎讀出原聽潯更多心情。
“我承認我有時候是有點瘋。”他艱難地說,“我不知道你會看到我說了什麼。”好像隻要沒人讀他的口型這件事就不曾發生。
他們那時候鬨了矛盾,程鬱自私地想著,原聽潯不會再在意他。
原聽潯覺得無語,抱著腦袋呢喃了句什麼。
過了一會兒程鬱才聽清原聽潯在用臟話罵他,又說他全世界最壞。程鬱真想親一口他,可礙於在他學校門口,人來人往都是他的同學。
這時候程鬱的電話震動了兩聲,他點開來,兩則陌生號碼發來的資訊,上麵寫著:
“我需要跟你交換一些東西。”
“我找到了你父親與母親的地址,你真可憐,他們都各有家庭了,但這樣最好,我很樂意看誰比較在意你,你不給我錢我把你是同性戀和你害死男朋友的事傳播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