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66章 66.同他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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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同他分手
程鬱把東西都收拾好,把遺囑鎖進抽屜裡,轉身出了門,原聽潯也跟過去。程鬱在客廳停下,不知道是不是他今晚情緒波動過多的原因,於那間隙中,程鬱竟然想起來了原非是誰。
原來是那部紀錄片的參與人員,大概是攝影助理的角色,一直戴著口罩,拍攝期間從開始到結束都沒跟他說過話,才造成印象模糊。那是雙程鬱不太喜歡的眼,確實給他帶來禍端。
總之無論他想怎麼隱瞞,那真相都會撲過來。原聽潯知道了他的事。程鬱煩躁無比,“你來找我做什麼?”
“為什麼這裡這麼亂?”原聽潯看了一眼房間周圍,“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原聽潯今晚失去警覺心,想不到是梁老太的事,程鬱也不提,他們要聊的不是這個,程鬱冷漠地發問:“你還有什麼問題?”
“我需要一個解釋。”身上溫度冷卻,原聽潯問他,“你那時對你男朋友見死不救,是不是?”
這樣的問題出來,知道是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原聽潯聽到的故事版本與彆人同步了,這次沒遺漏一分一毫。
“怎麼了?”程鬱冷著臉,他的內心好像渴求過原聽潯問他這些問題,他便應對自如,“就因為多了一個我在身邊,他就死得冤枉了嗎?你忘了你之前是怎麼想的他的了。”
“我不在意他這個人。”原聽潯的胸口憋著一口氣,也很直接,“我是不能接受你不救他。”
原聽潯是個公正的人,到現在擯棄了私情,他沒有偏袒程鬱,如果程鬱真的冷血到這程度,已讓人感到不適與痛苦,程鬱的殘忍是需要品味的,會有一天引致到不能承受的地步。
“你又是哪裡聽的故事版本,”程鬱長長出了口氣,“你那個堂哥告訴你的?”
原非隻是給了他一點提示。“我問過你那個心理互助會。”原聽潯的聲音低沉下來,隻要交幾次會費機構裡的人就什麼都能往外抖落,還是程鬱那件最駭人聽聞的“告解”,“原來他們根本沒有什麼保密管理,而你也不把這當秘密。”
“是的,我說出來了,對著那麼多人。”程鬱坦誠道,“從來都是這樣,隻有說出來我心裡才能舒服。”
“那你承不承認,”原聽潯說,“你放任他的死亡,你間接害死他。”
“如果機構的人跟你複述我說過的話,你就會知道那天我做了什麼。”程鬱遮掩下自己語氣裡的痛苦,“我確實是故意不接他的電話。”
“你不知道他在向你求救,”原聽潯沒控製住自己咄咄逼人,語無倫次,“你知道他在向你求救嗎?”
為什麼他要我救,他不能自救。程鬱在心裡想,卻沒有說出口。他吃虧就在他那時是方珩的男朋友,他需要照顧方珩,他不能疏忽他,因為方珩的病是脆弱的。連原聽潯也是這麼認為,在一起可挽回的死亡麵前,他也不計較方珩的存在有多討厭了,隻要他彆死得那麼輕易。
程鬱的沉默反映了什麼。
“你真是個神經病。”原聽潯又罵他,“你永遠意識不到你的問題。”
“你彆指望我會改過。”程鬱沒有一絲服軟,雙眼流露濃濃的失望,原聽潯不跟他同一陣線了,“我永遠都不會變的。”
程鬱從始至終不變的頑固,那一刻看清他眼裡的決絕,原聽潯突然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在這之前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如果程鬱為自己辯解,他會聽進去的,可程鬱沒有。
“我們分手吧。”原聽潯說。他真正下定決心。
程鬱退後了一步,後背貼著牆,不近人情到底,“我們又不是情侶。”
原聽潯摔門而去,不帶一絲留戀。巨大的聲響過後,門後空蕩冷清。隻是一個人離開了,卻好像帶走了所有生機。程鬱的身體失去支援,恍惚貼著牆滑下來。他的意識漂浮於空中,這次多有始有終,從前突然的冷戰都還有戲,可這次冷靜地將一切都說出來之後,就真的結束了。
結束了。
第二天是個陰天,程鬱從鋪灑滿地狼藉的房間裡醒來,他的房間還原封不動那亂糟糟的樣子,這是他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就把眼前失去秩序的東西給清理乾淨。甚至沒發覺房間裡的感應燈失靈了,到點了也沒亮,他在黑暗中睡著了。沒做噩夢。
在那身心俱疲中,他感到一絲解脫,原聽潯是最後一個他想瞞著的人,在真相全部流出之後他也解除了所有負擔。
在意誌力徹底恢複之後,程鬱用了半天時間把房間和客廳清潔乾淨,把自己的臉洗乾淨,之後就是去到梁老太平時睡覺的那個房間,從衣櫃隱藏夾層裡找出來兩串鑰匙。
但臨到出門才發現自己停在巷子裡的兩輛車都被人砸了,車頂凹陷幾個坑,擋風玻璃碎了大片。他果斷撥通報警電話。
在警察局做好記錄之後,他打了輛計程車去到了另一個街區,那目的地比這邊要熱鬨很多,那空置的兩層樓占據大樓的二三層,一層全是經營得不錯的商鋪,往來人流量也多。
那就是梁老太留給他的房子,他用鑰匙開啟那扇厚重的門。因為長時間沒人來過,樓上的鄰居都借著扔垃圾的名義故意試探了一會兒,看到他麵相並無不靠譜之後,放心走了。
那兩層樓裡麵就擺了一些簡單的傢俬,客廳采光很好,又寬敞,起居室是空的,看起來是本來就沒打算讓住人。程鬱認真看了一圈,確定這裡確實很適合建設清潔社。
他隨意地坐在那蓋了防塵絲綢布的沙發上,想著什麼,他如願以償了,跟老太太相處了幾年,得到了那麼多實際的好處。可惜梁老太這些空房子都送給他,卻見不到他拿去填滿的樣子。
他在那房子裡坐了幾小時,從那塊地方出來,又一個夜幕降臨。
乘坐計程車趕往某地的中途,他打了個電話給張銘,想告訴他這個好訊息,卻沒人回應,裡麵女聲提示,對不起,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連張銘都消失了,不知道去哪了。程鬱用了兩秒來在意這件事,之後就忘了這個人。因為心口悲哀,許多問題他都放不進心裡,什麼都輕飄飄飄過,點點感知緊貼著麵板卻像水流走。
他沒有回出租屋,而是去了剛訂的酒店,進到一個看起來挺乾淨的房間。洗漱完關了房間裡全部的燈,靜靜躺下。
黑暗中他嗅聞著那酒店特有的氣味,覺得很是惡心,被子和床墊也冰冰冷冷的,不想讓它們碰到自己的身體。他把自己縮成一團。
手機突然震了一下,彈出來幾條訊息。
“我是peter
wong。”
“程先生你好,譚總委托我跟你見麵,有重要的口信帶給你。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請你定一個地址,我會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