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47章 47.酒精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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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酒精作用
《酒館夜》上映之日，原聽潯在房間裡躺著，手機是同學發來的打卡資訊，說他們組團去看他的電影了。
這學期開啟之後，原聽潯比從前更積極社交，社團都去得勤了。身邊家境優渥的同學也多，但論真有錢他總是第一名，彼時連他都沒察覺自己還是有點少爺性子，不怎麼喜歡跟學校的人打交道。雖一個人時也活得很隨便，從沒講求什麼質量。但退一萬步講，在他爺的教育下，他沒長成不學無術，欺壓良善的紈絝子弟就還好了，便得過且過。
他在群聊裡對人一一感謝過，感謝完了蒙起被子開始睡覺，公寓門口有人來了都不知道。
有人一邊慢條斯理按門鈴，一邊撥打他電話。
響了有三次，總算他的手從被子裡摸出來，看也不看就接通，對麵人的聲音斯斯文文，喚他：“阿ti，麻煩開門給我。”
他坐起來，退回看了看備注，原非。
按關係來算這人算是他的堂哥。
把人放進來之後，原聽潯還是懵懵的狀態，搜尋記憶一番，想起皮特說過老家又會有人來找他，想來就是這人了。原非跟他的關係一點不近，這是他伯祖父也就是他二爺爺的兒子的兒子。
想起來還有點遙遠的感覺，原聽潯和他爸都是獨子，他親愛的爺爺就隻有他爸這麼一個後代，到他這裡也是孤零零。可能打上他爺爺那輩，還有一些散落的堂叔堂姑姑之類的，但他這邊確實隻有他爸和他一個人，所以他和彆家的親戚小孩從血緣上計起就有隔閡。
有時候原聽潯會非常厭倦這種感覺，爺爺生前已經給他規劃好了大半輩子的清閒，能保證他沒有人打擾，可到爺爺離開後又有人來，他也不能再問爺爺他應怎麼麵對。
原非倒是比他自在，原非和他雖關係不近，但是平時也能聊兩句，原非在國外學習編劇導演，聽說甚至有好萊塢的工作經曆，不過原聽潯是沒搜尋到他有什麼作品。
原非打量他，神情有些認真，“你剛睡醒嗎？”
原聽潯確實像被他的話感染了一般，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你今晚回來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
“因為我今晚落機要先去接觸客戶，時間比較緊，但是沒想剛好把人送到這邊，就想著直接來找你好了。”原非說。
“你找到房子住了嗎？”原聽潯起身問他，“喝什麼，我給你拿。”
“倒點水就行。”
原聽潯知道堂叔叔一家都移民加州了，家裡幾棟房子不知為何聽說前幾年也賣掉了，也就是說這邊沒地方住了。皮特是個醒目人，提醒他原非回國一定很快就會來找他，也很快就會有意無意提起要他幫忙乾點什麼事。
原聽潯如今是代表原濟慈來接待那些人，他知道老爺子上了年紀之後也開始念起親情，覺得自己在家族裡確實是性子冷僻，離群索居，沒怎麼扶持過兄弟姐妹。原聽潯第一次聽到他這些話時才成年，不過已是直腸子一條，覺得他矯情，老爺子同他一套，明明是個很嫌棄蠢蛋的人。老爺子真和顏悅色過，那些人就順杆子往上爬，沒少上下其手。
人雖顯得團結，但利益還要層層剝削。老爺子心煩，他媽媽譚女士也直說有錢人最忌諱就是親戚太多，到他老了人沒了，那些人就會像水蛭一樣一個個黏上來。原聽潯在一旁連連點頭。
原聽潯給原非倒了一杯溫水。但現在事情真發生了，連舊日棋友來訪都要妥善安置，彆說是正經親戚了，無論如何，原聽潯都是不能將人拒之門外的，不然有人要說他敗壞他爺名聲。
“確實還沒找到，隻能先住酒店，過幾天就回祖宅了。”原非看了一眼他的房子，“你學校就在旁邊嗎？”
原聽潯點點頭，又詢問，“哪個祖宅？”
“就秋葉灣那個。”
原聽潯噢了一聲，他本來也隻是有點好奇，這些地方他長這麼大都沒去過。原非卻會錯意，以為他有心探聽，禮貌道：“你要一起回去看看嗎？屆時宅子會設家宴，我想他們都挺想見你的，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回去乾嘛，一個人都不認識，原聽潯腹誹。不過他還是說：“有空看看吧，課多可能抽不開身。”
原非微笑以對，點到為止，沒多追問，“你的電影是不是今天上映？”
以為有事要他幫忙，但看來是沒有，不知道是不是皮特直覺有誤。不過原聽潯一直對他這個堂哥的印象都還可以，他看上去是個做事說話都周到的人，不過分好奇，但也不會對他一無所知，恰到好處的熨帖。
“是的。”
“你不去電影院看看嗎？”他問。
“不用了。”
原聽潯笑了一下，拍完之後都不知道組織看過多少遍了，不是今日才知道成片如何。而且湯家俊和張莉絲都在幫他監測票房和影片評價情況，他本來打算休息到明天早上，再去問一嘴。
“出去嗎？出去透透氣。”原非邀請他，“我看你在家也悶。”
原聽潯思索了一下同意了，反正這幾天也沒課休息。
原聽潯去車庫隨便開了一輛車出來，原非坐到副駕駛，姿態略顯拘謹。原聽潯正在思考這大晚上有什麼地方能玩，剛好劃到波比在群裡發出的資訊，說拿了間私人休閒會所，聽說那是從他那些哥哥姐姐手上奪搶得的，他那個死人爹留下的遺產中的一小部分。
原聽潯定位了地址，決定就往那裡去。作為製片方的人，波比這幾天應該很忙，雖然酒館夜隻是他手頭一部說不上有分量的電影，但上映期間還是會密切留意這部電影的市場表現，何況這還是第一天。
其實原聽潯的心也一直沒安定下來，擔心電影反響平平，會答應跟人出去也真的是想喝點酒，權當壯膽了。甚至在想要不乾脆喝死過去，無痛順滑到第二天，在這晚些時刻，電影評價頁，早湧進來真的觀眾，會有人告訴他電影到底好不好看。
那會所不難進，波比已經提前打了招呼，兩人被人領著到了頂層的酒廊，這種私人會所不會怕被人打擾，環境私密，設計也有格調，聽說波比接手之後就著手大肆改造過，以前這裡三層都是茶室。原聽潯直入主題，在吧檯點好酒，找了真皮沙發坐下，原非隻是喝飲料。
他喝酒不急，輕啜一口，待酒液緩緩從舌尖滑入喉管。因為是烈酒，辛辣熱度同時捲入蒸騰，一路到胃裡火辣辣的。
“哥，你不喝酒嗎？”卻饜足，很快一杯接一杯一飲而儘，又看見原非喝得那麼清淡，忍不住問。
“不了。”原非搖搖頭，“明天還要上班。”
“也好。”原聽潯把後腦勺枕靠在沙發上，舒服地仰起頭。他大一的時候開始喝的酒，常常一個人在酒吧喝，開不了車，喝完了就坐公交車回家，他沒醉過，酒精能讓他好睡。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多少種酒，饒是調酒師怎麼變著法子叫停，都焦慮得冒出汗了，來這裡的都是些貴公子，生怕釀出錯，他也不聽。
最後真的有點醉了，原非想攙他去衛生間，他機械地擺擺手自己走了。
在鏡子前，原聽潯摘下眼睛，擼了幾下頭發，光潔的額頭下一雙眼被酒精熏得發紅，睫毛被汗氣打濕，脖子和臉頰也滾燙異常，一身酒氣。倒是沒要失去意識，但能感覺身體有點不受控了。
他洗了把臉，讓自己清醒了下，走出走廊，這時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說一句停一句的。
本來酒吧就隻有他和原非，不知道又來了誰。不過也不值得懷疑，他穩定身形，剛想轉過去，但隻出去半秒就又退了原位。
他看到了那是誰跟誰。
波比看著對麵的人，一人靠一邊牆，對麵人也很會抽煙，兩人嘴裡都銜咬著一支煙，噴出來時煙霧繚繞。程鬱的臉在他眼裡也朦朦朧朧的。
兩人聊了有一會兒了，波比沒去公司，比新電影更讓他重視的是他的老父親的事，已糾纏數日，但慘案現場第一知情人程鬱的嘴巴依舊難撬開得很。好不容易把人邀請到這裡，但程鬱確實賞臉喝了好幾杯酒，還是一點沒表現出來能酒後吐真言。誰說酒精是吐真劑。
“如果你性子沒那麼硬，我還真挺喜歡你的。”波比說，又細細打量他，“不對，個子也高了點。”
程鬱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我也不喜歡你。”
波比古怪地笑了笑，想到了什麼，“我知道，你喜歡眼鏡仔。”
程鬱目光凜凜，不說話了。
波比不依不饒，搖搖頭，“人家是正經男孩，不會喜歡你的。”
程鬱聞言笑他，笑得提起嘴角，還是個有些好看內斂的笑容。波比無語，這是他今晚第一次看到程鬱笑，真以為他天生就是個死人麵相。
“你笑什麼？”波比問，像看恐怖片。
“沒有，隻是想起了一些開心的事。”程鬱說。
【作者有話說】
兩個0是不會有結果的……
出場了一個也挺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