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心臟 ◇ 第38章 38.一個人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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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一個人的城堡
原聽潯臉色馬上沉下去，變得無比難看。這兩晚言談親密身體廝磨的兩人，在程鬱眼裡看來，他的存在，他們的相處也沒到多觸及他內心的程度，一晃神出了紕漏就能鬆手放棄他。
“你真有意思。”原聽潯咬著牙。甚至追究起這錯還是出自程鬱。
程鬱腰部抵靠著書桌，斂起神色，“我不想再講這些，你能接受就繼續，不可以的話就算了。”
程鬱就是心硬不打算回應了，原聽潯這輩子沒被人這麼苛待過。從小到大，老爺子一直要他養個好性格，不輕易動氣，不跟心機之人計較，不聽任刻薄之人的話語，他覺得他都有做到，就除了一開始對同性戀接受無能，發自本能地歧視了那麼一兩回。
可到現在他自己也快變同性戀了，老天懲罰過他了。原聽潯還餘有一絲幻想，“既然都叫了，你就坦白一點，你叫的是前男友的名字嗎？”
程鬱走到他麵前，原聽潯一寸不讓直勾勾地盯著他，程鬱對自己的夢話沒印象，但他知道他叫的人一定是方珩，那也是結合當時情境來想。他不想告訴原聽潯方珩這名死人的來源去向。
“是的。”他答道，除此之外沒透露更多。他分明還有不想承認的事，他是被原聽潯摟抱著做的噩夢，夢裡是方珩，這人出現得更早，原聽潯是後來跟他長相相近的一個。原來在他內心深處從沒落定原聽潯的位置。虛無縹緲的。
原聽潯撇了撇嘴，程鬱連爭取一下都不情願。有問題就解決，解決不清就去他全家的。一段感情一旦有了瑕疵就不應再牽扯不清，原聽潯見識到了，程鬱是個冷感動物。
“我知道了。”原聽潯恢複一貫語氣，宣佈道，“我們以後不要見麵了。”
說完轉身就要去了房間，一點不拖泥帶水也開始收拾起他的行李。程鬱走到門口看他，這間小房間兩個人一起睡了兩天，在那之前房子裡沒來過其他人。他知道如果原聽潯這次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剛巧他也要走，更便於分道揚鑣。
原聽潯把揹包拿好，又在床頭抽了張濕紙巾擦拭手心，路過他，往門口走了。
與此同時外麵傳來拍門的聲音，伴隨著幾人的喊叫，凶厲非常，原聽潯站定在門前，看向他，用眼神試探性給他示意了一下，誰在這時候上門。程鬱搖搖頭，原聽潯也不想多琢磨，從揹包裡拿出口罩和帽子戴上。也就這一會兒功夫敲門聲就發展成了撞門聲，愈演愈烈。
“我來應付，開了門你就走吧。”程鬱把他拉到一邊。
程鬱對著那扇門，門鎖一擰開，幾個人馬上氣勢洶洶闖了進來，果然是對門的人，但不等他們訴明來意，程鬱就雙目冷肅地迎了上去，不管不顧就給了離得最近的一個人當胸一擊，拳腳極具爆發力，頃刻那人直挺挺從門檻上摔了出去。
隻餘一陣痛苦的悶吟。
剩餘幾人麵麵相覷，馬上過去要把人扶起來。原聽潯這時一言不發路過他們，往樓下走了。程鬱穩了穩背部，趁勢又揪住一人，轟然朝著那人麵門就是兩拳，噴濺的血腥氣無比刺激，血水流溢指縫中，而他的這番不計後果的挑釁行為徹底惹惱了對麵的人，幾人對著他揮舞著拳頭就過來了。
“周筠呢？”混亂中一個男人扯著他的胳膊，搖晃了幾下。
程鬱拒不回答，然後他就被人偷襲踹了一腳，腹部登時就癟下一個坑，深入骨髓的劇痛讓程鬱粗重喘氣，身體一下軟了。
身體支撐不住靠牆邊滑落，那些人見勢團團把他圍起來。原聽潯大概已經走了，程鬱沒看到他。
那幾個人輪番質問她。
“周筠去哪了？”
“她去哪了。”
“你是不是也要跑路？”
“我不知道。”程鬱喉嚨腥氣逼人，吐出一口血沫。
“她不是總跟你在一起嗎？”有一個人蹲下來，羞辱性地拍了拍他的臉，“你們倆不是一對嗎？”
程鬱冷冷看著他。
“剛才跑出去了一個小子。”
“那是誰？”有人注意到了離開的原聽潯。
程鬱希望原聽潯已經跑得遠遠的了。他知道這些人為什麼來找他和周筠，因為這次事故，學校被通知無限期停課，連學校旁邊的午托班補習班都被查了，查出來不少監管不足的隱患。那些機構正是學校某些領導關照過的，那些個老師基本上也從中撈過油水，現在工作都丟了，該找誰算賬就找誰算賬，一個是覺得周筠沒把人看好，摔死了一個小孩天下大亂，一個是認為有人還偷摸舉報了。
“剛才那個男的是誰？”他們換了個問題，緊追不捨。
“誰知道。”
“他是基佬吧。”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語出驚人。
“你又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看我們上次去的那個娘炮的房子，是不是也像他的那麼乾淨？”
去年這些人欺負過一個男老師，在那個男老師的房間搜刮過，還拍下了很多照片。在他們那散發著惡寒的議論中，程鬱一個眼刀飛過去，陰惻惻的，像是要在他們的臉上剜下一塊肉，先前還自侃侃而談的人馬上退開一步打了個激靈。
程鬱已經恢複回來力氣，倏而驚人地跳了起來，衝向客廳那邊，等到那些人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人餘光一絲閃光掠過，緊接著麵目滯後地泛起一陣麻痛，下一刻又看到那閃光殘暴地砸下來，這次砸在眼眶旁邊，他眨了眨眼，溫熱的血流淌下來。
架在他身上的程鬱，手裡攥著一個煙灰缸，一下一下揮舞著。
那些人七手八腳過來想拉開他，就程鬱這打法，死不了但是夠痛到哭爹喊娘了。程鬱被他們拉到了門外，那些人一腳一腳淩亂地踢向他的膝蓋，想把他壓回地上，程鬱偏偏骨頭硬得不像話，眼看著一個人被他甩開，另一個人則恍然不知自己也置於危險之境，身形遽然一晃，撲通一聲，被程鬱一把推下了樓梯。
這下子徹底沒動靜了。樓梯下的人昏迷過去了。
程鬱站在原地，看下去，全身熱意迴流，他知道自己傷得也不輕，但血液裡亢奮的因子肆意叫囂著，麻木了他。他似乎有點高興。
但也是在這時，原聽潯回來了。
還帶回來了兩個人，樓下的保安。
那兩個保安看到有人倒在樓梯口那裡，嚇得腿都軟了，但摸了摸鼻息還在，看上去嚴重，但也就後腦勺腫起來了一個包。
不過氣氛很是沉重，原聽潯擡頭就看到了上麵的人，按著那動線，不用說都知道是誰推的。程鬱看上去也沒有要逃避自己“罪行”的意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原聽潯心裡直罵臟話，艸了，打架真的那麼凶。
直到深夜兩人才從派出所出來，兩方人最終互相道歉和解，誰都不想還有後話，程鬱也平和下來，答應負責他們的醫藥費，不卑不亢，態度誠懇。
原聽潯在電話裡謝過保安大哥，兩個人沿著小路往回走。
原聽潯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要是說隻看程鬱的臉，會覺得他是個和平分子，有著冷峻的置身事外不讓自己吃一點苦的氣質，但本人卻很招人。
“你不是回去了嗎？”程鬱說。
“本來是想回去的。”原聽潯背著書包，慢悠悠地說，“不過想著就你一個人，指不定要完蛋，就去找了人。”
“你不是這麼想的吧。”程鬱戳穿他。不然就直接報警了，樓下那兩保安哪裡中用，這是留足了時間給他發揮。
“你之前的傷也是跟這些人弄出來的吧。”原聽潯說。他看到了他做拳頭的那隻手，就聯想到了他那些舊傷都是誰炮製的。
程鬱沒回答。
“以後不要這樣了。”原聽潯靜靜地說。
他知道程鬱有那種能力，就是讓人痛不讓人死，看上去像是錯手的行為，其實是在他精密的控製之下發生的，但不反擊時卻不想，自暴自棄。
程鬱走入了一片黑暗中，夜風涼爽，腳下是濕漉漉的碾爛成了泥的葉子。他看向離他幾步遠的，身後被街燈照著的原聽潯。沒走的人，又回到他身旁。
“那不是我願意的。”程鬱又這麼說，“不是我想的。”
【作者有話說】
小原知道老婆能打，所以放心跑了。讓他想不到的是老婆竟然那麼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