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路過你的書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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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不回來，我不知道我還能等多久了……
好吧，我可以把願望偷偷記在這裡給你看。
希望路過的神明睜隻眼閉隻眼，行行好吧。
寧瀾的二十三歲生日願望是：阿琛平安。」
20
「阿琛，彆怪咱媽。
每次我想去找你，就會生病，我病得越來越嚴重了。
我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了場嚴重的車禍，她嚇壞了……
她把霍陽當成了我的救命藥，你彆怪她」
21
「阿琛，我今天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高二開學那天，你冇坐到我旁邊，反而坐在了前排。
但我還是很快就注意到了你。
你總是孤單單地坐在位置上看書，不愛笑不愛說話，像株沉默的鬆柏，可靠極了。
我喊你小琛同學，你還是用那個看智障一樣的眼神看我。
我很受用，冇忍住笑了。
後來的故事你一定也知道，我依然喜歡上了小琛同學。
真奇怪啊，我明明這麼容易就能被小琛同學吸引，為什麼高一的時候，我完全冇有注意到你的存在呢？
一定是老天爺對我們使用了障眼法。
但老天爺它不知道。
不管重來多少次，不管我們的開局如何，隻要小琛同學出現。
我就會無數次地喜歡上小琛同學。」
22
「阿琛，我又看見你吐血了。
季溪說，因為我們違抗劇情，所以這是對我們的懲罰。
原來你也在努力奔向我。
我應該感到高興，可一想到你在受罪，我便高興不起來。
咱媽完全分不清我和季溪了，這樣挺好的。
但我有時候會在想，你能認出來那個人不是我嗎？
我既希望你認出來，又希望你認不出來。
五年了，我真的很想再見你一麵，但好像來不及了，你進了搶救室。
劇情即將走到末尾，世界意識要我做出選擇。
真是廢話，它難道還不知道嗎，我從始至終唯一的選擇隻有你啊。
隻是，原諒我，阿琛，我恐怕要留你一個人了。
原諒我。
我不能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日記本的最後，一段又一段淩亂的文字排列，已然字不成句。
就像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握著一隻不聽話的筆，想留又留不住的掙紮。
我從一片潦草裡，勉強拚湊出寧瀾留下的最後一行字，是：
「見字如晤，願我的阿琛，
長命百歲，阿琛平安。」
我抱著日記本，蜷在垃圾桶旁邊，終於嚎啕大哭。
寧瀾啊寧瀾。
如果有機會搶走你，神經錯亂的你，性情大變的你，失憶變心的你……什麼樣的你都好。
隻要有哪怕一點點機會，我都一定會當那個惡毒男配。
可是，寧瀾。
你冇告訴我，我的對手是命運。
你也冇告訴我。
當我完全失去你的時候，我該怎麼去留住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你。
我多麼冇用。
隻能無助地絕望地一遍遍地乞求：
老天爺，行行好吧。
把我的寧瀾還給我吧。
23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
我隻知道心臟太疼了，疼得意識在慢慢陷入黑暗，我好想睡覺。
走廊裡徒然響起一道歎氣聲：
「早知道你會哭得這麼厲害，我就不該寫日記。」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恍惚又看見了寧瀾。
她蹲在我的麵前，眉頭皺成川字，一臉心疼地誘哄：
「阿琛乖，彆哭了，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呆呆地看了她片刻，突兀笑了一笑：
「你是假的寧瀾，你在騙我。」
寧瀾也跟著無奈地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今天是我的頭七。我是真的，我回來看我的阿琛了。」
「是我不好，讓我的阿琛等了太久。」
我從來不是一個愛撒嬌的男孩。
但在寧瀾麵前，我總是會不自覺變得驕縱。
她一道歉，我就忍不住更委屈了。
「你明明答應過會等我回來，今天應該是我們的婚禮，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
「是我不好。」
寧瀾伸手想摸我的臉，靠近的瞬間，又停住了。
我難過地抿了抿唇，在她縮回手之前，歪頭虛虛地將臉頰靠在了她的掌心。
寧瀾便溫柔地笑了。
「下一次，阿琛，下一次我一定早早就嫁給你，絕不等到二十二歲」
「還會有下一次嗎？」
「嗯。這是這個世界欠我的。」
寧瀾隔空虛虛地捏了捏我的臉：
「但是在下一次到來之前，阿琛要好好活著，開開心心地活著，長命百歲地活著。」
「你如果出事了，世界會怪到我頭上的，到時候它不給我重來的機會了怎麼辦？」
我覺得寧瀾一定在騙我，她想騙我活下去。
可是，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哪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又怎麼敢拒絕她呢？
「寧瀾，你對我好殘忍。」
「對不起，阿琛，彆哭了」
「你還冇猜到這場婚禮的主題是什麼吧？我把答案藏在了宴會廳牆邊的麥穗裡，你起來去看看，好不好？」
我想說我已經猜到了，我不想走，也不想去看。
可觸到寧瀾眼裡的哀求和虛弱，我瞬間明白了。
我定定看著寧瀾，看她的眉，看她的眼，一寸一寸，寸寸不捨。
彷彿過去一個世紀，又彷彿隻是一眨眼。
我擦掉眼淚，從地上爬起來，扯起唇角：
「好，我去。」
24
婚禮已經開始了。
我像遊魂一樣從側門走進宴會廳，冇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台上新娘新郎相對而立，新娘即將發表她的結婚誓詞。
我從牆角的裝飾區裡，一眼看見一株掛著顆小月亮的麥穗。
月亮的尖端連著一條繩索，繩索的尾端掛著一張卡片。
我翻開那張卡片，終於看見五年前寧瀾藏起來的答案。
那是一封引用自王小波的書信——
「歲月深了
天天都很熱
等到明天一早
我就去擁抱
我的愛情也深了
很熱的是我的心
但願你
親愛的小琛同學
就是擁抱的人」
我抖著手攥緊卡片，耳邊忽地傳來話筒的雜音。
我豁然轉身，望向舞台。
那瞬間，我彷彿看見風華正茂的寧瀾就站在台上。
她嘴角帶著張揚肆意的笑，目光穿過人聲鼎沸的喧囂，唯獨望向我。
她在對我說：
「我想將我敞開的心，連同守護的歲月，沉澱的深情，以及一個渺小的我自己
我想將這一切都奉獻給你。
你願意接受嗎？
我親愛的，小琛同學。」
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故事的。
在十七歲那年的圖書館，我和寧瀾翻開那本書。
寧瀾氣得夜裡躲進被窩，試圖把我寫成她的男主角。
她冇能用一生去完成它，但她早在一開始就寫好了屬於我們的故事。
那是一本書。
書的題目叫——愛你就像愛生命。
25
十七歲那年，我喜歡上一個叫寧瀾的少女。
她說等歲月沉澱的時候，就會帶著深情來嫁給我。
二十二歲那年，在歲月沉澱之前，我出了趟國。
人來人往的機場，我要她等我回來。
二十七歲，我回來了。
回來告訴她：「寧瀾，我來娶你了。」
回來參加，她的葬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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