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慘死後,我讓豪門全族陪葬 京城暗湧
京城暗湧
京城變了。
這是白旭和華北墨潛回城中後的第一感覺。
街道依舊繁華,商鋪依舊開張,百姓依舊往來如織。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平靜——太安靜了,安靜得連孩童的嬉鬨聲都聽不到。街上的行人低著頭快步行走,眼神閃爍,不敢與人對視。巡邏的士兵比平日多了三倍,且皆著黑衣黑甲,胸前繡著詭異的血色紋路——那是魏賢親衛的標誌。
“他掌控了整座城。”華北墨與白旭隱在一處茶樓二樓的雅間,透過竹簾的縫隙觀察著街麵。
白旭皺眉:“連禁軍都換成了他的人陛下那邊”
“恐怕已被軟禁。”華北墨低聲道,“我離京前留下的暗衛,這幾日一個都沒聯係上。要麼死了,要麼被控製了。”
兩人沉默片刻。白旭飲了口冷茶,茶湯苦澀,正如此刻的心情。
“先去國師府。”他放下茶盞,“師父或許知道些什麼。”
夜幕降臨時,兩人趁著換防的間隙,如兩道影子般掠過屋頂,悄無聲息地落在國師府後院。
府中寂靜得可怕。往日巡夜的侍衛不見了,連燈火都寥寥無幾。白旭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加快腳步衝向林殊居住的主院。
院門虛掩著。
白旭推開門的瞬間,瞳孔驟然收縮——
院中一片狼藉。石桌翻倒,花盆碎裂,打鬥的痕跡清晰可見。而林殊,正坐在院中央的石凳上,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
“師父!”白旭衝上前。
林殊緩緩轉過頭。他的臉色慘白如紙,嘴角殘留著乾涸的血跡,最令人心驚的是——他的雙眼蒙著白布,布上滲出血痕。
“旭兒”林殊的聲音嘶啞虛弱,“你回來了”
“誰乾的?”白旭的聲音冷得像冰。
華北墨上前探查林殊的傷勢,臉色越來越沉:“經脈儘斷,雙目被毀好狠的手段。”
“是魏賢。”林殊苦笑道,“三日前,他帶人闖進國師府,逼問我你的下落。我不說,他就”
他劇烈咳嗽起來,咳出的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
白旭扶住他,將妖力度入他體內,卻發現林殊的經脈如同枯竭的河床,妖力注入後迅速流失——他的修為,被廢了。
“對不起,師父”白旭眼眶發紅,“是我連累了你”
“傻孩子。”林殊摸索著握住他的手,“師父活了三百多歲,夠本了。倒是你”他轉向華北墨的方向,“墨王殿下也在?”
“晚輩在。”華北墨沉聲道。
“好好”林殊點頭,“你們一起回來,我就放心了。”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溫熱的玉簡,塞進白旭手中:“這是我這三天,用最後的神識刻下的。裡麵有關於魏賢的全部情報,還有百年前那場大戰的真相。”
白旭握緊玉簡:“師父,您先彆說話,我為您療傷”
“不必了。”林殊搖頭,“我的傷治不好了。聽我說完”
他深吸一口氣,強撐著坐直身體:“魏賢的真正目的,不是幫魘魔破封那麼簡單。他想要的是取代魘魔,成為新的魔尊。”
華北墨臉色一變:“他想吞噬魘魔?”
“正是。”林殊道,“魘魔被封印百年,力量衰弱,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魏賢打算在七月十五,魘魔即將蘇醒的瞬間,以萬民精血為祭,施展奪舍秘法,占據魘魔的軀殼和力量。”
“到那時,他將擁有魘魔的全部實力,卻又保留自己的神智那將是三界的浩劫。”
白旭和華北墨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所以他不止需要破封”白旭喃喃道,“他還需要一場空前絕後的血祭。”
“沒錯。”林殊咳嗽著,“整個京城,百萬生靈都是他計劃中的祭品。而華景瑜的血,隻是開啟最終儀式的鑰匙。”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
“搜!國師府每個角落都不要放過!”有人厲聲喝道。
魏賢的人來了。
華北墨立刻起身:“走!”
白旭想扶林殊,林殊卻推開了他:“你們走,我留下拖住他們。”
“不行!”白旭急道。
“聽話。”林殊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師父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百年前沒能護住你。這次就讓師父為你做點什麼吧。”
他從袖中取出三枚血色符籙:“這是‘爆血符’,以我殘存的精血煉製,能製造巨大的混亂。你們趁亂走,去慈安寺後山那裡有通往封印核心的密道。”
腳步聲越來越近。
華北墨咬了咬牙,拉起白旭:“走!不能辜負林老的犧牲!”
白旭看著林殊,淚水終於落下。他跪地,重重磕了三個頭:“師父保重。”
林殊笑著揮揮手:“去吧。記著一定要阻止他。”
兩人化作流光,衝天而起。
幾乎同時,院門被踹開,數十名黑衣侍衛衝了進來。林殊大笑一聲,捏碎了手中的血色符籙——
轟!
刺目的血光炸開,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整個國師府都被籠罩在血色煙霧中。
白旭回頭,隻看到那片血色,以及血色中,林殊最後挺直的背影。
“師父——”他嘶聲喊道。
華北墨死死拉著他,兩人在夜色中疾馳,朝著慈安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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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寺後山,裂縫依舊。
但與上次不同,如今的裂縫周圍布滿了黑色的法陣。法陣的紋路如活物般蠕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裂縫深處,隱約能聽到低沉的咆哮——那是魘魔即將蘇醒的聲音。
兩人落在裂縫邊緣的一處隱蔽山洞中。洞壁上刻著古老的妖族文字,正是林殊所說的密道入口。
“就是這裡。”華北墨按著洞壁上的一處凹槽,注入神力。
石壁緩緩移開,露出一個向下延伸的階梯。階梯深不見底,黑暗中傳來陰冷的風。
兩人對視一眼,點燃火摺子,一前一後踏入密道。
階梯很長,彷彿沒有儘頭。越往下走,空氣越陰冷,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壓也越強。那是魘魔的氣息,即使隔著封印,依然讓人喘不過氣。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扇巨大的石門。門上刻著複雜的封印符文——正是百年前白旭和華北墨聯手佈下的。
石門半開著。
兩人心中一驚,立刻戒備。白旭示意華北墨留在原地,自己則悄無聲息地靠近石門,從門縫中向內望去——
門內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中央,懸浮著一顆黑色的心臟,正緩慢地搏動著。每搏動一次,就有黑色的波紋蕩開,震得整個洞窟都在顫抖。
那就是魘魔的本體。
而在心臟下方,魏賢正站在一個血色的祭壇上,手持一枚骨杖,口中念念有詞。祭壇周圍,跪著數十名身著黑袍的人,他們割破手腕,讓鮮血流入祭壇的凹槽中。
血液彙聚,化作血色的溪流,流向那顆黑色的心臟。
“還不夠”魏賢睜開眼,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還需要更多的血更多的力量”
他忽然轉身,看向石門的方向:“既然來了,何不進來?”
白旭心中警鈴大作,但知道已經暴露,索性推門而入。
華北墨緊隨其後。
“墨王殿下,白蛇君。”魏賢微笑,那笑容在血光映照下格外詭異,“恭候多時了。”
“魏賢,收手吧。”華北墨冷聲道,“你不可能成功的。”
“不可能?”魏賢大笑,“百年前,你們封印了尊主。但百年後,尊主的力量反而更強了!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人間的怨念、憎恨、恐懼這些都是尊主最好的養料!”
他張開雙臂:“看看這人間吧!戰爭、饑荒、不公、背叛每一點負麵情緒,都在滋養著尊主!而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妖,又做了什麼?你們視而不見,任由人間沉淪!”
“所以你就助紂為虐?”白旭握緊銀鱗劍。
“助紂為虐?”魏賢嗤笑,“我隻是看清了真相。這世間本就沒有正邪,隻有強弱。既然人間註定沉淪,何不讓尊主來統治?至少尊主不會虛偽地裝作仁慈。”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貪婪:“而且等我成為新的魔尊,我會建立一個新的秩序。一個由我主宰的秩序。”
華北墨緩緩拔劍:“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確實。”魏賢點頭,“不過在動手前,我想給你們看樣東西。”
他揮了揮骨杖,洞窟一側的石壁突然變得透明,浮現出外麵的景象——
那是京城。此刻的京城,街道上彌漫著血色的霧氣。百姓們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在街上,眼神空洞,動作僵硬。他們的眉心,都有一道黑色的印記。
“這是”白旭臉色大變。
“控心術。”魏賢得意道,“我以慈安寺的香火為媒介,早在三年前,就開始在京城百姓體內種下魔種。如今魔種已經成熟隻需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成為最忠誠的祭品。”
他看向白旭,意味深長地說:“而你的小徒弟華景瑜他的血,正是啟動最終儀式的鑰匙。不過可惜,他現在在百妖穀,我暫時動不了他。所以”
魏賢的笑容變得詭異:“我換了個方法。”
他拍了拍手。
洞窟的另一側,石壁移開,幾個人被押了進來——竟是皇帝、皇後,以及幾位年幼的皇子公主!他們皆被鐵鏈鎖著,麵色驚恐。
“父皇!母後!”華北墨目眥欲裂。
皇帝擡起頭,看到華北墨,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但隨即又黯淡下去:“墨兒快走彆管我們”
“皇室血脈,同樣能開啟儀式。”魏賢走到皇帝麵前,伸手掐住他的下巴,“雖然效果不如青鸞血脈,但足夠了。”
“放開他!”華北墨揮劍斬去。
但劍光被一道血色屏障擋住。魏賢冷笑:“彆急,好戲才剛剛開始。”
他舉起骨杖,開始吟唱古老的咒語。祭壇上的血液沸騰起來,化作血色的觸手,纏向皇帝等人。
“住手!”白旭和華北墨同時出手。
銀鱗劍與金闕劍交相輝映,斬向血色的觸手。但那些觸手彷彿無窮無儘,斬斷一根,又生出兩根。更可怕的是,洞窟中央那顆黑色的心臟搏動得越來越快,散發出的威壓也越來越強。
魘魔,正在蘇醒。
“沒用的。”魏賢的聲音在洞窟中回蕩,“儀式已經開始,誰也阻止不了。七月十五,月圓之時,尊主將重臨人間而我,將成為新的主宰!”
血光衝天而起,將整個洞窟籠罩。
白旭和華北墨被震得連連後退,眼睜睜看著皇帝等人被血色觸手拖向祭壇中心。
“不——!”
華北墨瘋狂地攻擊著血色屏障,但屏障堅不可摧。他體內的神力因為情緒激動而暴走,傷口崩裂,鮮血染紅衣袍。
白旭扶住他,咬牙道:“還有一個辦法”
他看向那顆黑色的心臟。
百年前,他燃燒妖丹封印了魘魔。百年後
“你要做什麼?”華北墨察覺到他的意圖,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準!我不準你再做傻事!”
“這是唯一能救你父皇的辦法。”白旭平靜地說,“也是唯一能徹底解決這一切的辦法。”
他推開華北墨,走向那顆心臟。每走一步,身上就亮起一層銀光。
“以我妖丹為祭,喚天地正氣封!”
銀光如潮水般湧向黑色心臟。心臟劇烈震顫,發出憤怒的咆哮。魏賢臉色大變:“你瘋了!這樣你會魂飛魄散的!”
“那就一起死。”白旭笑了。
銀光與黑光激烈碰撞,整個洞窟開始崩塌。華北墨想衝過去,卻被餘波震飛,撞在石壁上,噴出一口鮮血。
“旭兒——!”
在最後的意識裡,華北墨看到白旭回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動了動。
那口型是:好好活著。
然後,銀光吞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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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無儘的黑暗。
華北墨感覺自己在下墜,下墜,永無止境。
忽然,有光。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處陌生的竹屋裡。竹窗外,陽光明媚,鳥語花香。
“你醒了?”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華北墨轉頭,看到華景瑜坐在床邊,手裡端著一碗藥。
“我怎麼會在這裡?”華北墨掙紮著坐起,發現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
“是三日前,三位前輩感應到國師府的爆炸,趕去京城,在慈安寺後山的廢墟中找到了你。”華景瑜低聲道,“你昏迷了三天。”
華北墨腦中閃過最後的畫麵——銀光,爆炸,白旭回頭的那一眼
“旭兒呢?”他急問。
華景瑜沉默。
那沉默,讓華北墨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他”華景瑜艱難地說,“三位前輩說,他們趕到時,隻找到這個”
他從懷中取出一枚銀色的鱗片。鱗片上有著熟悉的妖氣,隻是已經很微弱了。
華北墨顫抖著手接過鱗片。觸碰到鱗片的瞬間,他能感覺到裡麵殘留的一絲氣息——那是白旭的氣息,微弱得彷彿隨時會消散。
“他在哪兒”華北墨的聲音嘶啞。
“不知道。”華景瑜搖頭,“三位前輩說,他燃燒了妖丹,強行封印了魘魔。但那種程度的爆炸恐怕”
他不敢說下去。
華北墨握著那枚鱗片,很久,很久。
然後,他掙紮著下床:“我要去找他。”
“三哥,你的傷還沒好”
“我要去找他。”華北墨重複道,眼神空洞而堅定,“無論他在哪裡,無論他是生是死我都要找到他。”
華景瑜看著他,最終歎了口氣:“我陪你。”
兩人走出竹屋,發現三位老者正等在門外。
“你要去找他?”盲眼老者問。
“是。”華北墨點頭。
“你知道去哪裡找嗎?”
華北墨怔住。
蛇鱗老嫗緩緩道:“燃燒妖丹,本應魂飛魄散。但白蛇君體內有你的半顆神格護體,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生機在哪?”華北墨急問。
“極北之地,冰川之眼。”羽翼老者道,“那裡是天地至寒之處,能凍結時間,儲存殘魂。若他的真靈未完全消散,或許會被吸引到那裡。”
華北墨立刻轉身:“我去。”
“你現在的狀態,去不了極北之地。”盲眼老者搖頭,“那裡的寒氣,連大妖都難以承受。你需要冰魄珠護體。”
“冰魄珠在哪?”
“就在冰川之眼。”蛇鱗老嫗苦笑,“但那裡有上古凶獸冰螭守護,百年前白蛇君能取到,是因為他師父林殊與冰螭有舊。現在恐怕沒那麼容易。”
華北墨握緊手中的鱗片:“再難,我也要去。”
三位老者對視一眼,終於點頭。
“好,我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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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極北之地。
華北墨獨自一人站在冰川之眼前。華景瑜本想同來,但三位老者說,青鸞屬火,與極北之地的寒氣相剋,來了反而危險。
寒潭如墨,冰螭蟄伏。
華北墨深吸一口氣,踏入寒潭。
刺骨的寒氣瞬間侵入體內,即使有三位老者給的護身法器,他也感到血液幾乎凍結。但他沒有停步,一步一步,走向寒潭深處。
冰螭出現了。
巨大的身軀破水而出,幽藍的眼睛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天界之人”冰螭口吐人言,“你來做什麼?”
“晚輩華北墨,來尋一個人。”華北墨行禮,“他叫白旭,百年前曾來此取冰魄珠。”
冰螭沉默片刻:“他死了。”
華北墨身體一顫:“不可能”
“燃燒妖丹,封印上古魔物。那種程度的反噬,不可能活下來。”冰螭冷冷道,“你回去吧,這裡沒有你要找的人。”
“我不信。”華北墨擡頭,眼中是執拗的光,“讓我進去看看。若他真的不在了我就離開。”
冰螭盯著他看了很久,終於讓開道路:“去吧。但你要知道,冰川之眼深處,連時間都會凍結。你若迷失在裡麵,將永世不得超生。”
“多謝。”華北墨行禮,然後毫不猶豫地踏入寒潭深處。
越往深處,寒氣越重。護身法器的光芒越來越暗淡,華北墨的四肢開始僵硬,意識逐漸模糊。
但他沒有停。
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現一點微光。
那是一塊巨大的冰晶,冰晶中,封著一個人。
白衣銀發,麵容安詳,彷彿隻是睡著了。
是白旭。
華北墨撲到冰晶前,顫抖著手觸碰冰麵。冰麵冰冷刺骨,但冰中人的麵容,卻讓他覺得無比溫暖。
“旭兒”他輕聲喚道。
沒有回應。
冰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隻剩一縷殘魂,被我封在此處。但這隻能延緩他魂飛魄散的時間,無法救他。”
“怎麼才能救他?”華北墨轉頭,眼中是最後的希望。
“需要三樣東西。”冰螭緩緩道,“第一,至純的妖力,修複他的妖丹。第二,至正的神力,穩固他的神魂。第三”
它頓了頓:“至情之人的心頭血,作為引子,讓前兩樣力量融合。”
華北墨毫不猶豫:“用我的血。”
“你會死。”冰螭冷冷道,“心頭血是生命本源,取一滴,折壽百年。你要救他,需要取三滴——那會讓你瞬間衰老,甚至可能直接殞命。”
華北墨笑了:“百年前,他為救我,燃燒妖丹。百年後,我用三滴心頭血救他,很公平。”
他跪在冰晶前,雙手結印。
金色的光芒從他心口亮起,那是神格的光芒。隨著光芒越來越盛,三滴金色的血珠緩緩飛出,每一滴都蘊含著磅礴的神力與生命力。
血珠飛向冰晶,融入其中。
冰晶開始融化。
華北墨感到生命在迅速流逝,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麵板出現皺紋。但他看著冰晶中逐漸蘇醒的身影,眼中隻有欣慰。
冰晶完全融化的瞬間,白旭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跪在麵前的華北墨,愣住了。
“北墨你”
華北墨想說話,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他伸出手,想觸碰白旭的臉,但手伸到一半,就無力地垂下。
“不——!”白旭接住他倒下的身體,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和迅速消逝的生命力,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傻子你這個傻子”他抱著華北墨,淚水落在華北墨蒼白的臉上。
冰螭歎息一聲:“他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
白旭擡頭,眼中閃過決絕:“那我也能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他咬破指尖,銀色的血液滴落,與華北墨殘留的金色血液融合。金銀交織的光芒將兩人籠罩,那是百年前,他們生死相托時,也曾出現過的光。
“以我妖丹為祭,喚天地回春換!”
銀光再次亮起,但這一次,不是毀滅,而是新生。
光芒中,華北墨的白發逐漸變黑,皺紋消失,生命力重新回歸。而白旭的臉色,卻越來越蒼白。
“住手!”華北墨恢複意識的第一句話,就是阻止,“旭兒,住手!”
“這次聽我的。”白旭笑著,吻了吻他的額頭,“百年前你救我,百年後我救你我們扯平了。”
“不”
光芒達到繁體,然後緩緩消散。
華北墨恢複了,但白旭他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旭兒”華北墨死死抱住他,卻感覺懷中的人越來越輕。
“彆哭。”白旭擡手擦去他的淚,“我不會死的。隻是需要睡一段時間。”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等我等我醒來,我們就成親。我要八擡大轎,十裡紅妝你答應過我的”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華北墨哽咽道,“你彆睡,旭兒,彆睡”
“那就說定了”
最後的話音落下,白旭的身體化作點點銀光,消散在空氣中。隻有那枚銀色的鱗片,落在華北墨掌心,還殘留著溫度。
冰螭遊過來,看著跪在地上的華北墨,沉默良久。
“他的真靈未散,隻是太虛弱,需要時間凝聚。”它緩緩道,“短則十年,長則百年他會回來的。”
華北墨握緊鱗片,擡頭:“我等。”
無論十年,百年,千年
他都會等。
因為那個人說過,會回來娶他。
他會等。
等到白發蒼蒼,等到地老天荒。
等到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