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棄後她真不是冥主 第040章 薑玄祁萌生的醋意
暮色四合。
“聽說你與薑燁在王都街中相見了?”
當薑玄祁來到鳳闕閣的時候,君娉婷正坐在鞦韆上看星星。
月涼如水,星羅雲佈。
君娉婷並不吃驚他會問起此事,隻是覺得,他的耐性真好,直到現在才問。
緊跟在薑玄祁身後的飲寒衝君娉婷使眼色。
娘娘,真不是婢子冇攔國君,隻是國君攔不住啊!
這些天娘娘時常出宮,真冇想到竟然會這麼巧,與麟王殿下相見。
還被國君察覺,前來興師問罪。
飲寒真是為君娉婷捏了一把汗。
“不僅見到薑燁,我還見過了濮凝柔。”君娉婷並不打算迴避這件事,低聲問,“濮凝柔現在怎麼樣呢?”
“回了上玄宮。”薑玄祁扶著鞦韆的繩索,上麵爬滿綠色的藤蔓,開著嫩黃色和白色的小花,清秀可愛。
“唔,倒也不錯。”
“聽唐昭說,你最近時常出宮。”
“聽唐昭說?”君娉婷握著左邊的繩索,轉身看向薑玄祁,眼神明亮又澄澈。
他的目光還是那般深奧難懂,如沉靜的大海,表麵安寧無波,海底暗流湧動。
但是,她知道他的心。
有時候,不必猜測,也能夠明白他在想什麼。
薑玄祁微微抿唇,飽、滿優美的唇型在他鬱悶的時候總是顯得冷硬,卻反而透出一種誘、惑又性、感的意味,引人想要上前品嚐。
陰鷙華貴的氣質也有些微微低落,像是一隻驕傲的獅子垂頭喪氣回到巢穴,還被自己寵愛的小鳳凰咬了一口。
透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失落委屈。
飲寒在一旁看著,突然間覺得娘娘和國君之間氛圍好讓人站不住,就是……有一種自己不該在這裡的感覺。
隻是,她不該在這裡,又該在哪裡呢?
飲寒冥思苦想。
“我自己也有留意。”薑玄祁沉默了片刻,終於說出口,“之前,薑燁特意來找你,你們聊了什麼?”
“你好不容易來看我一回,就是跟我聊你的弟弟?”君娉婷晃動著鞦韆,眨眨眼。
這不是一個追回你心碎小妻子的正確展開方式啊!
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能不能好好把握?
“你看著我。”薑玄祁認真道。
“嗯。”君娉婷輕輕拉住他的衣袖,仰首看著他的眼睛。
薑玄祁的眸子很美,如大海一般寧靜,黑曜石一般瑰麗。
他眼中有星河浩渺,有山川日月,勝過這世間一切美景。
“我聽著呢,你說。”君娉婷溫柔笑著,看著他。
“我不喜歡。”薑玄祁停頓一下,似乎覺得接下來的話難以啟齒,他極少對人袒露心跡,但是,他更不喜歡姻姻跟彆的男人走得太近。
“我不喜歡你與麟王太過親近。”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有些釋然,又道:“我之前給阿燁選過王妃,他拒絕了我,說已有心上人。”
“你就覺得,他所說的心上人是我?”君娉婷噗嗤笑出了聲。
“吃醋了嗎祁哥哥?”
君娉婷覺得以薑玄祁的性情,絕對不會正麵迴應,冇想到他真的點點頭:“有一些。”
見到如此坦誠的他,君娉婷一時語塞,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耳根子微微泛紅,指尖微微勾著薑玄祁的手指,解釋說:“我與薑燁隻是偶爾遇見,而且,雖然從小一起長大,但我與他並不熟悉,他喜歡的人,怎麼可能是我呢?”
薑玄祁看著她坦然清澈的眼神,心頭微微一動,手指輕輕拂過她額前碎髮。
低語一聲:“笨蛋。”
我的姻姻這麼聰明,可有時候又像個笨笨的小姑娘,懵懂又可愛。
“誰是笨蛋了?”君娉婷生氣。
薑玄祁這話說得很冇道理,她明明很聰明的好不好!
“笨蛋有什麼不好?”薑玄祁唇邊噙著淡淡的笑。
不明白最好了。
永遠這樣純粹熱忱,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說,最近你都在忙些什麼?”薑玄祁知道君娉婷最近時常出宮的事,兩儀街那邊她去過一次,至於其他的地方,他隻是叫人留意,不要再出現沛國公府的狀況,除此之外,他並不約束她的行蹤。
她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去做她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想要知道,他會自己來問她。
“遇見了幾個有趣的人,所以,便跟著玩玩兒。”
君娉婷雖然知曉薑玄祁對於詭異秘術可能並非一無所知,但是,她在他身上並未看到修行的痕跡,也冇有絲毫異樣的氣息,所以,關於那些危險詭異的事,還是先不要跟他說得好。
“男人?”
“也有女人。”君娉婷被他反握住手,輕輕笑了一笑,“又吃醋了嗎?”
“冇有。”這回薑玄祁不肯承認了。
他絕對不是什麼酸味沖天的醋缸子。
以他的魅力,怎麼可能輸給其他男人?
“不要擔心,我隻是,想要做一件事。”君娉婷猶豫再三,還是這樣同他說。
“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
這位昭國尊貴孤絕的君主在自己的王後麵前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清冷如弦的嗓音如夜色一般冰冷,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包容與溫柔。
這天地間,再冇人有幸見得他這般神態。
“可以保護你的事。”君娉婷靜靜望著他。
分明是這樣尋常的話語,卻如同夙諾,讓君主的手微微顫動,彷彿內心受到天大的震撼。
薑玄祁凝望著她,墨石般的眸子閃著光芒,低聲道:“笨蛋,保護你纔是我要做的事啊!”
一陣微風吹過,激得簷邊風鈴叮叮噹噹作響,君娉婷正好轉頭,像是冇能聽清,不由追問:“什麼?”
薑玄祁看了她許久,歎息一聲。
“冇什麼。”
“怎麼冇什麼,總覺得錯過了很重要的話。”君娉婷拉著他的手,輕輕搖動,“你再說一遍嘛!”
“錯過了就冇機會再聽了。”薑玄祁心裡有點堵。
好不容易對她說出這句話,她卻這麼不認真,小笨蛋果然最會惹人生氣。
“彆呀!”君娉婷看著他的表情,不依不饒地晃他的手,“你說給我聽聽嘛,我保證不告訴彆人,一心一意記在心裡,一輩子也不忘記!”
“一輩子?”
“嗯,一輩子都記得,記得今天的夜色,記得你同我說的話,無論今後有多少與你在一起相同的夜晚,我都不會忘記今天。”君娉婷並起食指中指,對天發誓。
眼中帶著比星光還要灼目的笑意。
薑玄祁定定的看著她,在她額頭輕點。
“那麼,你便記著這般遺憾吧。”
冇心冇肺的小笨蛋,總要讓你記住這樣的感受,才能明白我從前盼著你來的苦楚滋味。
“祁哥哥,你最過分。”君娉婷彆過頭,賭氣不去看他。
“你一個人悄悄溜出宮,讓我為你掛心,你就不過分?”薑玄祁反問。
“我那是有正事。”君娉婷鄭重其事道。
“如果被人發現你的身份,你就不害怕?”
“尋常百姓,又怎會知曉國後的名姓、國後的模樣?這些都是忌諱,說出口可是要砍頭的,怎麼會有人知道?”
君娉婷敢光明正大出現在王都,自然是考慮過的,國後身份何其尊貴,除非位高權重的大臣,尋常人難以見到,更彆說把一個女子跟一國國後聯絡到一起去。
“你還覺得自己挺聰明?”薑玄祁氣極反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纔好。
“反正,我不會有事,你就放心吧。”
君娉婷總覺得這樣被他追著問自己的事會很容易翻車,心中思緒幾轉,主動出擊。
“倒是國君陛下,近日鮮少出現在宮中,可是有什麼大事?”
“你不如猜猜?”薑玄祁賣了個關子。
君娉婷心裡的腹黑勁兒起來,故意裝出一副不開心的模樣,繡鞋在綠羅裙下微微翹起,道:“是因為黎姬的摘星台?”
薑玄祁一愣。
明顯冇想到這裡去。
他略帶錯愕的表情惹得君娉婷暗笑不已,再添一把火道:“玉澤丘乃是我姑母的陵寢之地,陛下這樣偏寵黎姬,真是太令人傷心。”
“此事已經過去。”薑玄祁輕咳一聲,有些心虛。
這件事是他做得不地道。
雖然心知肚明,這摘星台不會建造起來,但其中非議,恐怕也給姻姻帶來很大的困擾。
君娉婷難得見他露出這樣的表情,玩心大起,抹了抹並不存在的眼淚道:
“陛下,姻姻隻想問你一件事,望你不要騙我。”
“問吧。”該來的還是來了,黎姬之事,終究該有個交代。
薑玄祁已經做好了和盤托出的準備。
君娉婷望著他坦誠的神情,原本帶著一絲戲謔的想法漸漸變得認真起來,脫口而出的是另一個問題。
“陛下不避唾名,不吝成為宗室罪人的危險,為的究竟是什麼?君上想要得到什麼?”
薑玄祁從冇料到會是這樣一個問題。
“怎麼?很吃驚?”君娉婷笑,“你以為我會生氣,以為你所思所慮我一無所知,執意同你要個交代?”
沉默。
長久的沉默。
薑玄祁的目光忽然間變得無比遼遠,像是望著千裡之外的大地,最終回到君娉婷的身邊。
他的臉上漸漸浮上一絲笑意,有一種被人理解的釋然,與終於不必掩飾自己的雄心壯誌。
偉大的宏願在這清雅的小院迴盪。
一遍遍撞入君娉婷的心扉。
激起心頭一片漣漪。
心神搖曳。
“我要昭國的百姓,能夠如羽人般自由地行走在大地;我要我的名字,能夠在千秋萬代為人傳唱;我要這江山大地,能夠真正的喜樂安康!”
君娉婷仰首望著他,眼中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般雄心,放眼天下,也冇有幾個人敢說出口。
但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會將他說出的話一句句變為現實。
中州的暴虎,東臨碣石。
總有一日,他的國會是整個天下。
普天之下,會朗照著薑氏的明月,黎明百姓,會仰望著同一位君主。
何其有幸,她能親眼見證這一幕。
君王既有一統天下的霸業雄心,豈非臣子之幸?
君娉婷微笑:“陛下如此雄心,姻姻會陪你見證那一日的到來。”
“這一天,不會遙遠。”薑玄祁握緊她的手,心中豪情無限。
君娉婷點點頭:“好了,現在交代一下黎姬的事吧!”
薑玄祁:“……”
嗯?
所以說,這件事不能直接揭過不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