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難相見 第192章 太沒有上進心了
秦朗幾乎是蹦跳著跟上了馬導的步伐,背影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彷彿他不是去扛燈架,而是要去領取奧斯卡小金人。
秦清月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嘴角終於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她轉身,拉開車門,重新坐回車裡。
“砰。”
車門關上。
那個聒噪的世界被徹底隔絕在外。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車內隻有空調係統運轉的微弱風聲。
秦清月舒展了一下身體,靠在椅背上,感覺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通過車內的後視鏡,她看到了辭淵。
他也聽見了她剛才對馬導說的所有話。
秦清月嘴角的弧度未變,目光與他在鏡中交彙,無聲地對峙了數秒。
車子重新啟動。
引擎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克製而充滿力量,隨即平穩地滑出停車位,駛離了這片充滿了青春與夢想的校園。
車窗外的光影飛速倒退,將教學樓、林蔭道、以及那個屬於秦朗的“奧斯卡之夢”的起點,遠遠甩在身後。
車內,那份靜謐重新占據了一切。
秦清月目光平視著前方的車流。
她送走了一個麻煩。
現在,要去送走另一個。
隻是這兩個“麻煩”的性質,截然不同。
秦朗是需要被推開的,需要被扔進現實的熔爐裡反複捶打,直到敲掉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辭淵……
秦清月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副駕的男人。
他需要的是一把梯子,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從深淵裡爬出來的起點。
而她,給了他這個起點。
至於他能爬多高,能走到哪裡,就要看他自己了。
這算是一場投資。
車子一路向著機場的方向開去。
最終,黑色的賓利平穩地停在了機場vip出發廳的專屬通道前。
秦清月解開安全帶,從中央扶手箱裡,取出一部嶄新的手機。
這手機是她讓茉莉幫她辦理的。
因為之前看到辭淵那個不知道什麼原因,螢幕有些裂掉的手機。
他即將迎來他的全新開始,她就想著送他一個全新的手機。
就當作是一個彆樣的祝福了。
純黑色的機身,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帶著金屬特有的冰涼質感。
她將手機遞給辭淵。
“陳立帆的號碼在裡麵。”
她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是muse集團亞太區的運營總監。你下飛機,會有人接你。之後的所有事,他會安排妥當。”
辭淵這次沒有猶豫地伸出手。
對於他來說,已經不差這點幫助了。
一個手機而已,重點這是她送自己的禮物。
他的指骨分明,手掌寬大,帶著薄薄的繭。
接過手機的那一刻,他的指尖無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
微涼的金屬,溫熱的麵板。
兩種截然不同的溫度在一瞬間交彙。
辭淵的手指頓了一下,那觸感清晰得讓他心臟的某個角落微微收緊。
秦清月沒有抽回手,她迎上他抬起的視線。
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映出她清晰的倒影。
她補上了後半句。
“他解決不了的,打給我。”
這句話,她說得雲淡風輕。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分量。
muse集團亞太區的運營總監都解決不了的事,打給她。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承諾。
這是一種特權。
辭淵握緊了手裡的手機。
機身的棱角硌著掌心,那份冰涼感讓他紛亂的思緒瞬間清明。
他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刻下了這份承諾。
兩人下車。
夜風帶著機場特有的、屬於航空燃油的淡淡氣息迎麵撲來。
地勤人員早已等候在一旁,躬身接過他的行李,姿態恭敬到了極點。
從下車到進入專屬休息室,再到通過安檢通道,一切都安靜而高效。
周圍沒有任何喧囂的旅客,隻有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在低聲引導。
在辭淵眼中,這纔是屬於秦清月的世界。
一個用權力和資本構建起來的、秩序井然的世界。
辭淵跟在她身後半步的距離,沉默地看著她的背影。
纖細,卻挺拔。
彷彿沒有什麼事能夠讓她彎腰。
很快,他們抵達了登機口。
眼見即將登機,辭淵停住了腳步。
穿著得體空乘人員已經開啟了艙門,正微笑等候。
但他沒有再往前走。
秦清月察覺到他的停頓,也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他。
“我走了。”
辭淵低聲開口,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散。
秦清月微微頷首,沒有多餘的言語。
“嗯。”
辭淵看著她,看著她平靜的臉,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疏離的漂亮眼睛。
他似乎在猶豫,在掙紮。
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然後,他忽然上前一步。
這個動作毫無預兆。
他伸開雙臂,抱了她一下。
一個很輕,很短暫的擁抱。
他的動作帶著一絲青澀的笨拙,手臂有些僵硬,隻是小心地環住了她的肩膀,彼此的身體甚至沒有完全貼合。
屬於他身上的,乾淨的皂角氣息,混雜著衣物上淡淡的冷杉木香,在一瞬間將她包裹。
很陌生的氣息。
秦清月的身體有零點一秒的僵直。
她能感覺到他胸膛的溫度,以及那隔著布料傳來的、沉穩有力的心跳。
“謝謝。”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低沉,微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動。
這個擁抱隻持續了不到三秒。
他很快鬆開,像是碰到了什麼滾燙的東西,迅速後退了一步,重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然後,他轉身。
再也沒有回頭。
那個高大挺拔的背影,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架即將帶他飛往世界另一端的飛機,決絕得不帶一絲留戀。
秦清月重新躺回湯城一品的沙發上。
偌大的客廳空無一人,隻有中央空調在安靜地輸送著恒溫的冷氣。
這種久違的、隻屬於自己的空間感,讓她從骨頭縫裡都透出兩個字——舒坦。
回想起這段時間,她感覺自己好像正經事一件沒乾。
通過係統賺到夠她無憂無慮的生活費後,她好像就沒啥賺錢的動力了。
她實在是太沒有上進心了。
連賺錢的本能都快忘了。
太墮落了!簡直就是資本家的恥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