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裝癱瘓,隱蔽直播後他瘋了 068
本質
接待室裡。
李國棟偽裝的心理醫生站起來,正要接待宴追,讓她坐到放鬆椅上。
宴追沒理他,目光依舊鎖定那麵單向玻璃:“可以讓我爸媽先出去嗎?畢竟接下來你要和我談的內容,讓普通人知道,不太好吧?”
監控室內,所有人都被宴追這突如其來的反客為主驚住了。
那位老首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下令:“李國棟,按她說的做,請宴先生和宴太太先到休息室。”
命令通過微型耳機傳來,李國棟立刻換上職業化的溫和笑容,對宴文山和方瑩說道:“宴先生,宴太太,我們需要和宴追同學單獨聊幾句,涉及一些保密流程。請二位先隨我到旁邊的休息室稍作等待,我們準備了茶點。”
宴文山和方瑩看著女兒,心中那種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眼前的女兒,神態、語氣都透著一股陌生的疏離和威嚴。
就像當時在白霧中,她衝出旅館時對他們說的話,回去,鎖門,彆添亂。
方女士還想說什麼,宴文山拉住她。
“請你們,”他一字一頓地說,“務必保證我女兒的安全。”
李國棟神色一凜,鄭重承諾:“請您放心,我們絕對保證宴追同學的安全。”
宴文山深深看了女兒一眼,那眼神複雜無比,有關切,有擔憂,更有一種無條件的信任。他終於拉著一步三回頭的妻子,跟著李國棟離開了接待室。
門“哢噠”一聲輕響,被關上了。
現在,房間裡隻剩下宴追,以及單向玻璃後那些屏息凝神的身影。
“行了,你們要問什麼就問吧。”
宴追攤手,她根本無所謂,反正她就是一個腳趾頭,這個殼子毀了,裡麵的本體會讓他們嘗嘗什麼叫做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是海沃德拉嗎?”
“是呀。”她笑。
李國棟和監控室裡的眾人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她就這麼認了!不抗拒!不掙紮!
老人立刻對李國棟說道:“千萬不要激怒她。她是有備而來的。”
“宴追同學,我們沒有惡意,我們隻想知道,你……或者說,海沃德拉,對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態度?”
宴追聞言,忽然笑了。
那不是屬於一個高中女生的笑,而是帶著一種俯瞰眾生、洞悉命運的漠然。
“態度?”她重複了一遍,彷彿聽到了一個很有趣的詞,“我對這個世界沒什麼態度。就像你們走路的時候,會在意腳下有沒有螞蟻嗎?”
這話語裡的冰冷和漠視,讓監控室內的溫度驟降。
她看著玻璃,彷彿能看到後麵眾人驟變的臉色,語氣依舊輕鬆: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現在暫時還沒興趣踩死這些螞蟻。我挺喜歡現在的生活,有吃有喝,有人伺候,挺舒服的。”她話鋒一轉,帶著點戲謔,“當然,前提是……彆來煩我。”
說罷她起身就要走。
監控室裡的老人沉默了一會兒,決定親自去接待室。
“老首長,她太危險了!”
“危險也要去!”
老人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眼神銳利如鷹,
“她把我們比作螞蟻,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連和她對話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今天讓她就這樣離開,那纔是真正的、無法挽回的危險!”
他環視眾人,沉聲道:“我們必須讓她看到,螞蟻也有對話的勇氣和價值。這不是挑釁,這是為了生存必須展現的姿態。”
宴追挑了挑眉,重新坐回了沙發,姿態依舊放鬆,但眼神裡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她沒說話,隻是用目光示意他繼續。
“首先,我為今天這種不夠坦誠的邀請方式,向你和你父母道歉。”老人微微頷首,這是一個極具分量的姿態,“我們心存僥幸,也心存恐懼,做法確實欠妥。”
他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上宴追那深不見底的眼眸:“你說我們是螞蟻,我承認。在您這樣的存在麵前,人類文明或許確實渺小如螻蟻。”
“但是,”老人話鋒一轉,腰背挺得筆直,一股屬於人類守護者的堅韌氣勢油然而生,“螻蟻尚且貪生,也會為了守護巢穴傾儘全力。我們這個世界,這些您眼中的螞蟻,也有想要活下去、想要延續下去的意誌。”
“我們並非妄圖與您為敵,而是希望能找到一條共存之路。”他的語氣誠懇而沉重,“您想要清淨,我們絕不再打擾。但若未來某天,當全狼環伺,我們這些螞蟻無力抵擋時……能否請您,看在您喜歡的那份‘舒服’生活,以及這無數懵懂無知的生靈份上……給予一絲憐憫?”
他沒有哀求,沒有威脅,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並提出一個基於利益的、微弱的請求。
圖書館裡的學生幾乎都是支離破碎。
這隻是係統的第一個試煉,後麵的呢?也是如此嗎?那要有多少個試煉才能滿足係統和這個世界的存在?
這一刻,他代表的不是個人,而是整個文明在命運岔路口,向一位路過的神明,發出的一聲謹慎而鄭重的詢問。
宴追看著眼前這個渺小卻又無比堅韌的人類,臉上那戲謔慵懶的表情慢慢收斂了。
她沉默了片刻,空氣中隻剩下無聲的壓力在蔓延。
終於,宴追道:
“不行。”
兩個字,將老人眼中剛剛燃起的一絲微弱的希望火苗徹底掐滅。
他身體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但依舊頑強地站立著。
“……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
宴追歎了口氣,她老掙紮了!真的!她多想瀟灑地甩一句“OK沒問題,交給我比卡丘!”然後接受這份依賴,享受被需要的感覺。
但不行。
她看著老人那固執而懇切的眼神,知道不把話說透,這些螞蟻是不會明白的。
她收斂了臉上最後一絲隨意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神性的平靜。
“既然你們找到我,應該就知道我是‘滅絕’的身份。”她的聲音不再帶有任何情緒起伏,像是在陳述一個宇宙的基本常數,“那麼,在你們看來,‘滅絕’……是什麼?”
老人被她突然拋回的問題問得一怔,他沉思片刻,謹慎地回答:“根據我們從係統和異世界獲得的資訊……‘滅絕’是存在的終結,是文明的清洗者,是帶來終極虛無的……災難。”
宴追靜靜地聽著,不置可否。待他說完,她才緩緩搖頭。
“不夠準確。”她說道,“‘終結’和‘清洗’都隻是表象,是過程,而非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