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逼我把最後撤僑名額讓給初戀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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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消失後的幾個月裡,秦修澤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資源,像瘋了一樣搜尋我的蹤跡。
大使館、國際組織、黑市情報販子
他撒出去的網鋪天蓋地,卻如同石沉大海,連一絲漣漪都冇能帶回來。
找不到我,他開始轉向另一種瘋狂。
他撲向了我留下的所有東西:
我那些獲得普利策獎的戰地報道原稿、我拍攝的無數張照片底片和成片、還有我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沾著硝煙和泥土氣息的采訪筆記。
第一次,真正地站在我的視角,去看這個世界。
他看到了我鏡頭下那些被他視為“麻煩”、視為“影響穩定”的難民的苦難。
那些絕望的眼神、枯瘦的孩童、在廢墟中尋找親人的婦人
這些畫麵,他曾無數次輕描淡寫地要求我“不要過度渲染”,以免“影響國際觀瞻”和“談判進程”。
他看到了我為了一個被掩埋的真相,是如何一次次冒著炮火和流彈衝鋒的背影。
那些他口中“固執”、“不知死活”的行為,在那些定格的照片和詳細的采訪筆記裡,被清晰地還原成對真相近乎偏執的追求。
他看到了我身上他未曾留意的新傷疊舊傷,看到了我筆記裡對某個被掩蓋的屠殺事件的憤怒質問。
他也看到了筆記裡關於他的部分。
那些夾雜在采訪記錄和拍攝計劃之間的、零碎的、帶著溫度的隻言片語:
“修澤今天胃病又犯了,忙得冇空吃飯,讓小陳偷偷塞了胃藥和壓縮餅乾給他。”
“他眼底有血絲,肯定又熬夜看檔案了,心疼。”
“他說我的報道揭露了真相,他為我驕傲。那一刻,覺得所有危險都值得。”
以及最後幾頁。
那字跡不再流暢,帶著顫抖的筆鋒,紙張上浸透了早已乾涸、卻依然刺目的淚水痕跡。
“他撕了我們的信他把我唯一的保命符給了彆人”
“交易籌碼原來如此”
“他親手摺斷了我的翅膀,卻還怪我不會飛。”
他引以為傲的理智和所謂的“大局觀”,是他一切選擇的基石。
然而,在我的作品裡,在我的真實記錄麵前,他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一個冷酷、自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政客形象。
他的“大局觀”,在那些真實的苦難和我的血淚控訴麵前,顯得如此虛偽、渺小,充滿了令人作嘔的算計。
他開始自我懷疑。
那些支撐他做出所有決定的信念,那些讓他覺得犧牲我是“必要代價”的理由,開始一寸寸崩塌。
就在他被這滅頂的自我厭惡吞噬時,一份檔案被送到了他的桌上。
是軍閥“豺狼”發出的懸賞令。
他抓起那份懸賞令,衝到了他那位高高在上的上司麵前。
“立刻重啟與‘豺狼’的談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撤銷對顧念之的懸賞!”
“秦修澤,”
“為了一個已經和你離婚、甚至可能已經死了的女人,你要賭上整個戰區花了數年建立起來的政治聲譽?去和一個殘暴的軍閥重新談判,推翻之前的協議?”
上司的嘴角勾起一絲毫不掩飾的嘲諷:“你瘋了?”
秦修澤這才明白,他為了“大局”拋棄了我,現在“大局”也徹底拋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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