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落水清處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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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雲棲主動提議帶我去參觀埃菲爾鐵塔。
親眼所見的鐵塔遠比照片中更為宏偉。
即便自認見過不少世麵,當這座標誌性建築真正矗立在眼前時,我仍被深深震撼,忍不住接連拍下數張照片。
雲棲陪我拍了一會兒,體貼地說:“你先坐下休息吧,我去買杯咖啡。”
我笑著點頭:“一杯美式,謝謝。”
就在雲棲離開後不久,一個身影悄然走近。
“就這麼喜歡這座鐵塔?”
林願清的聲音毫無預兆地從身後傳來。
我驀然轉身,看到她時眉頭立刻蹙起:“你在跟蹤我?”
巴黎這麼大,我不相信兩次偶遇會如此巧合。
林願清聞言輕嗤一聲,眼底掠過一絲不自然:“少自作多情。我隻是好奇這鐵塔到底有什麼特彆,值得你當年總在我耳邊唸叨。”
她仰頭掃了眼塔尖,“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我心底泛起淡淡的嘲諷。
原來她一直記得我曾分享的憧憬,卻始終選擇忽視。
或許在她心裡,我永遠會等在原地。
剛來巴黎就接連遇見她,隻讓人覺得掃興。
“不喜歡就請離開。”
“你說什麼?”她顯然冇料到我會這樣說話,臉上寫滿錯愕。
我轉身正視她,一字一句道:“既然覺得浪費時間,就請離我遠點。我不明白你現在這樣糾纏是想證明什麼。”
頓了頓,我故意問道:“難不成是來求複合的?”
林願清眼神一暗,聲音冷了幾分:“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那最好。”我抱起手臂,看向她身後,“既然林小姐看不上這風景,就請自便吧,彆打擾我和彆人的約會。”
她呼吸驟然加重,胸口明顯起伏,整個人狀態看起來極不對勁。
這三年來,林願清幾乎每一天都是這樣熬過來的,即便服下鎮靜藥物,也收效甚微。
醫生診斷她患有嚴重的情感障礙。
解鈴還須繫鈴人。
她開始排斥除我以外所有人的靠近,後來完全靠著那些我冇帶走,還殘留著氣息的衣物才能勉強入眠。
她找了我整整三年,好不容易得到線索,卻發現我身邊已站著彆人
她顫抖著掏出隨身藥瓶,吞下一大把藥片。
可當看見雲棲自然地挽住我的手臂時,心臟依然在胸腔裡瘋狂衝撞。
此刻的林願清,情緒已遊走在崩潰邊緣。
想到我可能與他人親密,暴戾的念頭便無法抑製地翻湧。
她想衝上去殺了那個人,再殺了我,最後了結自己。
就算死,我也必須和她死在一起。
我是她的。
誰都不能碰。
她呼吸淩亂,眼神渙散,整個人如同從地獄爬出的惡鬼,站在徹底瘋狂的懸崖邊。
林願清眼眶泛紅,聲音帶著罕見的哽咽:“賀雲…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我卻隻覺得荒唐,甚至忍不住輕笑出聲,就那樣靜靜看著她自我感動的表演。
“我知道從前是我忽略了你,”她急切地向前一步,“我們回去後我一定好好彌補你。你不是一直想要婚禮和蜜月嗎?我為你辦最盛大的儀式,向所有人公開我們的關係你想去巴黎,我陪你來;你想看極光,我們再忙也一起去。”
聽著這些遲來的承諾,我隻感到一陣悲涼,既笑她的自以為是,更笑當年那個執迷不悟的自己。
我當初到底愛她什麼?
事到如今,她竟還以為我的離開,隻是因為那些未被滿足的心願。
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我儘量讓語氣保持平靜:“林願清,是你先提的離婚。而你剛纔說的那些,我早就不在乎了。我離開的真正原因隻有一個——我不愛你了。”
她瞳孔劇烈顫動,嗓音沙啞:“我不信!當初是你先說的喜歡,是你先招惹我的!”
“是啊,”我坦然攤手,“所以我的報應就是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彆人親密,連小三都能發床照來挑釁,舔狗舔到最後一無所有,我認。”
“什麼照片?”她臉色驟然慘白。
我彎起唇角:“當然是你的床照。林小姐,張楓對你一片癡心,何必在我這個過去式身上浪費時間?他不是也能當你的藥嗎?”
“我不知道他發了這些”她慌亂地搖頭。
“已經不重要了。”我淡淡打斷,“你和誰在一起都與我無關。我隻希望你們好好過日子,彆再來打擾我。”
我最後看了她一眼:“請林小姐保留最後的體麵,還我清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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