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餓死炕上,不如進山喂狼 第35章 添丁哥,我想當你女人!
沐母的哭聲尖利又絕望,在狼藉的院子裡回蕩。
沐父氣得渾身發抖,一雙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攥著,指甲都快嵌進了肉裡,卻也隻能對著一地狼藉發愁。
“爹,娘。”沐添丁開口了,“彆哭了,為了那起子小人,不值得。”
他走過去,將癱坐在地上的沐母扶了起來,又拍了拍沐父的肩膀。
“先進屋吧,天嬌都嚇壞了。”
沐天嬌躲在門後,小臉煞白,一雙大眼睛裡噙滿了淚水,卻懂事地不敢哭出聲。
沐添丁走過去,蹲下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天嬌不怕,哥在呢。”
他把妹妹抱進懷裡,小小的身子還在不住地顫抖。
沐添丁的心裡湧起一陣疼惜,和一股更深的冷意。
劉紅兵,這筆賬,他記下了。
安撫好家人,沐添丁開始動手收拾屋子。沐父也悶著頭,一聲不吭地把倒掉的桌椅扶起來。
沐母擦乾眼淚,看著被糟蹋得不成樣子的家,又開始掉眼淚,但這次是無聲的。
她一邊哭,一邊把散落一地的衣服一件件撿起來,疊好。
一家人默默地收拾了快一個小時,屋子才勉強恢複了原樣。
“爹,娘,你們先歇著,我出去一趟。”沐添丁直起身子。
“這麼晚了,你還去哪?”沐母不放心地問。
“去把東西拿回來。”沐添丁的話很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
沐父和沐母對視一眼,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兒子早就做了準備!
他們的心裡,瞬間湧起一股巨大的後浪推前浪的感慨,還有一絲安心。
沐添丁沒再多解釋,轉身走出了院子。
夜色深沉,村裡大部分人家已經熄了燈,隻有幾戶窗戶裡還透出昏黃的煤油燈光。
晚風帶著涼意,吹在臉上,讓他因收拾屋子而發熱的頭腦清醒了不少。
他沒有直接去村東頭,而是繞了個圈。
最後才繞了回去。
杏花家門口的籬笆牆很矮,院子裡靜悄悄的。
沐添丁沒有走正門,而是繞到後院,學著布穀鳥叫了兩聲。
很快,屋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一道縫,一個窈窕的身影探出頭來,緊張地四下張望。
“添丁哥?”杏花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不確定。
“是我。”
聽到沐添丁的回應,杏花明顯鬆了口氣,快步走了過來,開啟了後院的木門。
“你可算來了,我這心一直七上八下的。”杏花拍著胸口,臉上滿是擔憂,“你家……沒事吧?我剛才聽著動靜不小。”
“沒事,都過去了。”沐添丁看著她,“他們……沒為難你吧?”
杏花搖了搖頭,嘴角卻撇了一下,顯出幾分不屑和潑辣。
“他們也來俺家了,進來就問有沒有看到什麼陌生人,有沒有幫你藏東西。”
“你怎麼說的?”
“我說俺家窮得叮當響,耗子來了都得含著眼淚走,哪有地方藏金元寶。”杏花學著當時的樣子,雙手叉腰,“那兩個後生仔臉皮薄,被我說了幾句就臉紅了。那個當頭的還不死心,非要進來搜。”
杏花哼了一聲。
“我讓他搜!我敞開大門讓他搜!我說要是搜出半根彆人家的毛,我杏花名字倒過來寫!他們把我家也翻了個底朝天,最後啥也沒找到,灰溜溜地走了。”
她講得輕鬆,但沐添丁能想象到當時的凶險。
一個未出嫁的大姑娘,麵對革委會那些凶神惡煞的人,不僅沒被嚇住,還硬是把人給頂了回去。
這份膽識和情義,重如千斤。
“辛苦你了,杏花。”
“不辛苦。”杏花擺擺手,拉著他的胳膊就往院子角落走,“東西都好好的呢,在俺家地窖裡,安全得很。快,拿了趕緊回去,省得你爹孃惦記。”
杏花家的地窖就在牆角一個不起眼的草堆下麵。
她熟練地掀開草堆,露出一塊沉重的石板。
沐添丁上前,和她一起用力,才把石板抬開,一股混合著泥土和蘿卜乾的涼氣撲麵而來。
杏花先跳了下去,點亮了掛在牆上的一盞小油燈。
豆大的火光,照亮了這方小小的天地。
地窖不大,碼著點土豆。
在一個角落裡,放著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包。
“喏,都在這兒了。”杏花指了指。
沐添丁跳下地窖,走過去解開油布。
裡麵是一遝“大團結”和幾顆藥材。
一樣都不少。
沐添丁將東西重新包好,提在手裡,心裡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
“走吧,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地爬出地窖,重新蓋好石板,用雜草偽裝好。
站在院子裡,沐添丁看著眼前的姑娘,月光灑在她身上,渡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他鄭重地開口:“杏花,今天的事,謝謝你。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記下啥呀。”杏花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踢著腳下的石子,“咱們兩家是鄰居,你又幫過我那麼多次,我做這點事算什麼。”
她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小了,細若蚊蠅。
“再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沐添丁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他看著杏花,姑孃的臉頰在月色下泛著可愛的紅暈,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敢看他,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泄露了主人的緊張。
院子裡很靜,隻有晚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氣氛,有些微妙。
沐添丁不是不解風情的木頭。
杏花的心意,他其實早就有所察覺。
隻是他家這情況,他自己又背負著那樣的秘密,實在不敢輕易去耽誤一個好姑娘。
可今天,經曆了這場風波,看著杏花為他擔驚受怕,為他挺身而出,他那顆堅硬的心,也軟了下來。
他上前一步,想說些什麼。
杏花卻像是下定了巨大的決心,猛地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
她的臉更紅了,但神情卻異常堅定。
“添丁哥。”
“嗯?”
“我想做你的女人。”
一句話,像是平地驚雷,在沐添丁的耳邊炸開。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沒想過杏花會如此直白,如此大膽。
在這個年代,一個姑孃家說出這樣的話,需要多大的勇氣!
他看著她,杏花的眼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輕浮,隻有豁出去的執拗和滾燙的深情。
那是一種,願意把自己的所有都押在他身上的信任。
沐添丁的心,徹底亂了。
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他不是鐵石心腸,麵對這樣一份沉甸甸的情意,他如何能不動容?
就在這寂靜的對峙中,沐添丁緩緩地,緩緩地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那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的肩膀。
他的指尖,幾乎已經碰到了她的衣料。
突然。
“杏花!死丫頭,大半夜不睡覺,在院子裡跟哪個野男人鬼混!”
一聲尖利的女聲劃破了夜空,杏花家的屋門“砰”的一聲被猛地推開。
一個拿著雞毛撣子的中年婦人衝了出來。
正是杏花的娘,村裡有名的厲害角色,馬翠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