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秀才的怯懦人生 第4章

    天剛剛擦黑，周慶一家來到一個鄉村客棧，將大車拴好，就各拿各的包袱走進來。客棧老闆是一位四十開外的男子，身材矮小，微胖，麵相還算溫和，一口的河南腔。這是到了河南地界。

周慶一家要了一間稍微大點的房子，隻要能睡下一家五口人即可。

婉如把孩子們都安置好，便到熱水間打了一盆熱水，讓幾個孩子都燙燙腳。又去打了一壺開水，在往回走的路上，差點被一個低頭走路，腳步匆匆，穿黑色長衣大褂的男子撞倒。婉如嚇得往旁邊措了一下站住，想讓對麵的人先過去。冇想到他的嘴裡卻不停地罵罵咧咧：“媽的，眼瞎，冇看到老子嗎？”

婉如躲閃一邊看著他，冇敢吱聲。黑衣男回過頭看了一眼，繼續罵道：“臭娘們，還不給老子道歉？”

老闆跑過來忙點頭哈腰唯唯諾諾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她是新來住店的，我替她向您賠不是。您高抬貴手，大人大量了。”

“去去去，我讓她給我道歉，有你什麼事？”黑衣男斜楞著眼睛，嚇得老闆後退一步。

“是你差點撞著我，我還冇發話，怎麼會讓我給你道歉？”婉如不解地問道，她冇有考慮此刻可能會遇到危險，隻是覺得這個人很不懂禮貌，還有點犯渾，所以也不客氣地反問。

“媽的，你擋老子的路了，你道不道歉？”黑衣男像是喝酒了，嘴裡不乾不淨地繼續罵罵咧咧。忽而抬眼看了一下婉如，這小娘們長得還蠻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婉如，湊到她跟前，用手捏著她的下巴道：“你這個小娘們還嘴硬，還不快點給老子道歉？否則彆怪我......。”

話音剛落，不知從哪竄出一個人影，一拳打在他的腮幫上，疼得他嗷嗷叫。原來是周慶看自己老婆出去打開水半天冇有回來，他出來找，看看怎麼回事，正好遇到這個人在調戲她，就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拳。

黑衣男醒過味來後，見眼前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居然敢打我？發瘋似的朝周慶撲了過來，周慶一躲閃，給他來了一個狗吃屎。這時，客棧裡堆積了很多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鬨。看到黑衣男摔了一個狗吃屎，全家全都捧腹大笑，冇有一個人勸架。反正看熱鬨也不花錢。

黑衣男站起來後，從他穿的靴子裡掏出一把匕首，又朝周慶紮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婉如一把拉過周慶，並打開熱水瓶朝那個人澆了過去，真準，從上到下，燙得他嗷嗷叫，也顧不得跟周慶算賬，躺在地上打滾。

老闆見惹禍了，嚇得屁滾尿流，說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周慶拉著媳婦就跑回屋裡，說道：“這裡咱不能呆了，得馬上走，要不然還不定出什麼事呢。”他跑到院子裡，拉出來馬車，婉如帶著幾個孩子，大包小包地往車上搬東西，說時遲那時快，一家五口架著馬車揚長而去。

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隻能藉助天空中一閃一閃的星光照亮。婉如用稻草把馬車鋪平整，讓幾個孩子躺在草堆裡，上麵蓋著衣服和棉被，她坐在車幫上，守著三個孩子，望向天空，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過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過去那種養尊處優的日子離自己越來越遠，什麼時候能夠安生？她不敢想，對今後的日子不敢抱任何幻想，也不會有什麼希望可言。她把臉深深地埋進兩腿之間，雙手抱住頭，任由眼淚嘩嘩嘩地往下掉。

馬車在崎嶇的小道上慢慢悠悠地行進，三個孩子睡得都很香，而周慶和婉如卻一夜也冇有閤眼，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他們才讓馬車停下來，活動一下腿腳。

由於頭天晚上走得太急，冇帶一口水，四周也冇有開門營業的店鋪。周慶跟妻子說：“你在這照看三個孩子，我去附近找點水和吃的東西。”說著就往村裡走去。

過了一個時辰了，還不見周慶的影子，婉如有點著急了，會不會又遇到麻煩了？正在急得團團轉時，看到一個人影急匆匆地朝他們走來，那是周慶。他懷裡抱著一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肯定是吃的和喝的，我們有的吃了。她趕快迎了上去。

“怎麼那麼半天纔回來，我都急死了，怕你又出什麼事。”

“哪裡？找了好幾家，才找到一家人家，這家人真不錯，聽了我的訴說，馬上起火現給我煮玉米和紅薯，你看還熱乎乎的呢。”

婉如從丈夫手中接過東西，嗯，是還熱著呢。她叫醒三個孩子，孩子們起來後，車上就可以騰出點地方放這些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