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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71章 公西子托付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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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裡彌漫著沉悶的寂靜,靜得彷彿是一座被遺忘的墳墓,而自己就是那即將被埋葬的孤魂。

腳下的地麵潮濕而光滑,好似布滿陷阱的泥沼,稍有不慎就會被無情地吞噬。

周平手拿火把,火焰無力地掙紮著,僅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塊,其它的已被黑暗吞噬殆儘。

周平走得很慢,他從未如此緊張過,即便是當初獨自一人潛入關塔那摩監獄營救人質時,也沒有這麼小心翼翼。

他感覺全身上下都在承受著一種擠壓,好像四周的牆壁會突然將自己碾壓、磨碎。

瑪德!周平暗罵了一句。感覺自己上當了,真不應該接公主這破任務。

自己隻想賺錢,舒舒服服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啊!想到自己現在連一文錢都沒有,心情頓時更不好了。

前方,傳來一個聲音,蒼勁有力,渾厚橦橦。

「你是何人?」

「晚輩周平,奉沐陽公主之命特地來探望公西子前輩!」

「奉公主之命,那就進來吧。」

周平這時纔看見一片火光從前方傳來,可讓周平感覺到變化的卻是腳下。

此時地麵的觸感與剛才完全不同,乾燥、平整,與那條通道絕對不是一體,好像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緊接著,偌大的牢房出現在麵前,重新整理了周平對於監獄的全新認知。

從結構上看,與普通牢房無異,三麵是結實的石質牆壁,都是一塊一塊巨大且切割整齊的石塊壘成,密不透風。

正麵,一根根粗壯結實的木樁將牢房與外麵隔開,能夠清晰地看見牢房內的一切。

牢房內,各種傢俱一應俱全,床、櫃子、書案、餐桌……彷彿這不是牢房,而是一間臥室。

一個身穿囚服的白鬍子老頭站在中央,瞅著自己,雖然眼神矍鑠,周平卻能感覺到其身上透出的疲態。

「你叫周平?」

「是的。」

公西子琢磨了一下,感覺好像在哪聽過,不過這個名字很是普通,倒沒在意,接著問道:「公主叫你來所為何事?」

「叫我來查案。」

「查案?」

「正是。」

「你是刑部的還是大理寺的?」

周平搖了搖頭:「都不是,我隻是縣衙的一個小捕快。」

「縣衙的小捕快?你不用查了,回去告訴殿下,此事都是公西子一人所為,不會連累任何人的。」

周平微微一笑,說道:「公西前輩想必是誤會了,公主殿下是讓我來查案,希望稅銀一案能早日水落石出,還前輩一個公道。」

公西子微微一愣,這才定睛看向周平,仔細琢磨起來。

「你說你叫周平?」

「是的。」

「你真是縣衙的小捕快?」

「然然。」

公西子遲疑了一下,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那首將進酒可是出自你手?」

「正是晚輩。」

剛剛還一張臭臉的公西子放聲大笑,鐘鳴一般在牢房內衝撞,彷彿要毀了這裡。

「知我者,公主也!來來來,快進來,老夫仰慕周子大才已久,未能拜會,快進來與老夫痛飲三百杯!」

周平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公西子看著周平哈哈哈大笑:「你身上未被葉四施了言咒,可隨便進出。」

其實剛才周平就納悶,這木樁之間的空隙如此之大,一個成年人側身完全可以通過,可是公西子卻老老實實地待在裡麵,信仰?忠誠?使命感?這些周平都不信,看來讓公西子老老實實的應該就是葉四的言咒了。

可葉四隻有六品,而公西子可是三品,兩人的實力天差地彆,究竟所謂的言咒到底是什麼?周平很是好奇。

「前輩,這言咒究竟是什麼?」周平問道。

公西子拿出一壇酒,敲開泥封,一人倒了一碗。

「世人都知道我儒道一門修的是言出法隨,言從口出,世間萬物便要應法隨變。言可分為兩類,一類是言靈,大部分修儒道的都是此類;而另一類就是言咒。

言咒十分特殊,隻有極少數的人可以修得,而葉四又是修的言咒中最為致命的言心咒,一旦中了,除非他本人解除,否則就會心臟碎裂而死。

來來來,咱不說這煞風景的事。周子,你那一首將進酒可真是前無古人,也多虧這首詩,讓我衝破瓶頸,纔有了今天的修為,公西子不會客套,先乾為敬!」

公西子說完,噸噸噸……一口氣乾了一大碗。

周平看著公西子,這可是天下第一大儒,身上竟然絲毫沒有儒士那種酸腐之氣,反而放蕩不羈、豪氣乾雲,頓時心生好感,也乾掉一碗。

「公西前輩謬讚,待前輩他日洗清冤屈你我再把酒言歡,隻是今日時間尚短,還希望前輩將案情前後仔仔細細地描述一遍,好助我早日破案。」

聽聞此言,公西子收起了笑容,眼神中透著一種嚴肅甚至是擔憂,聲音也變得凝重。

「周子,此案牽連甚廣,你人微言輕,即便身後有沐陽公主,可沐陽公主無官無職,名不正而言不順,西山黨若以此彈劾,隻會給公主帶來麻煩,皇上也會怪罪公主,倘若再因此牽連了太子,那西山黨必定趁勢做大,到時朝廷上恐怕便再也無人能製衡他們了。」

周平抱拳說道:「前輩如此肺腑之言,不枉公主一番苦心。隻是現在所有證據都對你不利,所以在找到新的證據之前,此案必定是能拖就拖。可大理寺能拖多久?這也就是我來此的目的。」

公西子尋思了一下,於是便事無巨細地將整件事的過程敘述了一遍。

周平眉頭緊皺,記憶力驚人的他仔細揣摩著每一個細節說道:「這場暴雨來得十分蹊蹺。」

公西子微微頷首,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開始我也考慮過,但是東南正值汛期,彆說一場暴雨,就是連續下個十天半個月都是正常,所以這場暴雨說明不了什麼。」

「越是如此才越值得懷疑。」

「怎麼講?」公西子急切地問道,眼中滿是疑惑。

隻見周平緩緩將兩隻酒碗並排放在一起,表情嚴肅地說道:「假設這是稅銀,而且確實有人想以此陷害前輩,那麼請問,這些人為何單單要挑選在河上動手?」

「上船前我還要清點一遍,若是在岸上掉包,我肯定會發現。」公西子邊說邊用手捋了捋胡須。

「上船前是前輩親自清點的稅銀?」周平歪著頭問道。

「是我的書童清月。」

「清月有沒有可能被收買?」周平目光銳利,緊緊盯著公西子。

「絕無可能。清月從小便被我收養,十幾年來情同父子。」公西子擺了擺手。

「其實誰清點的不重要,因為這些人在上船前絕對不會去碰銀子。」

「為什麼?」公西子皺起眉頭。

「若一不小心被發現稅銀少了,前輩必定會一查到底,到時東南官員一個都脫不了乾係,他們不會乾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的。更何況,丟掉的稅銀有可能還沒送走就被查出,對他們而言風險極高。」

公西子手托下巴,琢磨了一下說道:「所以他們選在進入運河才動手,可這樣難度太高,萬一沒有暴雨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雨是人為的呢?」周平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人為的?」公西子瞪大了眼睛,尋思著繼續說道:「不可能。天下凡仙門,能夠呼風喚雨者唯儒道和靈王宮,我儒道中能進入四品以上整個大齊寥寥無幾,即便有,能喚來如此大的暴雨,即便是我,也隻能靠運氣。而靈王宮的高手是絕對不許踏出靈王宮半步,所以人為一說絕不可能。」

這條線索進入了死衚衕,於是周平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賬本上。

「賬本由誰保管?」

「清月。」

「在回京述職之前前輩並沒有發覺賬本被掉包了?」

公西子點點頭說道:「當時注意力全在丟失的稅銀上了,根本沒往這方麵想。」

「清月人呢?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他。」

提到清月,公西子麵色黯淡下來,悲慼地說道:「知道賬本掉包之後,清月覺得愧對於我,在大理寺的堂上,撞柱而亡了。」

周平點了點頭,將整起事件的全貌還原了一下。

「現在基本明朗,對方提前布好了局,在船隊裡安排了兩支人馬,第一支負責偷走稅銀;第二支有可能隻有一人,負責偷換賬本。當暴雨來臨之際,這兩支人馬趁亂行事,以達到栽贓陷害的目的。」

「若是暴雨來不了呢。」

「肯定會來。」

「為什麼?」

「因為是人為的,隻不過現在還沒找到方法而已。」

「就不能是碰巧來了暴雨,這兩支人馬臨時改變了計劃?」

「不可能。您是三品境,想在您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稅銀,轉移賬本,派人打劫轉移注意力?太不現實,估計對方還沒近身就被掀翻了。再抓住幾個,隨便一問,主謀就暴露了。他們不會傻到乾這種事的。所以說隻能是暴雨!」

公西子還想說什麼,可是周平的推理滴水不漏,雖然不可思議,他卻想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原本公西子認為周平隻是一個文采斐然的絕世天才,可沒想到一番討論之後,才發現周平考慮之周詳,思維之敏捷,竟然也如此驚絕。

「前輩,暴雨之後,你的船上可有少什麼人?」

公西子愣了一下,仔細琢磨著突然大聲說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清月曾經說起過,確實少了一人。」

「你可知那人的姓名和長相?」

「好像是叫車猛。」

「長相呢?」

「記不得了。」

周平心中歎了一口:這高高在上的果然很難記得普通人的模樣啊。

隨即,周平便要起身告辭,該問的都已經問了,卻被公西子攔住。

「周子留步,老夫有一物相贈,略表心意。」說著公西子從懷中取出一隻象環,雙手遞了過去,「這隻象環我戴了幾十年,乃至陽之物,陰氣難侵,周身刻著我這些年的修行心得,假以時日,周子若能入我儒道一門,乃我門之大幸。」

周平接過象環,約有五寸左右,平時的象環都是水潤冰涼的,而這隻竟然如此溫和,隱隱能感覺到一股陽氣在向外釋放,十分舒服。

「前輩,如此寶物實在是愧不敢當。」周平想要雙手奉還,卻被公西子拒絕了。

「稅銀一案,目標不在我,而是我身後的太子。老夫已做好最壞的打算,倘若無法走出這天牢,光大儒門一脈便托付於周子了。」公西子說著站起身,向著周平深深地作了一個揖,久久未能起身。

周平知道,這是公西子在托付後事了,長歎一聲:「前輩如此看重,真是折煞我了。稅銀一案,晚輩必定全力以赴,他日前輩沉冤得雪,象環定當奉還。」

「那就多謝周子了!」

離開天牢,周平與公主返回了大理寺,將獄中之事與公主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要全力搜查那個叫車猛的人?」公主問道。

周平點點頭說道:「想要翻案,此人是關鍵。」

「可是這個名字是真是假還不知道,也沒有長相,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啊。為何不去公西子家,問一問上門送銀子那幾人的長相?」

周平真想說你能想到,彆人也能想到,於是開口說道:「這些人既然要陷害公西子,恐怕早就派人埋伏在公西子老家附近,待那幾人送完銀子,必定殺人滅口。

唯一可能還活著的就是車猛。他有可能猜到自己的下場才提前逃走,也有可能到約定的地點被人滅口,不過存活的希望會大一些。」

公主尋思了下,點點頭說道:「好,我立刻派人去找。」

「還有,最好是找蘇寧方幫忙,派人去出事的運河流域,看看是否能查到施法留下的痕跡,再打聽一下那日前後附近可有出現陌生人,若是能證明那場暴雨是人為的,就能救下公西子了。」

公主聽了大喜,說道:「好,這事好辦,我一會兒就去找蘇師兄。」

周平點點頭說道:「最近要沒什麼要緊事咱最好少見麵,若是走漏了風聲,恐怕會功虧一簣。」

「好,那你自己也要小心。」

「嗯,這個……公主啊。」

「還有什麼事要安排?」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能不能借點銀子用用?」

「多少?」公主很乾脆地問道。

「十萬八萬不嫌多,六萬七萬不嫌少。」

公主白了周平一眼,從懷裡掏出錠十兩的金子給了周平,說道:「你以為後宮有花不完的錢啊,我們每個月開銷也是有法度節製的。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讓我知道你將這錢扔進教坊司和賭場,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公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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