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40章 買家還挺凶
離開縣衙,周平便直奔霓裳院。
現在的霓裳院對周平來說就像自己家似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一路上無人敢阻攔,徑直便進了香凝的房間。
突然出現的周平令香凝有些喜出望外。
「周郎,吃過早飯嗎?奴家這就去給你準備。」香凝羞答答的,就像個新婚的小媳婦,眼中都能滴出水來。
周平搖搖頭說道:「我想你在胡商中幫我找一個人。」
「什麼人?」
「他是一個南域的材料商,隻有個名字,長相不知。」
「好,交給我了。」
「多謝!我還想借後院一用,彆讓人過來打攪。」
霓裳院的後院,是香凝平時休息散心之處,雖然不大,卻也有池塘、亭台,鬱鬱蔥蔥,十分雅緻。
坐在亭內,周平從佛珠中拿出了李三的刀譜:一刀頂萬刀。
翻開:木刀篇。
周平有點詫異,這刀譜剛開始練要用木刀?
繼續往下讀,果不其然,剛開始就得用木刀,而且李三還著重強調,必須用木刀,而且要揮刀一萬次才能進階到下一層。若是用鋼刀,隻會拖延修煉速度,還容易走火入魔,輕則經脈儘斷,重則爆體而亡。
周平雖然有些不情願,不過本著對此書作者的一種尊敬,周平決定還是先用木刀試試吧。
不過他又不想花這份錢,於是便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段樹枝,權當木刀。
雖然形狀不同,至少材質雷同,應該也說得過去。
為了表示自己沒有糊弄作者的意思,周平還將樹枝上的葉子都摘了去,隻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樹枝,與其說是刀,倒不如說是一條小鞭子。
周平握著粗的那頭,掄開膀子甩了兩下,發出嗖嗖的風聲。
接下來,周平屏氣凝神,按照書中所說,調動全身的氣力,灌注在樹枝之上,用力一揮,隻聽「哢嚓」一聲,樹枝斷了。
周平扔掉樹枝,瞧了瞧,應該是太細的緣故,於是往樹上瞅了瞅,決定再去掰一根粗點兒的。
可週平前腳剛爬上樹,正準備掰,後腳就聽見有人喊:「喂,你乾嘛呢?」
往下一瞧,春泥正掐著腰,凶巴巴地盯著自己。
「你把我們家床都搖壞一張了,現在連樹都不放過嗎?」
周平頓時一樂,跳了下來,撲拉撲拉手,瞧著春泥,笑眯眯地說道:「你小小年紀,咋能說出這種虎狼之詞?」
春泥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說道:「什麼啊,那是你一天到晚竟想那些齷齪事。」
「你們小姐每次可都是很開心的。」
「你、你……」春泥盯著這隻惡鬼,竟然變成了小結巴。
「去,給我買把木刀。」
春泥立刻擺出一副勢不兩立的模樣,喊道:「自己買去。」
「那我還搖你們家樹啊。」周平見命令不成,立刻改成了恐嚇。
「那也比搖我們家床好,哼!」春泥撂下句話,扭頭走了。
看著漸行漸遠的小屁股蛋子,周平覺得春泥還挺有意思的。
城裡賣木刀的地方並不多,畢竟用得少,一般都是木器店不想一些下腳料浪費了,就做些木刀,多半都是父母買來給小孩子耍著玩的,因此也不算太結實,所以周平多買了幾把。
買完木刀,放進佛珠裡,自打有了這佛珠,是真的方便,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往裡放。
回去的路上,路過一家店鋪,圍滿了人,還有站在店門外踮著腳往裡瞅的。
多年捕快的經驗告訴周平,一定是出事了。
「你趕緊賠給我,不然我就報官了!」
周平沒急著進去,他得先聽個大概。
緊接著說話的應該是店家。
「這位姑娘,東西您都接手了,怎麼還能讓我們賠呢?」
「怎麼不該你們賠?我還沒出店呢,隻要還沒出去,就該你們賠!」說話的姑娘牙尖嘴利,一聽就是不好惹的。
「東西是你自己沒拿好掉地上摔壞的,那要是隨便什麼人到我們店裡摔了東西,難道都要我們賠嗎?」店家的聲音有些委屈。
姑娘順勢轉身,衝著圍觀的人群喊道:「大家都聽見沒,以後還是彆來這家店了,保不齊哪天你的東西掉了、丟了,隻能自認倒黴,跟店家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呢。」
這話乍一聽好像沒什麼問題,可對店家的聲譽卻有著極大的影響。
周平不能再看熱鬨了,分開人群,鑽了進去,還一邊吆喝著:「散了,散了,都趕緊散了,官府辦案!」
圍觀的人群一鬨而散,店裡隻剩下店家,鬨事的女人,還有周平了。
周平打量了下那個女人,眉宇間有些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來,那著裝、那模樣、還有身上腦袋上戴得那些零七八碎的東西,一看就是某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可那股子刁蠻勁,卻比一些惡仆還要仗勢欺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平板著臉,沉著聲音,一副很老到的樣子。
店家趕緊從櫃台後麵出來,站在了周平身邊說道:「捕快大人,您給評評理,這位小姐買了盒胭脂,自己沒拿好掉地上摔碎了,非讓我再賠她一盒,您說這合理嗎?」
周平看了看地上的胭脂,是在門口摔碎的,很顯然是這女的胡攪蠻纏,怨不得店家。
可這女的也確實不好對付,衝著店家就開火。
「你也沒告訴我這胭脂的盒子這麼滑啊,你要是提醒我了,我肯定會小心一些,也就不會摔碎了,所以你必須負責。」
店家剛要再爭論,被周平攔下了。
周平問道:「這盒胭脂多少錢?」
店家說道:「10兩銀子,是我們這最好的胭脂。」
周平倒抽一口涼氣,10兩銀子,換成軟妹幣可是塊錢,這女的背景果然不一般。
於是周平接著問那女的:「請問小姐芳名?」
剛剛還蠻不講理的女子突然愣了一下,連回話都變得遲疑起來。
「你、你問這個乾嘛?」
周平笑了笑說道:「你彆誤會,他隻是店裡的夥計,這麼貴的胭脂他肯定不能說賠就賠給你,至少也得等他們老闆回來,如實稟告。總不好讓你在這一直等著,知道你的名字了,到時好給你送過去。」
女子似乎在防範什麼,說道:「不用了,我就在這等你們老闆回來。」
周平笑了笑,對此回答好像並不感到意外似的,說道:「好,那你稍安勿躁,在店裡坐會兒,不過可不能影響人家做生意了。」
女子很聽勸,點點頭,找個地方坐了下來。
店家一把拽過周平,小聲問道:「大人,一會兒我們老闆回來要是不同意可咋辦?」
周平笑眯眯地說道:「那你就自己買一盒賠給人家嘍。」
「啊,10兩銀子,我幾年也攢不下這麼多銀子啊。」
「你還沒問你們家老闆,怎麼就知道老闆不同意呢?」店夥計不知該如何回答,周平繼續說道,「所以沒必要擔心,乾好你自己的活,剩下的就等你們老闆回來吧。」
沒過多久,老闆回來了,竟然是碧玉軒的老闆梁必軒,周平與之寒暄了幾句,便由夥計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了一遍。
梁必軒非但不生氣,還特地拿出一盒胭脂和一盒腮紅,仔仔細細地包好,小心翼翼地交到那位姑孃的手上。
「姑娘見諒,東西您拿好,用得好了,再來,隨時恭候。」
姑娘有些意外,問道:「我隻買了一盒胭脂,這腮紅是……」
梁必軒笑了笑說道:「這腮紅搭配這盒胭脂,再配上您的膚色,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耽擱您這麼長時間,也該賠個禮纔好啊。」
姑娘也不扭捏,將腮紅和胭脂揣進懷中,說道:「好,你這碧玉軒,我記下了。」隨後朝著周平招了招手,接著說道,「你跟我走,我有話問你。」
周平絲毫不在意這姑娘對自己的呼來喝去,跟著便出了門。
「你是不是用你捕快的身份逼那店老闆了?」姑娘一出來就沒有好臉色。
「逼他?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周平不解地問道。
「還不是你看出我的身份,想藉此機會與我搭上關係。本姑娘最見不得的就是以權謀私之人,我不但不會念你的好,隻要我一句話,明天就能讓你脫下這層狗皮。」
周平裝出一副驚恐的神態說道:「雖然我隻是個小捕快,可也是為皇上辦事的人,你說我這身是狗皮,好像也沒錯,哈哈哈哈……」
姑娘愣了一下,周平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問道:「我說你是狗,你不生氣?」
「為啥要生氣?這京城裡說我們是狗奴才的沒有十萬也有八萬八,也不差你一個。不過我可要解釋一下,我跟碧玉軒的老闆可啥都沒說,那完全是他自己的決定。」
姑娘有些疑惑不解,問道:「怎麼還會有這種傻子,賠一盒還搭一盒,生意要這麼做不得賠死他。」
周平笑著說道:「你看到的是眼前,他看到的是以後,今天這事一旦傳出去,大家都會知道,碧玉軒是講誠信的店,老闆也是有擔當的人,一傳十、十傳百,他還愁賺不回這十幾兩銀子嗎?」
姑娘尋思了一下,豁然開朗:「我明白了,舍小利而趨大利,這老闆還真是高明。不過……你更厲害。」
「我有什麼厲害的?」
「你幾句話就讓我不再生氣,還讓店家能夠正常做生意,店老闆也是聰明人,知道你的用意,便順著你的意思做了你想讓他做的事。
看似簡單,卻讓原本衝突的三方都能滿意,店夥計不用擔驚受怕,對店老闆感恩戴德,以後會更加用心工作;店老闆博得了名聲,生意自然會蒸蒸日上;我白得了好處,對碧玉軒印象更佳,說不定還會介紹我的朋友光顧。
無論是店夥計、店老闆,還是我,都被你算得明明白白,儘在你的掌握之中。你這腦袋,當捕快還真是屈才了呢。你叫什麼?」
「周平。」
姑娘唸叨了幾遍,似是記下了,說道:「回頭我把你推薦給我哥,以你的聰明才智,隻要在他帳下曆練個幾年,保證你官至五品。」
聽聞此言,周平不可謂不吃驚,原本他便猜這姑娘身份不低,沒想到五品官員從她嘴裡說出來是一種不過如此的感覺。
難不成她是當朝首輔的千金?
周平自嘲幾聲,澆滅了腦中無聊的想法,抱拳說道:「那我先謝過姑娘了。」
一路無事,回到霓裳院,香凝還在練琴,周平沒有打攪,依然是徑直來到後院,站在亭子裡,開始正式練刀了。
陽光透過稀疏的樹梢灑在他堅定的背影上。周平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周圍的聲音隔絕在外。隨著他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而有力,周圍的空氣似乎也開始隨著他的節奏起伏。
氣纏繞在手臂之上,灌注於刀身,手中的木刀好像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隨著他的每一次運氣,木刀也在微微顫動,彷彿在期待著即將到來的揮舞。
突然,周平向前踏出一步,手臂在空中畫出一個短促而有力的軌跡,木刀落下,刀風凜冽,彷彿可以聽到刀鋒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音。
哢嚓,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音,周平手中的木刀像那樹枝一樣斷裂了。
木刀的上半部分飛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終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周平的動作戛然而止,他靜靜地站在那裡,盯著手中的半截木刀。
周平再次翻開刀譜,從頭至尾又細讀了一遍木刀篇,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出錯了,而且他明顯感覺出體內氣息的執行更加流暢,發力更加自如,可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這時,春泥的聲音打斷了周平的思緒。
「你要的人找到了。」春泥說著拿出一份畫軸,交到周平手裡。
周平接過畫軸展開,突然愣住了,眉頭緊縮,略有所思地問道:「為何此人也在畫上?」
春泥抻著頭瞧了瞧說道:「看到的胡商老爹說這人找那南域商人買麵脂,正好在老爹的攤子前麵,他恰好聽見了,於是便將兩人的畫像一起畫下來了。」
周平盯著南域商人手中的麵脂,斷斷續續的畫麵逐漸連成了一片,周平終於明白那人為何要那麼說了。
周平微微笑道:「聽香凝說,你還擅長易容?」
「把你畫成豬頭都行!」
「那倒不用,有件事得勞煩姑娘出手相助。」
「乾嘛?」
「跟我去趟縣衙你就知道了。
周平將刀譜和壞掉的木刀裝進了佛珠,拽著不情願的春泥走了。
可就在兩人離開的瞬間,三米開外的幾株杜鵑花突然掉落,斷口平整光滑,好似是被刀鋒斬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