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一個不吱聲,因為我懂法啊 第10章 再探怡香閣
胡商集市,一頂二人抬的輕便小轎像流水一樣穿行在街道中,丫鬟在前麵引路。
「春泥,怎麼今天很冷清的樣子。」一個聲音從轎中傳來,聲音慵懶的像一隻剛剛睡醒的小貓,悠揚中流淌著嬌媚的性感,性感中又帶著一絲絲堅韌和果敢,讓人沉醉其中。
名叫春泥的丫鬟搖晃著手絹,似是走得急了,給自己濕潤的額頭送上一縷縷涼意。
「小姐,說來也奇怪,今天這集市上攤子倒是滿滿的,可擺攤子的人卻一個個都不見了,莫不是都被妖精捲走吃了?」春泥說著,給自己加了一個好像下一個被擄走的是自己的恐懼表情。
轎中的姑娘又說話了,帶著一點點戲謔的口吻:「好啊,好啊,最好把你也捲走,我正好換個話少的丫鬟伺候。」
春泥似是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有些放肆地說起了俏皮話。
「哪個妖精這麼不長眼,單單捲走我,把小姐留下?我看啊,要去咱倆一起去,您去做個壓寨夫人,我還伺候您。」
「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嗬嗬嗬,可彆可彆,您一句話,我自己撕就行了,嗬嗬嗬。停轎。」
「怎麼了?春泥。」
春泥回身走到轎前,小聲說道:「小姐,前麵圍了一大群人,將整條路都堵死了,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事。」
「哦,你去看看。」
「是。」
春泥還未轉身,如泉水般的琴聲便先到了。
「等等。」
「怎麼了?小姐。」
「有人彈琴。」
「這條街上哪個不會彈琴的,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等等,再聽聽。」
琴繼續響了起來。
盤旋、舒緩,輕揚直上。好像一位幽婉哀傷的女子,手握著心愛之人送的定情信物,站在落日的餘暉前,靜靜地等待著情人歸來。
緩漫遠佇的身影漸漸模糊,孤獨的女子不知道送走了多少個太陽,又等來了多少個月亮。
寂寞的心在一次次失望中變得憔悴,她幽歎、她糾結、她哭泣……琴聲訴說著眼底的傷痕,像深潭下的鱗波暗閃,又像懸崖上的片片流光,漸漸歸於絕望。就在這時,明亮的高音劃過,像一縷希望帶來了生的勇氣。
琴聲漸快,彷彿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時間的儘頭。高音和低音來回切換,夾雜著痛苦的低音,如心跳,充滿著悸動,卻又像安慰,隻是個夢境。
琴音加快、越來越快,彷彿心愛之人正向自己衝了過來,視線逐漸清晰,那是他,是那個日思夜想的情郎。
奔流的淚水難以抑製,從絕望中湧出一眼甘泉,乾涸的心再次被澆灌,等待的傷逐漸被填滿。
那一刻,身子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它不由自主地也衝了出去,隻希望能夠緊緊抓住,再也不分離。
琴音停了。
整條街都是安靜的,靜的連呼吸都停止了。
彷彿所有人都是觀眾,都是情郎,也都是那位癡情的女子。
過了好一會兒,簾子突然被掀開,慵懶的小貓變成了焦急的新娘。
「春泥,快,快去看看究竟何人在彈琴?」
春泥像從恍惚中被拽了出來,轉頭就跑,一頭紮進了人群裡。
人群的中央,周平將琴還給了攤主。
攤主木然地接過琴,雙眼卻直勾勾地看著他,好像失魂的木偶。
「喂,老頭,我這琴比你的如何?」周平喊了一嗓子,攤主這纔回過神來。
攤主不答話,趕忙放下琴,拿起地上的耳墜,雙手捧到周平麵前。
「我叫吉拉,這耳墜您拿著,以後隻要是您喜歡的,我吉拉保證分文不要,在這我向真主,向所有的兄弟起誓,這位齊人兄弟,是我吉拉永遠的朋友!」
轟——所有人都叫起好,口哨聲、鼓掌聲、喝彩聲……在整條街上回蕩,屋頂的鳥兒振翅飛起,旋轉啼鳴。
周平接過耳墜,臉上又露出那種玩世不恭地笑容。
「好嘞,我周平就認你這個朋友,謝了啊。」
周平拉著妹妹穿過人群,消失了。
周巧靈跟在周平身後,手被緊緊地攥著,好像生怕丟了似的。低著頭,偷偷地看著哥哥,複雜的眼神中有欣喜、有害羞、還有不解。
「哥,你怎麼會彈琴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編瞎話這種事對男人來說,就是種族技能,出生前技能點就加滿了。
「之前我抓過一個犯人,他教我的。」
「可從沒聽你說過啊,彈琴要學好久吧。」
周平搖搖頭說道:「那個老家夥說我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彆人學十年,我學幾天就行了。」
周巧靈驚訝地看著哥哥,開啟手心,又看了看那對閃著耀眼光芒的耳墜,心裡美的像泡在了蜜裡似的。
怡香閣、霓裳院,一位充滿著異域風情的絕美女子趴在窗前,癡癡地望著院中的杜鵑花。
手指纏繞著發尖,晶瑩如玉的虎牙輕咬著朱唇,如同浸出了血;凝脂般的臉頰浮上一層淡淡的緋霞,雙眸如同雪原上的冰泉,漆黑如墨、深不見底,彷彿能攝人魂魄,卻叫人寧肯身死。
香凝輕輕地歎了一聲,嘴中呢喃著兩個字:「周——平。」
門吱嘎一聲開了,春泥拿著一身剛剛香薰好的綢衫進來,放在床邊,這才說道:「小姐,還在想那個叫周平的啊?」
香凝點了點頭,埋怨道:「我讓你去看看是誰在彈琴,你卻隻問了個名字回來,我要你何用?」
春泥不急不氣,似早已習慣,拿出化妝盒,擺在桌麵上說道:「小姐啊,我這打聽個人名就不容易了,難不成你真的因為一段琴就喜歡上人家了?」
香凝俏臉一板說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父親彈琴?」
「春泥有幸聽大王彈過一曲。」
「與那個叫周平的如何?」
春泥略微思忖說道:「是有幾分相似。」
香凝點點頭,走過來,坐到桌前,春泥開始梳頭。
「父親失蹤了五年,這五年,咱們用儘了方法,都沒能打探出訊息。如今,這個叫周平的很有可能是找到父親的唯一線索,你說我怎麼能不想?」
春泥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感歎道:「哦,原來小姐不是看上了那個叫周平的啊。」
「當然不是。在未找到父親,未複國之前,我是不會考慮兒女私情的。」
「好啊,小姐,那就快梳妝吧,晚上的客人就快來了。」
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馬上就要到宵禁的時間了。
林童、周平還有苗武德,今天是夜班,早已穿戴好在街上提醒百姓趕緊回家。
「頭兒,咱今晚還抓不抓那個飛賊了?」苗武德眼睛放光。
「我看你小子是又想偷懶去青樓了吧。」林童當場揭穿了苗武德的心思。
「大苗,你不是要好好當差,將來也當捕頭嗎,這誓言才說出來兩天就不算數了?」周平調侃著。
「不是,我苗武德是那樣的人嗎,我就是在想,上次在怡香閣,要不是那個該死的火羅世子,沒準咱就抓到那個什麼嵐楓女俠了。咱現在再去,說不定能查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林童捏著下巴尋思,又問向周平。「你覺得大苗的想法咋樣!」
周平一板一眼,故作正色道:「我覺得大苗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無懈可擊,哈哈哈。」
被說破心事的苗武德老臉一紅,一胳膊肘頂了過去,辯解道:「平子,你說什麼呢?」
「哈哈哈,你以為我沒看見啊,上次去怡香閣,你光瞅姑娘了,哪還有心思辦案。」
苗武德索性也不裝了,扯著驢嗓子央求道:「那可是教坊司的怡香閣啊,咱們捕快平時哪有資格去。頭兒,你就帶我再去一趟吧,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帶我再見識見識唄。」
在古代,娛樂場所也分三六九等,像怡香閣這種教坊司辦的,屬於官方資源,放在今天,相當於頂級會所,身份、地位、腰包不夠的人是沒資格去的。
其次是青樓,去的大多是商人,有錢,但是地位不夠。在古代,商人是倍受歧視的職業。
最後是勾欄,都是最下層的人才會去的。像捕快這種沒錢沒地位的人隻能去勾欄。
至於瓦舍,可以理解成單純看錶演的,看戲、雜耍、民間技藝之類的,比較環保。
所以能夠進一次怡香閣,就變成了絕大多數男人的夢想。
看苗武德急色的樣兒,周平也幫腔說了幾句。
「頭兒,要不咱就去看看,反正飛賊一案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破的,若是再次作案,肯定還會落在咱頭上,不如咱就去瞧瞧,興許還有啥意外收獲嘞。」
林童看看苗武德那可憐樣,說道:「行,不過可說好了,以查案為重。」
苗武德的大嘴立刻咧開了,瘋狂地點著頭問道:「好嘞,頭兒。可是,我若是被哪個姑娘相中了,要留我過夜咋辦?」
周平一拳搗過去,直接把話搶過來說道:「頭兒說了,查案為重,留下過夜不正好可以仔細查案。」
「對啊,平子,你說得太對了,那今晚一定要好好查查案,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