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裡的褶皺 第293章 茶館醒木震舊塵
鏡海市老城區,青石板路被昨夜的雨水浸得發亮,倒映著兩側斑駁的磚牆。茶館“忘憂軒”的木質招牌懸在門楣上,朱紅漆皮剝落處露出淺黃木紋,風一吹,銅鈴發出“叮鈴”輕響,混著巷口賣糖炒栗子的吆喝聲,在微涼的空氣裡釀出暖融融的煙火氣。
門口兩株老桂樹正值花期,細碎的金蕊簌簌落在青石板上,踩上去軟綿綿的,還帶著甜香。茶館裡,八仙桌擦得鋥亮,茶客們的談笑聲、茶杯碰撞的清脆聲、夥計添水的“嘩啦”聲交織在一起,蒸騰的熱氣裹著龍井的醇厚、普洱的陳香,從敞開的木窗飄出去,與巷子裡的栗子香纏成一團。
宗政?剛把最後一塊醒木擺到說書先生的案上,就聽見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是李伯。老人穿著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袖口捲到小臂,露出布滿老年斑的麵板,手裡攥著個舊布包,步伐比往常慢了些,額角還沾著細密的汗珠。
“李伯,今兒怎麼晚了?”宗政?迎上去,熟稔地接過布包,指尖觸到包底硬邦邦的東西,“又給您兒子帶茶根了?”
李伯喘著氣,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擺了擺手:“彆提了,剛到巷口就被個小年輕撞了下,布包差點掉地上。”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案上的醒木,眼睛亮了亮,“這醒木……是新做的?”
宗政?點頭,把剛泡好的龍井推過去,茶盞裡的茶葉舒展著,湯色碧綠清亮:“用您上次留下的那些老茶根壓的,試試?”
李伯端起茶盞,先湊到鼻尖聞了聞,眉頭舒展開來:“香,比上次的還醇厚。”他啜了一口,又放下茶盞,伸手摸了摸醒木,指腹摩挲著上麵的紋路,“這木頭沉,敲起來肯定響。”
正說著,門口的銅鈴又響了,一個穿著黑色連帽衫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身形挺拔,帽簷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線條清晰的下頜和緊抿的薄唇。手裡拎著個黑色雙肩包,步伐輕快卻帶著股生人勿近的氣場,與茶館裡的熱哄格格不入。
“請問,這裡是忘憂軒嗎?”年輕人的聲音低沉,帶著點沙啞,像是剛哭過。
宗政?抬頭,對上他露在帽簷外的眼睛——那是雙很亮的眼睛,卻布滿紅血絲,眼底藏著化不開的疲憊和悲傷。“是,您要點什麼茶?”
年輕人沒回答,目光在茶館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李伯身上,瞳孔微微一縮。他遲疑了一下,走過去,在李伯對麵的空位坐下,把雙肩包放在腳邊,聲音放輕了些:“一杯普洱,要最陳的。”
夥計很快端來普洱,茶湯紅濃透亮,冒著熱氣。年輕人端起來,卻沒喝,隻是盯著茶盞裡的倒影發呆。
李伯看了他幾眼,忍不住開口:“小夥子,看你年紀不大,怎麼愁眉苦臉的?”
年輕人抬了抬頭,帽簷下的眼睛閃過一絲慌亂,又迅速低下頭:“沒什麼,家裡有點事。”
宗政?在一旁收拾茶具,聽著兩人的對話,心裡犯起了嘀咕——這年輕人的眼神不對勁,而且他剛纔看李伯的眼神,像是認識李伯,又像是在害怕什麼。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們身材高大,表情嚴肅,掃視著茶館裡的人,目光最後定格在那個年輕人身上。
“找到了,在這兒!”為首的男人一聲令下,幾個人快步走過去,圍住了年輕人。
年輕人猛地站起來,雙手攥緊,雙肩包被他緊緊抱在懷裡:“你們彆過來!”
茶館裡的談笑聲瞬間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空氣變得緊張起來。李伯也站了起來,擋在年輕人身前,對著那幾個西裝男怒喝:“你們想乾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欺負一個年輕人算什麼本事!”
為首的西裝男皺了皺眉,語氣生硬:“老人家,這是我們公司內部的事,與你無關,讓開。”
“什麼內部的事?你們這麼多人圍著他,一看就沒好事!”李伯不肯讓步,宗政?也走了過來,站在李伯身邊,“有話好好說,彆在這兒動手動腳的。”
西裝男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來:“你們認識他嗎?他叫沈知,挪用了公司三百萬公款,現在公司要追究他的責任。”
照片上的人,正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隻是照片裡的他笑容燦爛,與現在的頹喪判若兩人。
沈知的臉色變得慘白,嘴唇哆嗦著:“我沒有挪用公款,是他們陷害我!那筆錢是用來救我媽的,我媽得了癌症,急需手術費……”
“少廢話!”西裝男打斷他,“跟我們走一趟,到了公司,有你說的機會。”說著,就要伸手去抓沈知的胳膊。
“住手!”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走了進來。她紮著高馬尾,頭發烏黑亮麗,麵板白皙,眉眼彎彎,手裡拿著個平板電腦,快步走到沈知身邊,對著西裝男晃了晃平板,“我是記者蘇晚,你們剛才的話我都錄下來了,如果你們再強行帶人,我就把視訊發到網上,讓大家評評理。”
西裝男的臉色變了變,盯著蘇晚手裡的平板,又看了看周圍茶客們譴責的目光,咬牙道:“行,我們走!但沈知,你最好儘快回公司自首,否則後果自負!”說完,帶著手下悻悻地離開了。
茶館裡的氣氛慢慢緩和下來,茶客們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李伯拍了拍沈知的肩膀,歎了口氣:“小夥子,沒事了,彆害怕。”
沈知感激地看著李伯和蘇晚,眼眶紅了:“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我今天就被他們帶走了。”
蘇晚收起平板,笑著說:“不用謝,我隻是做了我該做的。對了,你剛才說那筆錢是用來救你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知坐下來,端起已經涼了的普洱喝了一口,才慢慢說起了事情的經過。原來,沈知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前段時間,他母親查出了癌症,需要一大筆手術費。就在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公司的經理告訴他,有一個“內部投資專案”,回報率很高,讓他把自己的積蓄投進去,還說可以幫他“挪用”一部分公款,等專案盈利了再還回去。沈知信以為真,就按照經理的要求做了,可沒想到,那根本就是個騙局,經理卷著錢跑了,留下他一個人背黑鍋。
“他們現在一口咬定是我挪用了公款,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還錢,就把我送進監獄,讓我媽沒人照顧。”沈知說著,眼淚掉了下來,“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媽還在醫院等著手術,我不能進去啊……”
李伯聽著,臉色越來越沉,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開啟,裡麵是一遝皺巴巴的零錢,還有一張銀行卡:“小夥子,這是我攢的一點錢,雖然不多,但能幫你一點是一點。這張卡裡有五萬塊,是我兒子前幾年給我寄的,我沒怎麼用,你先拿去給你媽交手術費。”
沈知愣住了,看著李伯手裡的錢和銀行卡,搖著頭:“不行,李伯,我不能要你的錢,我們素不相識……”
“什麼素不相識,都是在世上討生活的人,誰還沒個難處?”李伯把錢和銀行卡塞進沈知手裡,“拿著,等你以後有錢了,再還我就行。”
宗政?也走過來,從抽屜裡拿出一遝錢:“我這裡也有一點,你也拿著。雖然解決不了所有問題,但至少能讓你媽的手術先做上。”
蘇晚也掏出手機:“我可以幫你寫一篇報道,把事情的真相公佈出去,讓更多人知道,說不定能找到那個逃跑的經理,還你一個清白。”
沈知看著眼前的三個人,眼淚止不住地流,哽咽著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
“報答什麼啊,”李伯笑著說,“等你媽病好了,帶著她來這兒喝杯茶,讓我們看看就行。”
就在這時,沈知的手機響了,是醫院打來的。他接起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手開始發抖。
“怎麼了?”宗政?察覺到不對勁,急忙問道。
沈知掛了電話,癱坐在椅子上,聲音帶著哭腔:“醫院說,我媽……我媽的病情突然惡化,需要立刻手術,否則就……就來不及了。”
眾人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蘇晚立刻站起來:“彆慌,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手術費的事,我們再想辦法。”
李伯也站起來:“對,先去醫院,錢的事,我們大家一起湊。”
宗政?把醒木放進抽屜,鎖好茶館的門,跟著他們一起往醫院趕。路上,蘇晚給報社的同事打了電話,讓他們幫忙聯係最好的醫生,又在網上發起了眾籌,希望能籌集到更多的手術費。
到了醫院,沈知的母親已經被推進了搶救室。沈知在搶救室外的走廊裡來回踱步,雙手合十,嘴裡不停地唸叨著“媽媽,你一定要沒事”。李伯、宗政?和蘇晚在一旁陪著他,不停地安慰著他。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對著沈知搖了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病人的病情太嚴重,加上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沈知如遭雷擊,癱倒在地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不可能,醫生,你再想想辦法,求求你了,我媽不能有事啊……”
醫生歎了口氣,拍了拍沈知的肩膀:“節哀順變吧。”說完,轉身離開了。
搶救室的門被推開,護士推著蓋著白布的病床走了出來。沈知撲過去,掀開白布,看著母親蒼白的臉,放聲大哭起來:“媽,對不起,是我沒用,是我沒救你……”
李伯和宗政?走過去,輕輕拍著沈知的背,眼眶也紅了。蘇晚站在一旁,拿出手機,默默刪掉了剛才準備發出去的眾籌資訊,心裡五味雜陳。
就在這時,沈知突然停止了哭泣,他抬起頭,眼神變得空洞而絕望,盯著走廊儘頭的窗戶,慢慢站了起來。
“沈知,你要乾什麼?”宗政?察覺到不對勁,急忙拉住他。
沈知掙脫開,聲音沙啞:“我媽不在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那個經理害了我,害了我媽,我要去找他報仇!”
“你彆衝動!”李伯拉住他,“報仇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要是出了事,你媽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的。”
“安心?我媽都死了,我怎麼能安心?”沈知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我要讓那個經理付出代價,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蘇晚走過來,冷靜地說:“沈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報仇是犯法的,你不能這麼做。我們可以通過法律途徑,把那個經理繩之以法,還你和你媽一個公道。”
“法律途徑?”沈知冷笑一聲,“等法律製裁他的時候,我媽早就涼了!我現在就要去找他,我要親手殺了他!”說完,用力推開李伯和宗政?,朝著醫院門口跑去。
“快追!”宗政?大喊一聲,和李伯、蘇晚一起追了出去。
沈知跑出醫院,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了一個地址——那是他之前查到的經理可能藏身的地方。計程車疾馳而去,宗政?他們也攔了一輛計程車,跟在後麵。
一路上,沈知的腦海裡不斷浮現出母親生病時痛苦的樣子,還有經理欺騙他時的嘴臉,他的眼神越來越堅定,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報仇。
計程車停在一個老舊的小區門口,沈知下了車,快步走進小區。宗政?他們也下了車,跟了進去。
小區裡很安靜,隻有幾盞路燈亮著,投下昏黃的光影。沈知憑著記憶,找到了經理藏身的那棟樓,快步走了上去。
他站在三樓的一扇門前,深吸一口氣,用力踹了踹門。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麵一片狼藉,經理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瓶酒,旁邊放著一個裝滿現金的行李箱。
“沈知?你怎麼找到這兒的?”經理看到沈知,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想要逃跑。
沈知堵住門口,眼睛裡充滿了血絲:“你彆想跑!你害了我媽,今天我要讓你為她償命!”
“我沒有害你媽!是你自己蠢,相信了我的話!”經理色厲內荏地喊道,“你彆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沈知冷笑一聲,一步步逼近:“不客氣?你能對我怎麼樣?你以為我還會怕你嗎?”
就在這時,宗政?、李伯和蘇晚也趕到了,他們衝進房間,攔住了沈知:“沈知,彆衝動!”
經理看到他們,像是看到了救星,連忙喊道:“快攔住他,他要殺我!”
沈知掙紮著想要衝過去,卻被宗政?和李伯死死拉住。蘇晚拿出手機,對著經理說:“你涉嫌詐騙和挪用公款,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經理的臉色變得慘白,他看著行李箱裡的現金,又看了看沈知憤怒的眼神,突然跪了下來:“沈知,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你彆報警,我把錢都還給你,我再給你一筆補償,求你放過我吧。”
“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沈知怒喝道,“我媽已經死了,你以為錢就能彌補一切嗎?”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警笛聲,越來越近。經理的臉色徹底垮了,癱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門口。
警察衝進房間,把經理控製住,戴上手銬,押了出去。臨走前,經理回頭看了看沈知,眼神裡充滿了悔恨。
沈知看著經理被押走,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眼淚又流了下來。宗政?和李伯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輕輕拍著他的背。
蘇晚收起手機,歎了口氣:“好了,一切都結束了。經理會受到法律的製裁,你也該好好生活,不要讓你媽擔心。”
沈知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看著眼前的三個人,感激地說:“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就做了傻事,毀了自己的一生。”
“彆客氣,”李伯笑著說,“以後好好生活,照顧好自己,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報答。”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四個人走出小區,看著初升的太陽,心裡都感慨萬千。沈知知道,雖然母親走了,但他的生活還要繼續,他會帶著母親的期望,好好活下去,不辜負那些幫助過他的人。
而宗政?、李伯和蘇晚也明白,在這個充滿煙火氣的城市裡,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故事發生,有悲傷,有喜悅,有困難,也有溫暖。但隻要人們相互幫助,相互扶持,就沒有過不去的坎,沒有解不開的結。
他們並肩走在清晨的街道上,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暖洋洋的。茶館的銅鈴聲彷彿又在耳邊響起,提醒著他們,生活雖然有苦有難,但總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突然,沈知停下腳步,眼神驚恐地盯著前方。宗政?他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街道儘頭——是那個之前撞了李伯的小年輕,他手裡拿著一把刀,正朝著他們快步走來,眼神裡充滿了凶狠。
那小年輕腳步又快了幾分,刀刃在晨光裡閃著冷冽的光,嘴裡還念念有詞:“都怪你們多管閒事!壞了老子的好事!”
宗政?心頭一緊,立刻將沈知和李伯往身後護,對著蘇晚低喝:“快報警!”蘇晚手忙腳亂摸出手機,指尖卻因緊張微微發顫。
李伯雖年事已高,卻依舊挺直脊背,對著小年輕怒喝:“你這孩子,年紀輕輕不學好,拿著刀想乾什麼?”
小年輕根本不聽,猛地撲了上來,目標直指沈知。宗政?眼疾手快,抄起路邊的竹掃帚,橫在身前擋住刀刃。“哐當”一聲,金屬與竹枝碰撞,濺起細碎的木屑。
沈知看著眼前的刀刃,想起母親離世的悲痛,又想起經理的背叛,眼底的絕望瞬間被怒火取代,他攥緊拳頭就要衝上去,卻被李伯死死拽住:“彆衝動!不值得!”
小年輕見一刀未中,紅著眼再次揮刀。宗政?借力將掃帚一擰,順勢打掉他手裡的刀,刀刃“當啷”一聲落在地上,滑出老遠。緊接著,他上前一步,反手扣住小年輕的手腕,將人按在牆上動彈不得。
“說!你為什麼要針對我們?”宗政?聲音沉冷。
小年輕掙紮著,臉上滿是怨毒:“那個經理給了我錢,讓我盯著沈知,要是有人幫他,就給你們點顏色看看!現在經理被抓了,我的錢也泡湯了,都是你們害的!”
就在這時,警笛聲由遠及近。小年輕聽到聲音,瞬間泄了氣,癱軟在牆上。很快,警察趕到,將小年輕控製住,問明瞭情況後,連同之前的案件一起帶回了警局。
四人站在路邊,看著警車遠去,都鬆了口氣。沈知彎腰撿起地上的刀,扔進旁邊的垃圾桶,眼神漸漸恢複了清明:“謝謝你們,又一次拉住了我。”
蘇晚收起手機,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彆再想著用極端的方式解決問題了,有我們在,有法律在,總會有公道的。”
李伯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笑著說:“好了好了,這糟心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走,回茶館,我請你們喝剛泡的龍井。”
宗政?點了點頭,看向沈知:“跟我們一起吧,茶館裡的煙火氣,能讓人心裡暖一點。”
沈知看著三人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陽光漸漸升高,驅散了清晨的微涼,四人並肩走在街道上,身影被拉得很長。茶館的銅鈴聲似乎又在耳邊響起,清脆而溫暖,像是在訴說著,無論經曆多少風雨,總會有不期而遇的溫暖,照亮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