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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裡的褶皺 第292章 紙船漂向星河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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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海市東河岸邊,四月的晨光揉碎在粼粼水波裡,金紅交織的光斑順著河麵鋪向遠方,像撒了一把融化的寶石。岸邊的垂柳剛抽新綠,嫩黃的芽尖沾著晨露,風一吹就簌簌落下,砸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細碎的“嗒嗒”聲。空氣中混著濕潤的泥土味、河水裡淡淡的水草腥氣,還有不遠處早點攤飄來的油條香,熱熱哄哄地裹著行人的衣角。

公冶龢蹲在河邊,手裡捏著張泛黃的獎狀,是林小滿小學時得的“三好學生”,邊角被歲月磨得發毛。她把獎狀小心翼翼地折成紙船,指尖劃過“林小滿”三個字時,指腹能摸到當年孩子用鉛筆反複描過的痕跡。

“姐,你這船疊得也太醜了,”林小滿抱著剛滿周歲的兒子蹲在旁邊,小家夥穿著鵝黃色的連體衣,肉乎乎的小手攥著個塑料小鴨子,“我兒子都會疊比這圓的!”

公冶龢白了她一眼,把紙船放進水裡:“你懂什麼,這叫‘記憶船’,醜才說明有年代感。”話音剛落,紙船剛漂出去沒兩步,就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掀翻,獎狀浸在水裡,字跡慢慢暈開。

“得,這下成‘沉沒的記憶’了。”林小滿笑得直拍大腿,懷裡的兒子也跟著“咯咯”笑,小鴨子掉在地上,滾到一個人的腳邊。

那人彎腰撿起小鴨子,遞過來時,公冶龢纔看清他的模樣——

著一身月白長衫,領口袖口繡著暗紋雲卷,腰間係著墨色玉帶,掛著枚羊脂玉墜。頭發用木簪束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額前,襯得眉眼清俊。劍眉斜飛入鬢,眼眸亮如寒星,鼻梁高挺,唇線分明,下頜線利落。麵板是冷調的白,卻不顯陰柔,反倒帶著股疏離的英氣。手裡提著個竹編的小籃,裡麵裝著些五顏六色的紙,風吹過,紙角翻飛,露出上麵寫著的詩句。

“這位姑娘,你的東西。”他的聲音像浸過清泉,溫潤又帶著點沙啞,把小鴨子遞給林小滿時,目光落在河裡的紙船上,“紙船易沉,若想讓它漂得遠些,不妨試試用蠟封邊。”

林小滿接過小鴨子,嘴快地問:“你誰啊?穿得跟拍古裝劇似的。”

那人笑了笑,眉眼彎起時,眼底的疏離散去不少:“在下不知乘月,從外地來鏡海市,聽聞東河的紙船能載願,特意來試試。”

“不知乘月?這名字夠文藝的。”公冶龢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你也懂疊紙船?”

“略懂一二,”不知乘月從竹籃裡拿出一張灑金宣紙,手指翻飛間,一艘帶著船帆的紙船就成型了,他又從懷裡掏出一小塊蜂蠟,用火摺子點燃,小心地塗在紙船邊緣,“這樣一來,防水性更好,也能漂得更遠。”

公冶龢看著他熟練的動作,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教她疊紙船時也是這樣,先用蠟封邊,再在船上寫願望。那時候父親說,紙船漂到河的儘頭,願望就會實現。可後來父親在抗洪救災時犧牲了,她疊的無數紙船,都沒能把父親盼回來。

“你這手藝不錯啊,”林小滿湊過去,“能不能教教我?我想給我太奶奶疊一艘,她生前最喜歡這些小玩意兒。”

不知乘月點頭:“無妨,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們得告訴我,為什麼要往河裡放紙船?”

林小滿剛要開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男人的嗬斥:“讓開讓開!都彆擋道!”

眾人回頭,隻見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的人簇擁著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走過來,男人挺著啤酒肚,臉上油光鋥亮,手裡拿著個對講機,嘴裡罵罵咧咧:“媽的,這破河還有人管沒人管了?整天放這些破紙船,影響老子的專案!”

公冶龢皺起眉:“你誰啊?這河是公共區域,憑什麼不讓我們放紙船?”

“憑什麼?”男人冷笑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扔在地上,“老子是‘宏圖地產’的王總,這片地馬上就要蓋寫字樓了,你們這些破紙船掉進河裡,汙染環境,耽誤工期,你們賠得起嗎?”

林小滿撿起名片,看了一眼就扔了回去:“宏圖地產?就是那個強拆了老城區好幾個衚衕的黑心開發商?”

王總臉色一變:“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們那是合法拆遷!”

“合法?”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隻見白發張拄著柺杖慢慢走過來,他穿著件洗得發白的藍色中山裝,手裡拿著個舊相簿,“我老伴當年就是因為你們強拆,心臟病發作去世的,你們還敢說合法?”

“老東西,少在這胡說八道!”王總不耐煩地揮手,“來人,把他們這些破紙船都給我扔了,再敢哄事,就給我抓起來!”

幾個西裝男剛要動手,不知乘月突然擋在眾人麵前,手裡的竹籃輕輕一晃,裡麵的宣紙飄了出來,在空中打了個旋,竟直直地落在王總的頭上。

“你敢打我?”王總怒不可遏,伸手就要推不知乘月,可手剛碰到不知乘月的胳膊,就被不知乘月輕輕一擋,整個人“哎喲”一聲摔在地上,啤酒肚彈了兩下。

“光天化日之下,欺負老人和婦女,不太好吧?”不知乘月語氣平淡,可眼神裡的冷意讓王總打了個寒顫。

王總爬起來,指著不知乘月:“你知道我是誰嗎?敢跟我作對,我讓你在鏡海市混不下去!”

“哦?”不知乘月挑了挑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王總,“那你看看這個,還能不能讓我混不下去?”

王總接過紙,看了兩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都開始發抖:“你……你怎麼會有這個?”

“怎麼?很意外?”不知乘月收回紙,“你們公司在拆遷過程中,違規操作,偷稅漏稅,還有你本人收受賄賂的證據,我這裡還有很多。要是你不想這些東西出現在稅務局和紀委的辦公桌上,就乖乖滾蛋,彆再騷擾這裡的人。”

王總咬著牙,看了看不知乘月,又看了看周圍怒視著他的人,最終狠狠一跺腳:“算你狠!我們走!”說完,帶著一群西裝男灰溜溜地走了。

眾人歡呼起來,林小滿拍著不知乘月的肩膀:“可以啊,帥哥!沒想到你還是個隱藏的大佬!”

不知乘月笑了笑,剛要說話,就聽見河對岸傳來一聲驚呼:“不好了!有人掉河裡了!”

大家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小女孩在河中央掙紮,水流湍急,小女孩很快就被衝得越來越遠。

“不好!”公冶龢臉色一變,她當年是馬拉鬆運動員,體力很好,可水性一般。就在她猶豫的時候,不知乘月已經縱身跳進河裡,像一條魚一樣,快速地向小女孩遊去。

河水冰涼,不知乘月卻絲毫不受影響,很快就抓住了小女孩,將她抱在懷裡,往岸邊遊來。可就在這時,河麵上突然出現一個漩渦,將兩人捲了進去。

“不好!”公冶龢大喊一聲,就要跳下去救人,卻被林小滿拉住:“你彆衝動!他水性好,應該能應付!”

可話剛說完,就看見不知乘月和小女孩從漩渦裡出來了,可不知乘月的臉色卻變得蒼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他抱著小女孩,艱難地遊到岸邊,剛把小女孩交給眾人,就暈了過去。

眾人慌了神,公冶龢趕緊蹲下身,檢查不知乘月的情況:“他好像是腿抽筋了,而且受了涼。”

“那怎麼辦?”林小滿急得團團轉,“我們送他去醫院吧?”

“不行,”白發張搖了搖頭,“這裡離醫院太遠,而且他現在的情況,不能隨意移動。我家就在附近,先把他抬到我家去,我懂點中醫,先給他調理一下。”

眾人點頭,小心翼翼地把不知乘月抬起來,往白發張家裡走去。

白發張的家是一間老舊的四合院,院子裡種著一棵老槐樹,枝葉繁茂,遮住了大半個院子。屋子裡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還有一個書架,上麵擺滿了舊書。

眾人把不知乘月放在床上,白發張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藥箱,裡麵裝著各種中藥材。他先給不知乘月把了脈,然後又看了看他的舌苔,皺著眉說:“他體內寒氣很重,而且腿部有舊傷,剛才抽筋可能就是舊傷複發了。”

“那怎麼辦?”公冶龢問道。

“我先給他熬一副驅寒活血的藥,”白發張說著,從藥箱裡拿出幾味藥材,“當歸、川芎、紅花、桂枝、生薑,這些藥材煮水喝,能驅散寒氣,活血化瘀。另外,再用艾葉和生薑煮水,給他泡腳,緩解腿部的抽筋。”

林小滿抱著孩子,在一旁幫忙:“我去燒火!”

公冶龢則在一旁照顧不知乘月,她輕輕撥開不知乘月額前的碎發,看著他蒼白的臉,心裡竟有些莫名的悸動。她想起剛纔不知乘月跳河救人的樣子,那樣勇敢,那樣不顧一切。

不知乘月醒來時,聞到一股濃鬱的藥味,他睜開眼,看到公冶龢坐在床邊,正拿著一條毛巾,輕輕擦拭著他的額頭。

“你醒了?”公冶龢看到他醒來,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感覺怎麼樣?”

不知乘月動了動腿,還是有些痠痛,他笑了笑:“好多了,謝謝你。”

“不用謝,”公冶龢遞過一杯溫水,“先喝點水,藥馬上就熬好了。”

不知乘月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溫水順著喉嚨滑下去,緩解了喉嚨的乾澀。他看著公冶龢,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運動服,頭發紮成一個馬尾,額前的碎發有些淩亂,卻顯得格外清秀。

“剛才謝謝你救了我,”不知乘月說道。

“應該是我們謝謝你才對,”公冶龢搖了搖頭,“不僅救了那個小女孩,還幫我們趕走了王總。對了,你到底是什麼人啊?怎麼會有王總的黑料?”

不知乘月沉默了一下,說道:“我其實是一名記者,專門調查一些企業的違規操作。這次來鏡海市,就是為了調查宏圖地產的拆遷問題,沒想到會遇到你們。”

“原來是記者啊,”公冶龢恍然大悟,“那你剛才跳進河裡救小女孩,就不怕有危險嗎?”

“當時沒想那麼多,”不知乘月笑了笑,“看到有人有危險,總不能見死不救。”

這時,白發張端著一碗藥走進來:“藥熬好了,趁熱喝了吧。”

不知乘月接過藥碗,一股苦澀的味道撲麵而來,他皺了皺眉,還是一飲而儘。

“苦吧?”白發張笑了笑,遞過一顆糖,“含一顆,能緩解一下苦味。”

不知乘月接過糖,含在嘴裡,甜甜的味道很快就蓋過了藥的苦味。他看著白發張,問道:“老人家,您懂中醫?”

“略懂一些,”白發張坐在椅子上,“我年輕的時候,跟著一位老中醫學過幾年,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就沒再行醫了。不過一些常見的小病小痛,還是能應付的。”

“那您能幫我看看我的腿嗎?”不知乘月說道,“我這腿,幾年前受過傷,之後一遇到冷水或者勞累,就容易抽筋。”

白發張點了點頭,讓不知乘月把褲腿挽起來,隻見他的小腿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雖然已經癒合,卻還是很明顯。

“這是怎麼弄的?”白發張問道。

“幾年前,我去一個山區采訪,遇到了山洪,為了救一個村民,被石頭砸傷的,”不知乘月說道。

白發張歎了口氣:“這傷當時沒處理好,留下了後遺症。這樣吧,我給你開一個藥方,你回去按時服用,再配合針灸和艾灸,應該能緩解不少。”

說完,白發張拿起筆和紙,寫下了一個藥方:“獨活寄生湯加減,獨活、桑寄生、杜仲、牛膝、細辛、秦艽、茯苓、肉桂心、防風、川芎、人參、甘草、當歸、芍藥、乾地黃,再加上一些活血化瘀的藥材,比如桃仁、紅花。你回去抓藥,每天一副,水煎服,早晚各一次。”

不知乘月接過藥方,小心地收起來:“謝謝您,老人家。”

“不用謝,”白發張擺了擺手,“出門在外,互相幫忙是應該的。”

這時,林小滿抱著孩子走進來:“帥哥,你醒啦?剛纔可把我們嚇壞了。對了,那個小女孩已經被她爸媽接走了,她爸媽還說要好好謝謝你呢。”

“不用客氣,”不知乘月笑了笑。

林小滿把孩子放在床上,小家夥看到不知乘月,伸出小手,想要摸他的臉。不知乘月把臉湊過去,小家夥輕輕摸了摸,咯咯地笑了起來。

“這孩子,還挺喜歡你的,”林小滿笑著說,“對了,帥哥,你叫不知乘月,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含義?”

不知乘月愣了一下,然後說道:“這個名字是我爺爺給我起的,取自李白的詩‘不知乘月幾人歸’。我爺爺是個老秀才,最喜歡李白的詩,所以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原來是這樣,”林小滿點了點頭,“這名字還挺有詩意的。”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不知乘月感覺身體好了很多,就提出要走。

“你不再多休息一會兒嗎?”公冶龢問道。

“不了,”不知乘月搖了搖頭,“我還有事要做,就不打擾你們了。對了,這是我的聯係方式,如果你們以後遇到什麼麻煩,可以聯係我。”

說完,不知乘月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遞給公冶龢。

公冶龢接過紙條,小心地收起來:“好,你路上小心。”

不知乘月點了點頭,向眾人道彆後,就離開了白發張的家。

不知乘月走後,林小滿湊到公冶龢身邊,擠眉弄眼地說:“姐,你是不是對那個不知乘月有意思啊?剛纔看你的眼神,都快冒愛心了。”

公冶龢臉一紅,拍了林小滿一下:“彆胡說!我就是覺得他人挺好的。”

“是嗎?”林小滿笑著說,“我看可不止這麼簡單。不過說真的,那個不知乘月長得帥,人又好,還很有正義感,確實是個不錯的物件。”

公冶龢沒有說話,隻是心裡卻有些亂。她想起剛纔不知乘月躺在病床上的樣子,想起他救小女孩時的勇敢,想起他說話時溫潤的聲音,心跳竟有些加速。

白發張看著兩人的互動,笑了笑,沒有說話。他走到窗邊,看著不知乘月遠去的背影,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不知乘月離開四合院後,並沒有走遠,而是拐進了一條小巷。他走到一個電話亭前,撥通了一個號碼:“喂,是我。對,我已經拿到王總的證據了。好,我知道了,我會儘快把證據送過去。另外,我遇到了一些人,可能對我們的調查有幫助。嗯,好的,就這樣。”

掛掉電話,不知乘月從懷裡掏出一個錄音筆,裡麵錄下了剛才和王總的對話,還有他和公冶龢等人的談話。他看了一眼錄音筆,然後放進懷裡,轉身消失在小巷深處。

而此時,在東河岸邊,一艘紙船正順著水流漂向遠方,船上寫著不知乘月的願望——“願世間所有善良,都能被溫柔以待”。陽光灑在紙船上,給它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彷彿真的能漂向星河岸邊,實現那個美好的願望。

公冶龢站在岸邊,看著那艘紙船,心裡默默祈禱著。她不知道,這艘紙船不僅承載著不知乘月的願望,也承載著她的心事,更牽扯出了一係列不為人知的秘密。而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不知乘月回到自己的住處,那是一間小小的出租屋,裡麵堆滿了各種檔案和資料。他把從王總那裡拿到的證據和錄音筆放在桌子上,然後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不知乘月警惕地看了看門口,問道:“誰啊?”

“是我,送快遞的。”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知乘月起身,走到門口,透過貓眼看到一個穿著快遞服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包裹。他開啟門,接過包裹,簽了字。

快遞員走後,不知乘月關上門,把包裹放在桌子上。他拆開包裹,裡麵是一個小小的盒子。他開啟盒子,裡麵竟然是一枚玉佩,和他腰間係著的那枚羊脂玉墜一模一樣。

不知乘月指尖一顫,玉佩從盒中滑出,落在掌心冰涼溫潤。他摩挲著玉佩上熟悉的雲紋,眉頭緊鎖——這枚玉佩是爺爺臨終前交給自己的,說是家族傳下來的信物,世上僅此一枚,怎麼會突然出現第二枚?

他翻來覆去檢視,發現玉佩背麵刻著一個極小的“張”字,而自己腰間的那枚,刻的是“乘”字。兩個字的筆觸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張……”不知乘月猛地想起白發張,想起老人看自己時複雜的眼神,還有那手嫻熟的中醫術——爺爺生前也曾說過,家族裡曾有位長輩精通中醫,後來因故與家族斷絕了聯係。

他快步走到桌前,翻出調查宏圖地產的資料,在老城區拆遷名單裡,果然找到了“張守義”的名字,住址正是白發張的四合院。資料顯示,張守義二十年前曾是鏡海市中醫院的名醫,後來突然辭職,隱居在老城區。

不知乘月攥緊雙枚玉佩,心臟突突直跳。他重新撥通了之前的電話:“我需要補充調查一個人,張守義,原鏡海市中醫院醫生,現住東河巷四合院……對,他可能和我的家族有關,也可能知道宏圖地產更多舊案。”

掛了電話,他走到窗邊,望著東河的方向。月光透過玻璃落在桌上的紙船模型上——那是白天教林小滿疊船時剩下的邊角料折的,船舷上還留著蠟封的痕跡。

突然,門外傳來輕微的響動。不知乘月瞬間警覺,抓起桌上的錄音筆藏進袖口,悄悄走到門邊。透過貓眼,他看到一個黑影閃進了對麵的巷子,那人穿著黑色連帽衫,身形竟有些眼熟。

他推開門追出去,巷子深處隻有風吹動垃圾桶的聲響。地上留著一張紙條,上麵用潦草的字跡寫著:“小心白發張,他不是表麵看上去那樣。”

不知乘月捏著紙條,心裡疑雲密佈。一邊是與家族信物有關、出手相助的老人,一邊是神秘的警告,還有宏圖地產背後未查清的黑幕,以及公冶龢眼底藏不住的心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捲入的,遠比想象中複雜。

回到出租屋,他將雙枚玉佩、警告信和宏圖地產的資料擺在一起,指尖在“張守義”的名字上反複劃過。這時,手機震動起來,是個陌生號碼,接通後,傳來公冶龢帶著慌張的聲音:“不知乘月,你還好嗎?剛才白發張爺爺突然問起你,還說……還說你和他失散多年的侄子長得很像。”

不知乘月瞳孔一縮,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收緊:“他還說了什麼?”

“沒了,”公冶龢的聲音頓了頓,“就是剛才林小滿說你可能還沒吃飯,我想著給你送點包子過來,剛好聽到爺爺在自言自語,說‘終於找到了’……你現在在哪?要不要我過來?”

不知乘月看了眼桌上的資料,深吸一口氣:“不用了,我這邊還有事。對了,你和林小滿最近彆去東河岸邊,也彆輕易相信陌生人的話。”

掛了電話,他拿起桌上的紙船,走到窗邊,輕輕將它放在窗外的空調外機上。夜風拂過,紙船微微晃動,彷彿下一秒就要順著月光漂向遠方。

不知乘月望著紙船,低聲自語:“不管你們是誰,藏著什麼秘密,我都會查清楚——不僅為了宏圖地產的受害者,也為了那艘漂向星河岸的紙船,和船上沒說出口的心事。”

他轉身回到桌前,開啟電腦,開始敲擊鍵盤。螢幕的光映在他臉上,眼底的溫潤被堅定取代。而桌上的雙枚玉佩,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暈,彷彿在訴說著一段被時光掩埋的家族往事,正隨著東河的流水,緩緩揭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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