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宮殺,公子他日日嬌寵 第307章 你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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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她孤身一人。
沒有父母,沒有孩子。
她貧無立錐,一無所得。
見那人神色愀然,小七不禁問道,“你看起來不太好,你怎麼了?”
那人眼眶濕潤,聲腔悲涼,許久才道,“我很好。”
真是一個驕傲又倔強的人呐!
她輕聲問,“我該叫你什麼?”
那人溫和地笑了起來,“叫我遠矚吧。”
小七不肯,“可他們都叫你公子,我也叫你公子。”
那人笑道,“你與他們不一樣,你就叫我遠矚。”
小七仍舊不肯,“你看起來比我大許多,我叫你哥哥吧。”
那人聞言黯然垂眸,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你願意叫什麼,就叫什麼。”
小七便道,“哥哥,我頭疼,想睡覺。”
那人輕輕地拍著她,也輕輕地哄,“睡吧,就在這裡,我看著你。”
小七還是不肯,“我與你不熟,想自己待著。”
那雙鳳眸中真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呐,可再多的情緒最終也不過是凝成一團霧氣。
“好,好。”
他口中是連連應著,人卻遲遲沒有起身。
就於榻旁兀自坐著,壓著咳聲,一雙愁眉如遠黛,壓著萬般的心事。
但他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小七不知道。
但他留在此處,她是不能安枕的,下意識地隻想離他遠一些,再遠一些,離得遠遠的纔好。
她不免催促起來,“你快走吧。”
那人點點頭,“再坐一會兒,這就走了。”
說是再坐一會兒,一坐又是好一會兒。
直到有人在門外嬌滴滴地問起,“夫君,全羊宴已備好了,阿翁與阿父請夫君入席。”
那人眉心愈發地舒展不開,微歎一聲,“就來了。”
門外的人笑著應了,“那珠珠先去陪阿翁說說話,今晚珠珠還給夫君與阿翁阿父唱牧歌。”
透過竹簾,小七能看見阿拉珠那豐盈紅潤的臉。
那人悵然應了,“好。”
門外的女子歡歡喜喜地應了,嫋嫋娜娜地走了。
笑起來的時候那滿頭的瑪瑙鬆石環佩叮咚,走起來的時候雙腕腳踝的鈴鐺亦是鋃鋃作響。
環佩叮咚聲漸漸遠去,鋃鋃作響的鈴鐺聲也漸漸聽不見了,但那人仍舊不曾起身。
小七撐著要起身,那人便去攙她。他自己身子亦是不適,竟還能想到要把帛枕墊住她的脊背。
但小七仍要問他,“怎麼她也叫你夫君?她也是你夫人嗎?”
那人幾不可聞地歎了一聲,眼底悲涼浮漫,靜默良久竟未能答她。
大抵他也不知該怎樣回答罷。
小七便笑,糾正著他方纔的話,“那我就不是你夫人。”
至少在魏國,不管是公子王孫,還是布衣黔首,姬妾也許會有許多,但夫人卻隻能有一個。
那人卻道,“小七,你是。”
小七問他,“那你可娶過我?”
那人的聲音低了下來,片刻道,“不曾。”
你瞧,謊話連篇。
小七笑道,“沒娶過就不是,我父親說,不要我做人姬妾。”
姚小七纔不做人姬妾呢!
那人眸中霧氣翻湧,“小七,我會娶你。”
小七不信,隻是笑他,“你娶過彆人,就不能再娶我。”
她補充道,“我隻嫁給能娶我的人。”
那人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小七不肯,他沒有用力,她輕易地便將他甩了開來,“隻有夫君才能碰我,你是哥哥,你不能碰。”
那人眼裡沁淚,水光兀然閃著,他大約也在拚力克製著自己罷?
那鳳目之中淚光滾滾,卻遲遲也不肯掉下來。
他有什麼好哭的,真見鬼。
那人也不知想起了什麼,忽然說道,“我是你夫君,我有佐證。”
小七便問他,“你有什麼佐證?”
那人緩緩拂起袍袖,赫赫然於腕間露出了兩排深深的牙印來。
哦,那牙印看起來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卻像是已經印在了他的肌骨之中。
挨那一口的時候,定然疼到了骨子裡了吧?
誰知道呢?
那人大抵早就忘記了那份疼,此刻溫柔笑問,“你可知這是誰的牙印?”
她說,“不知道。”
那人定定地望著她,她分辨不出那雙好看的鳳目裡到底都有什麼。
怔怔然,悵悵然,怏怏然,看起來心碎神傷,無可奈何,卻又毫無辦法。
千萬種的心緒,全都堆進了他的眼裡。
他到底是個有辦法的人,此刻挽起手臂,將手伸到她麵前,“你在這邊再咬一口,再咬一口,你就知道了。”
小七歪著頭,“我不咬人。”
那人堅持著,“你咬。”
小七不肯,隻是淺淺地笑,“我隻咬自己喜歡的人。”
那人眼眶驀地一紅,隱忍多時的眼淚終於滾了下來,他幾乎在求她,“你咬一口,小七。”
“我不咬。”
她隻咬喜歡的人,不咬,就是不喜歡。
她骨子裡隨了母親,心性堅硬,是生來就那麼犟的。
不願做的事,她如今半分都不肯委屈自己。
那人悵然垂下了手臂,好一會兒道,“你以前叫我當路君。”
小七垂下眸子,“我不知道什麼當路君。”
那人兀自失神,垂著眸子再不說話。
外頭又有人低聲地稟,“公子,筵席已備好,北羌王著人來催了。”
那人這才起了身,溫聲叮囑了一句,“睡吧小七,槿娘就在外麵。”
見她不說話,他便也轉身走了。
那頎長的背影看起來十分蕭索蒼涼,出了門不知怎的又悶悶地咳了起來,外頭候著的人忙為他輕拍脊背,低聲道,“公子公子又咯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