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的龍蛋揣了就跑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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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洞深處，死寂如同濃稠的墨汁，沉沉壓下來。
維特背靠著冰冷的岩壁，癱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他的臉色慘白得如同刷了一層石灰，嘴角殘留著刺目的血痕，銀白的髮絲被冷汗浸透，淩亂地貼在額角和頸側。
此刻的他雙目緊閉，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胸膛隻有極其輕微的起伏，彷彿下一秒就會徹底停止。
在他身前的地麵上，散落著碎裂的黑曜石盒子，偽造的“龍血珊瑚”粉末混合著他噴出的鮮血，在冰冷的地麵形成一片散發著詭異能量波動的汙跡。
更觸目驚心的是那顆“噬魂水晶”。
它靜靜地躺在血汙旁邊，通體漆黑。
但內部那原本緩緩流動的黑霧此刻卻像是吃飽喝足般呈現出凝固的平靜，散發著令人靈魂都為之凍結的死寂氣息。
成功了？
維特殘存的意識像風中殘燭。
靈魂被撕裂的劇痛依舊殘留，如同無數冰針在腦髓裡攪動。
身體更是如同被拆開又草草拚湊起來，冰霜魔力消耗過度帶來的空虛感與腹中那股帶著強烈委屈的暖流在激烈衝突後形成的麻木疲憊，讓他連擡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他隻能被動地感受著。
感受著腹中那點微弱卻異常清晰的悸動，它似乎被剛纔那場發生在維特體內的劇烈衝突嚇壞了。
此刻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頻率和力度，慌亂地搏動著，像一隻受驚過度的小獸在黑暗的巢xue裡瑟瑟發抖。
一股帶著強烈依戀和尋求安撫的微弱意識，斷斷續續地傳遞到維特近乎麻木的感知裡。
維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了一下。
那是一種極其陌生的酸澀和……恐慌？
不是對他自己處境的恐慌，而是對這團依附於他，此刻正傳遞著無助和恐懼的生命意識的恐慌。
閉嘴……彆吵……
他在混亂的意識深處，無力地嗬斥著。
可那搏動和傳遞來的微弱情緒，非但冇有平息，反而因為得不到迴應而變得更加惶急不安。
維特莫名地感到有些煩躁，不過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被奪走了。
礦洞入口方向，傳來卻異常迅疾的破風聲。
一道金色的身影閃現進來。
裡昂·萊昂！
他那張總是帶著玩世不恭笑容的俊臉，此刻佈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和凝重。
碧綠的眼眸如同探照燈，瞬間鎖定了癱坐在岩壁下氣息奄奄、渾身浴血的維特。
還有地上那觸目驚心的血汙，以及那顆散發著濃鬱死寂氣息的“噬魂水晶”。
“維特！”
裡昂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冇察覺的變調，幾乎是瞬間就衝到了維特麵前。
他蹲下身，手指毫不猶豫地探向維特的頸側。
指尖傳來的脈搏微弱得如同遊絲，冰冷得嚇人。
再探鼻息，更是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
配合著維特慘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以及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混合著能量衝突殘留和……濃鬱死寂的靈魂消散氣息……
裡昂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瞬間席捲全身。
他真把自己玩脫了？！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般在裡昂腦中炸響，他原本以為維特隻是在演戲，在策劃什麼金蟬脫殼。
可眼前這景象……這濃鬱到化不開的死寂靈魂波動……
這分明是使用了“噬魂水晶”失敗，遭受嚴重反噬，靈魂瀕臨崩潰的跡象！
“該死的！你這個瘋子！”
裡昂低罵一聲，碧綠的眼眸裡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怒火，不是戲謔，不是玩味，而是被愚弄欺騙後混雜著難以置信和……一絲連他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恐慌的怒火。
“你到底在乾什麼？！”
他立刻從隨身的儲物空間裡掏出一個精緻的水晶瓶，裡麵是散發著柔和生命綠光的粘稠液體。
那是極其珍貴的生命樹汁精華。
裡昂拔開塞子，動作有些粗暴地捏開維特緊閉的牙關，試圖將珍貴的藥液灌進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觸碰到維特冰冷皮膚的瞬間。
嗡！
一股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生命悸動感，猛地從維特的小腹位置傳來。
像是一顆被驚嚇到後突然爆發出全部力量的心跳，狠狠地撞擊在裡昂的指尖。
裡昂的動作瞬間僵住，如同被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
那感覺……是什麼？！
不是維特的心跳，維特的心跳微弱得幾乎消失。
那是……另一個生命？
一個微弱慌亂，卻無比倔強的生命搏動！
而且……那搏動傳來的瞬間，裡昂體內潛藏的光明龍血脈，竟然不受控製地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
裡昂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
碧綠的眼眸死死盯住維特平坦的小腹位置，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隻剩下一種近乎空白的茫然和難以置信。
那是什麼？！
一個荒謬絕倫卻又如同驚雷般炸響在他腦海的念頭，瘋狂滋生。
維特那反常的嘔吐……那蒼白虛弱的臉色……那刻意的躲閃和抗拒……還有賽勒斯那過度的緊張……
以及此刻，這掌心下傳來的另一個生命的悸動……和他血脈的共鳴。
難道……難道那晚風蝕峽穀的“意外”……？
這個念頭如同魔咒，瞬間攫住了裡昂所有的思維。
他之前所有的疑惑都在這一刻都找到了一個驚悚卻又無比合理的解釋。
維特·馮·月輝……這個冷得像塊冰，硬得像塊鋼的死對頭……他肚子裡……揣了……揣了他的……蛋！
轟——
裡昂隻覺得一股難以形容的熱血猛地衝上頭頂，大腦一片空白。
震驚、荒謬、狂喜、暴怒、佔有慾……無數種極端情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裡爆發、衝撞！
讓他一時間甚至忘了呼吸。
“唔……”
維特在昏迷中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呻吟。
或許是生命樹汁的效力開始發揮，或許是腹中那團小生命的強烈搏動刺激了他殘存的意識。
他長長的睫毛劇烈地顫抖著，似乎想要掙紮著睜開眼。
裡昂猛地回過神來。不行，現在不是震驚的時候，維特的狀態極其危險。
靈魂瀕臨崩潰，身體也遭受重創，還有那個……那個小東西……
想到這裡，裡昂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和……熾熱。
那是一種獵人終於捕獲了夢寐以求的稀世珍寶後絕不容許任何人染指的熾熱。
他不再猶豫，一把將剩下的小半瓶生命樹汁精華粗暴地全部灌進維特口中，然後小心翼翼地將維特打橫抱起。
維特的身體很輕，抱在懷裡冰冷而脆弱，與他平日裡戰場上那副冷冽強悍的形象形成巨大反差。
裡昂的動作下意識地放輕了許多，避開了他的小腹位置。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裡傳來的生命悸動，在接觸到他的體溫和氣息後，似乎……安穩了一點點？
那傳遞過來的恐慌和無助情緒也減弱了一絲？
這個發現讓裡昂的心跳得更快了，難以言喻的奇異感覺湧遍全身。
“灰鼠！”
裡昂抱著維特，衝出礦洞，對著外麵探頭探腦的情報販子吼道。
“立刻！給我準備一輛最快最穩的馬車！要鋪最厚的墊子！”
“還有，通知‘金輝衛隊’最近的暗哨，立刻封鎖渡鴉巢通往翡翠林的所有道路！一隻老鼠都不準放過去！”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急切。
灰鼠被裡昂此刻散發出的恐怖氣勢嚇得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他從未見過這位金輝少主如此失態，如此……可怕。
“是！是！少爺！馬上辦！”灰鼠連滾爬爬地跑了。
裡昂抱著維特，站在礦洞外刺眼的陽光下。
他低頭看著懷中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宿敵，看著他緊蹙的眉頭和嘴角未乾的血跡，再感受著掌心下那微弱卻無比清晰的生命搏動……
裡昂的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最終化為一種極其強烈的佔有慾。
“維特·馮·月輝……”裡昂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意味，“還有……我的‘蛋’……想跑？門都冇有！”
幾天後，凜冬堡前線軍營。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雪來臨前的死寂。
賽勒斯·凜冬如同一座瀕臨爆發的火山，紅著眼，在營帳裡焦躁地來回踱步。
他身上還帶著從風語者綠洲廝殺歸來的濃重血腥味和疲憊，但此刻，所有的疲憊都被恐慌和憤怒取代。
“廢物！一群廢物！”
賽勒斯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實木桌子上，堅硬的桌麵瞬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三個人！三個霜狼軍團的精銳！看不住一個重傷昏迷的人？！你們是乾什麼吃的？！”
索林和另外兩名倖存的護衛騎士單膝跪在地上，渾身顫抖，頭埋得低低的，臉上充滿了愧疚和恐懼。
“統帥……屬下該死！”
索林的聲音嘶啞，“當時……當時我們按您的命令，帶著維特大人退到安全地帶，剛找到一處隱蔽的沙丘後……馬車……馬車突然失控打滑！”
“等我們控製住馬匹……維特大人……維特大人他……就不見了！我們……我們把周圍幾裡都翻遍了！隻……隻找到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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