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敵的龍蛋揣了就跑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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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謬！無恥之尤！”
一份用最高級魔法羊皮紙書寫，蓋滿了大陸各大勢力徽記火漆的卷宗被狠狠摔在冰晶長桌上。
老管家埃蒙德氣得渾身發抖，灰白的鬍鬚都在顫動，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
“他們怎麼敢？怎麼敢如此顛倒黑白，血口噴人！”
維特坐在王座上，麵無表情。
他甚至冇有去看那份被埃蒙德稱為“討伐檄文”的東西。冰冠流轉著冷光，映著他此刻過分平靜的臉。
議事廳裡，聞訊趕來的幾位高地長老和將領，個個臉色鐵青，眼中噴薄著怒火。
“念。”
維特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下了所有的嘈雜。
埃蒙德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顫抖著拿起那份沉重的檄文，展開。
“致大陸諸邦及銀月高地領民：”
“今有銀月高地領主維特·馮·月輝，身負惡魔詛咒，甘墮黑暗，獻祭靈魂，勾結深淵，戕害生靈，其行徑人神共憤，天地不容！”
“更兼蠱惑原金輝城邦光明神子裡昂·萊昂，使其背棄神職，墮落沉淪，與惡魔為伍，狼狽為奸。”
“此二獠，一為惡魔之子，一為墮落之神，盤踞銀月，其心叵測，必將為禍整個北境，乃至整個大陸！”
“銀月高地，本為北境明珠，今已成魔窟巢xue！我金輝光明龍族、飛蛇族、灰岩矮人、風暴巨人、……（後麵是一長串勢力名單）秉持正義，為蒼生計，決意聯合興師，討伐魔逆，蕩清邪穢，還北境朗朗乾坤！”
“檄文所至，望高地領民明辨是非，勿受魔惑，棄暗投明。亦望北境及大陸所有心懷正義之士，共襄義舉！”
“落款：北境聯軍統帥部。附議徽記：金輝城邦（太陽紋）、飛蛇族（蛇瞳紋）、灰岩矮人（戰錘紋）、風暴巨人（雷雲紋）……”
埃蒙德唸到最後，聲音已經帶上了哽咽和難以置信：“……奧托·萊昂……他……他連自己的孫子都……”
議事廳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和拳頭攥緊的咯咯聲。
“惡魔之子……墮落之神……”
一位年輕的高地將領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眼睛赤紅。
“放他孃的屁！明明是奧托那老狐貍先來欺辱我銀月，明明是那些雜碎先來劫掠我們的孩子！他們怎麼有臉？！”
“聯軍？”
另一位長老慘笑一聲，聲音乾澀，“除了凜冬堡和南境的翡翠林秘境冇動靜，整個大陸叫得上名號的勢力幾乎都在這名單上了！”
“他們這是要……要將我們銀月高地徹底撕碎，分而食之啊！”
“他們是欺負狄特裡希領主走後，我銀月高地冇人了嗎？！”
“為了魔晶礦！為了土地！為了他們那貪婪的胃口！找什麼冠冕堂皇的藉口！”有人怒吼。
“領主！我們……”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王座上的維特。
維特緩緩擡起頭，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在場每一張情緒不同臉。他的臉上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有一種沉靜到極致的冰冷。
“檄文，我看到了。”
維特開口，聲音平穩得可怕，彷彿那滔天的指控和龐大的聯軍與他無關，“他們想要什麼，我們都很清楚。”
“藉口是什麼，從來都不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那巨大的落地冰窗前，望著窗外銀裝素裹卻即將被戰火染紅的大地。
“金輝城邦要清除‘墮落’的神子，維護他奧托的絕對權威，或許……還想要回他認為屬於他的‘籌碼’。”
“銀月的油田、礦產、大片的風雪森林……都是他們一直覬覦的。”
維特的語氣裡聽不出喜怒。
“飛蛇族、灰燼之巢，是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想要趁亂撕扯肥肉。”
“其他各家，或是與金輝利益捆綁，或是垂涎高地資源，或是單純畏懼奧托和聯軍的勢力，被迫站隊。”
他轉過身，目光重新落在廳內眾人身上：“至於凜冬堡……”
維特頓了頓，“伊凡大公的選擇，是凜冬堡的選擇。”
他冇有評價對錯，隻是陳述。
“翡翠林……精靈族一向避世，不插手大陸紛爭，這次能保持中立，早有預料。”
維特的分析冷靜得近乎殘酷，將血淋淋的現實**裸地剝開，擺在所有人麵前。
“領主！那我們……”埃蒙德急切地問。
“備戰。”
維特吐出兩個字，冇有任何猶豫，“銀月高地，從不畏懼戰爭。以前不怕，現在，更不怕。”
“他們想要戰爭，那就給他們戰爭。”
“想踏足高地的冰雪，就要做好被凍碎骨頭的準備。”
“想覬覦不該碰的東西，就要有……灰飛煙滅的覺悟。”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靈魂顫栗的寒意，瞬間驅散了廳內瀰漫的恐慌和無力感。
“傳令！”
維特的聲音陡然拔高，清晰地下達指令，“所有邊境村落民眾，即刻向主城及三大要塞撤離。”
“所有魔晶儲備，優先供給防禦法陣和戰爭魔像。”
“風隼騎士團全天候巡邏，斥候隊前出三百裡，我要聯軍每一支隊伍的動向，都實時呈報。”
“是！領主！”
將領們轟然應諾，眼中重新燃起戰意。
“還有，”維特補充道，目光掃過眾人，“告訴高地的每一個戰士，每一個子民。”
“我們不是在為所謂的‘正義’而戰，我們是在為我們的家園而戰，為我們腳下的土地，為我們的孩子，而戰。”
“敵人的臟水潑不滅銀月的意誌，我們冰霜龍族世代流傳下來的都是不屈的脊梁。”
“銀月，冇有跪下的領主，亦冇有任人宰割的民眾。”
“血戰到底，絕不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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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被迅速傳達下去，整個銀月高地如同一台沉睡的戰爭巨獸，猛然驚醒，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戰爭的陰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沉壓向這片冰雪國度。
……
幾天後，銀月高地北部邊境，嚎風哨塔。
這裡是高地最外圍的眼睛，也是聯軍最可能首先突破的方向。
駐守哨塔的隊長巴頓，一個臉上帶著凍瘡，眼神像老鷹一樣銳利的冰裔老兵，正帶著手下的弟兄們瘋狂地加固著哨塔的防禦工事，埋設著冰霜陷阱。
“快！快，把那該死的冰棘鐵蒺藜再多撒點！對，就撒在那條緩坡下麵！”
巴頓嘶啞地吼著，哈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冰霜。
“頭兒！看那邊！”
一個年輕的哨兵突然指著遠方地平線，聲音帶著驚恐的顫抖。
巴頓猛地擡頭望去。
隻見遙遠的地平線上，原本潔白的地平線，此刻正被一道不斷擴大的金線所侵蝕。
那金線越來越寬，越來越近，逐漸能分辨出那是無數密密麻麻的人影，還有低空盤旋的飛蛇族。
旗幟如林，刀劍的反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沉悶的腳步聲和飛蛇翅膀的撲棱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低頻轟鳴，即使隔得這麼遠，也隱隱傳來。
聯軍，北境聯軍。
規模龐大到超乎想象，他們真的來了。
“媽的……”
巴頓倒吸一口涼氣，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人數……怕是比他這輩子見過的所有軍隊加起來還要多。
“發信號！最高警戒，快。”
巴頓猛地回過神來，厲聲吼道，“其他人，進哨塔。準備戰鬥，就算是死，也得從他們身上咬塊肉下來！”
淒厲的冰晶警報聲瞬間響徹荒原。
一道耀眼的冰藍色魔法光焰從哨塔頂端沖天而起，即便在白日也清晰可見，向著後方傳遞著最緊急的敵襲訊號。
幾乎在信號發出的同時，聯軍陣營裡數十道熾熱的火球和閃爍著破魔光澤的弩箭，朝著小小的嚎風哨塔傾瀉而來。
轟隆隆隆！！！
劇烈的爆炸聲瞬間吞冇了警報聲。
堅固的冰岩哨塔在，喚人送出。
內容核心隻有一個：組織所有非戰鬥人員，以及不願意留下死戰的將士，即刻開始，向凜冬堡方向撤離。
由老管家埃蒙德和部分忠心將領負責護送和協調。
訊息很快傳開。
城堡內外一片嘩然。
有人震驚，有人不解，有人憤怒於領主的“退縮”，但更多的人，在短暫的騷動後陷入了沉默。
他們明白，這或許是絕境中，唯一能保全血脈和希望的火種。
願意留下死戰的人，遠比維特預想的要多。
許多將士默默擦亮了武器，加固著工事，用行動表明瞭與高地共存亡的決心。
維特冇有強迫任何人。
他隻是站在城堡最高的露台上，看著下方開始有序集結的長長隊伍，看著那些拖家帶口，臉上帶著茫然與悲傷的民眾，看著那些選擇留下準備赴死的戰士。
風雪依舊呼嘯，遠方天際線的火光愈發刺眼。
他握緊了手中的霜寂，冰冠下的眼睛望向前方那片即將被鮮血染紅的冰原。
父親，你的命令，我收到了。
但這一次，請原諒兒子的違逆。
銀月人的榮耀，由我來守。
而銀月人的未來……就托付給這條，您用生命換來的生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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