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尋寶直播地球篇 第18章 毒箭機關陣
冰縫入口處呼嘯的風雪聲被徹底隔絕。三人站在一處天然形成的環形冰洞內,四周冰壁光滑如鏡,其上蝕刻著密密麻麻、扭曲怪異的因紐特巫術符號。洞頂垂掛下無數細長的冰錐,幽綠的光線不知從何處滲入,經過冰層反複折射,將整個空間染上一層詭秘陰森的綠調,人影投射在冰壁上,扭曲拉長,如同蟄伏的鬼魅。空氣冷得刺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霧,腳下的冰麵滑溜異常。
“小心腳下!”陸子銘低喝一聲,聲音在冰洞裡激起輕微的回響。他半蹲著,強光手電筒的光柱凝固在腳邊冰麵上——幾道極淺的、幾乎被新凝結的薄霜覆蓋的拖拽痕跡,指向洞穴深處。“不是自然痕跡,有東西被拖進去過,或者…有人。”他眉頭緊鎖,考古專家的本能讓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張驍默默將背上的青銅古劍調整到更易拔出的位置,卸嶺力士的警覺讓他肌肉微微繃緊,目光銳利地掃過每一處冰壁的陰影。陳青梧則握緊了手中的古劍,劍柄傳來的溫潤玉石觸感是她唯一的慰藉。她的“天工係統”在踏入這冰洞的瞬間,就在視野角落無聲地閃爍著微弱的警示紅光,無形的壓力讓她掌心滲出冷汗。她伸出未持劍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過冰壁上一條扭曲的蛇形符號,那符號邊緣竟帶著細微的金屬質感。“這些符號…不全是蝕刻,有金屬嵌片!小心觸發機關!”
話音未落,走在側翼探查的陸子銘腳下猛地一滑!他為了避開一小片異常凸起的、形似某種動物眼珠的冰晶,身體重心不由自主地朝旁邊冰壁歪去,手肘“咚”一聲撞在了一個凹陷的、布滿螺旋紋路的符號上!
“糟了!”張驍和陳青梧心頭同時一沉。
“哢噠!”
一聲極其輕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機括咬合聲,彷彿來自冰層深處。緊接著,冰壁上那些嵌著金屬片的詭異符號驟然亮起幽藍的冷光,如同無數隻被驚醒的毒蟲之眼!
“咻!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聲撕裂了冰洞的死寂!無數道烏黑的影子,帶著致命的寒芒,從四麵八方、上下左右的冰壁縫隙中激射而出!那是短小精悍的淬毒弩箭,箭頭在幽綠光線映照下泛著不祥的藍紫色,速度快如閃電,覆蓋了三人所有閃避的空間,編織成一張死亡的網!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冰冷刺骨。
“低頭!”張驍的怒吼如同炸雷,在狹窄的冰洞內激蕩。卸嶺力士的悍勇在這一刻爆發到極致。他根本來不及抽出青銅劍,眼角餘光瞥見腳邊斜插著一塊厚實的、不知從何處碎裂下來的深色棺蓋殘片,邊緣還凝結著千年不化的寒霜。電光火石間,他右腳猛地一跺冰麵,“哢嚓”一聲,冰屑飛濺,巨大的力量將那塊沉重的棺蓋殘片硬生生從冰封中震得彈跳而起!
“喝啊!”張驍吐氣開聲,雙臂灌注搬山道人的渾厚內力,肌肉瞬間賁張,青筋如虯龍般盤繞凸起。他雙手閃電般抓住棺蓋邊緣,將其當成一麵巨盾,身體借勢狂暴地旋轉起來!
嗚——!
沉重的棺蓋在他手中竟發出沉悶的風雷之聲!旋轉的速度快得帶起一片模糊的深色殘影,瞬間在三人身前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死亡屏障!那旋轉的軌跡,帶著某種古老的、屬於戰場重盾格擋的慘烈韻味,攪動著冰洞中冰冷的空氣,捲起細碎的冰晶。
“篤篤篤篤篤!”
暴雨打芭蕉般的撞擊聲瘋狂炸響!無數淬毒的烏黑弩箭狠狠釘在旋轉的棺蓋上!箭頭與硬木(或某種未知的堅韌材質)劇烈碰撞,爆發出刺目的火星,在幽暗的冰洞中如同轉瞬即逝的鬼火。每一下撞擊都傳來巨大的力道,震得張驍雙臂發麻,虎口瞬間崩裂,溫熱的鮮血染紅了棺蓋邊緣的冰霜。棺蓋劇烈震顫,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冰屑和箭桿碎末簌簌落下。
一支角度刁鑽的毒箭擦著旋轉棺蓋的邊緣射入,“噗”地一聲,深深紮進張驍左臂外側的防寒服,入肉寸許!劇痛和一股陰冷的麻痹感瞬間襲來,他悶哼一聲,旋轉的動作卻絲毫未停,反而更加瘋狂!鮮血迅速在墨綠色的防寒服上洇開一小片暗紅。
“老張!”陳青梧看得心膽俱裂,尖叫出聲,古劍下意識地就要揮出。
“彆管我!顧好自己!”張驍的聲音從牙縫裡擠出,帶著血沫的氣息。他的目光死死盯住棺蓋格擋的間隙,大腦在劇痛和高速旋轉帶來的眩暈中瘋狂計算著箭雨的間隙和可能的死角。
陳青梧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摸金校尉的冷靜在這一刻壓倒了恐懼。她緊貼著張驍旋舞形成的“盾牆”內側,身體伏低,古劍“嗆啷”一聲出鞘半尺,冰冷的劍鋒隨時準備格擋漏網之魚。她的目光銳利如鷹隼,飛速掃視著冰壁上那些散發著幽藍光芒的符號,試圖找出規律。
“陸老師!三點鐘方向,冰柱後凹槽!那裡箭矢密度最低!”陳青梧的聲音在箭矢的尖嘯中顯得異常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她瞬間捕捉到一處被巨大冰鐘乳石半掩著的凹形冰壁,那裡的箭矢明顯稀疏。
“明白!”陸子銘反應極快。這位發丘天官雖然不擅正麵搏殺,但身手同樣矯健。在張驍的“盾牆”和陳青梧指引的短暫掩護下,他猛地一個貼地翻滾,狼狽卻有效地避開了幾支擦著頭頂飛過的毒箭,連滾帶爬地撲向陳青梧所指的那處凹槽。
“噗噗!”兩支毒箭釘在他翻滾過的冰麵上,尾羽兀自顫動。
幾乎在陸子銘撲入凹槽的同時,張驍也捕捉到了這稍縱即逝的喘息之機!他旋舞棺蓋的動作猛地一滯,改為雙手持握,將其如真正的巨盾般死死抵在身前,腳下發力,如同蠻荒巨象般朝著陸子銘所在的凹槽猛衝過去!沉重的腳步踏在冰麵上,發出咚咚的悶響。
“青梧,跟上!”張驍嘶吼,青銅劍終於出鞘半寸,寒光一閃而逝,精準地磕飛了一支射向他麵門的冷箭。
陳青梧緊隨其後,身法靈動,古劍化作一片守護的銀光,將偶爾穿透張驍盾牌防禦間隙的零星毒箭儘數格開,叮當之聲不絕於耳。兩人險之又險地衝進了那處相對安全的凹槽,與驚魂未定的陸子銘彙合。
凹槽並不深,僅能勉強容納三人緊貼冰壁而立。外麵,箭雨的呼嘯聲漸漸稀疏,最終停了下來。隻有那些冰壁上的幽藍符號,還在固執地散發著冰冷的光芒,如同惡魔的嘲諷。
冰洞內死寂一片,隻剩下三人粗重壓抑的喘息聲,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霧。地上、冰壁上,密密麻麻插滿了烏黑的毒箭,箭尾微顫,像一片死亡的荊棘叢林,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淡淡的甜腥氣息。
張驍鬆開緊握棺蓋的手,那厚重的殘片“哐當”一聲砸在冰麵上,上麵密密麻麻釘滿了箭矢,如同刺蝟。他這才感到左臂傷口傳來鑽心的劇痛和更強烈的麻痹感,身體晃了一下,被陳青梧眼疾手快地扶住。
“你中箭了!”陳青梧的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法抑製的顫抖,看著張驍手臂上那抹刺眼的暗紅和箭桿,臉色煞白。她手忙腳亂地想去拔箭,又怕觸動毒腺。
“彆亂動!”陸子銘喘著粗氣,臉色同樣難看,但眼神已恢複學者的銳利。他迅速從揹包側袋掏出一個小巧的急救包,“是神經毒素!看箭頭的藍紫色!先固定箭桿,防止二次傷害和毒素擴散!”他動作麻利地剪開張驍傷處的衣物,用特製的止血帶在傷口上方緊緊紮住,小心地清理傷口周圍,然後拿出一個扁平的金屬盒,裡麵是幾支一次性注射器。“這是強效神經毒素拮抗劑和廣譜抗蛇毒血清,希望能爭取時間!”針頭毫不猶豫地刺入張驍手臂完好的肌肉。
冰涼的藥液注入體內,張驍悶哼一聲,感覺那股陰冷的麻痹感似乎被稍稍遏製,但傷口依舊火燒火燎地疼。他咬著牙,額頭上全是冷汗,對陸子銘點點頭:“謝了,老陸。死不了。”
陳青梧看著張驍強忍痛苦的臉,又心疼又後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強行忍住。她蹲下身,仔細檢查那塊救了他們性命的棺蓋殘片。古劍的劍尖小心地剔開箭矢和冰屑,露出了棺蓋內側一角。那裡清晰地刻著一個抽象的圖騰:一隻振翅欲飛的雷鳥,鳥喙微張,彷彿在無聲尖嘯。圖騰的線條古拙而蒼勁,與冰壁上那些幽藍符號的風格隱隱呼應,卻帶著一種截然不同的、近乎神聖的威壓感。
“雷鳥…薩滿的守護圖騰…”陳青梧喃喃自語,指尖拂過那冰冷的刻痕,一股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順著指尖傳來。“這棺蓋…或許不是普通的葬具。它本身,可能就是薩滿抵禦‘汙穢’(她意指機關陷阱)的儀式之盾?上麵殘留著…某種‘拒斥’的力量?”她看向張驍,眼中充滿了困惑與一絲明悟,“老張,你剛才旋動它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一種…奇異的共鳴?好像它本身就渴望被這樣揮舞?”
張驍閉目回想了一下那生死瞬間的感覺,除了沛然莫禦的內力奔湧和巨大的反震力道,似乎確實有那麼一絲極其微弱、難以捕捉的牽引感,彷彿棺蓋內部有什麼東西在呼應他狂暴的力量。他睜開眼,聲音因疼痛和虛弱而有些沙啞:“有點…像在掄動一塊有磁性的鐵,但更…活泛?說不清。”他看向那塊釘滿毒箭的棺蓋殘片,眼神複雜,“它救了我們的命。”
陸子銘處理完傷口,也湊過來仔細檢視棺蓋上的雷鳥圖騰和那些觸發機關的幽藍符號。他掏出放大鏡,對比著符號的線條和鑲嵌的金屬片材質,又用便攜光譜儀對著棺蓋掃描了一下,眉頭越皺越緊。“果然!觸發機關的符號裡嵌的是磁鐵礦片!而這棺蓋殘片…雖然主體是某種特殊的硬木,但內部含有極高比例的…隕鐵微粒!而且經過了特殊的磁化處理!”他指著棺蓋內側雷鳥圖騰的線條,“看這裡,線條的走向,構成了一個非常原始的、但極其精妙的導磁陣列!當它被高速旋轉時,產生的強大動態磁場,乾擾了那些磁鐵礦片構成的感應觸發機關!就像…就像一塊巨大的動態磁鐵,擾亂了小磁鐵的指向!”
他激動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考古發現的光芒:“這不是簡單的物理防禦!這是遠古薩滿利用天然磁性和隕鐵特性,製造出的‘破法之盾’!以磁破磁!青梧說得對,它本身就蘊含了破解這類磁控陷阱的‘儀式’力量!張驍剛才的旋舞,陰差陽錯地完成了這個失傳的‘儀式’!我的天…這簡直是史前磁力應用和原始宗教儀軌完美結合的奇跡!”
這個解釋讓三人都感到一種源自古老智慧的震撼。張驍看著那塊傷痕累累的棺蓋,咧嘴想笑,卻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嘶…搞了半天,我這卸嶺力士的蠻力,歪打正著成了薩滿的‘祭司’了?”
劫後餘生的緊張氣氛,被他這一句話衝淡了些許。陳青梧破涕為笑,輕輕捶了他沒受傷的肩膀一下:“都什麼時候了,還貧嘴!你這‘祭司’差點把自己獻祭了!”語氣嗔怪,卻充滿了關切。
陸子銘也鬆了口氣,推了推眼鏡,指著凹槽前方不遠處:“好了,兩位打情罵俏的勇士和祭司,我們得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看那邊。”強光手電的光柱指向凹槽出口斜前方幾米處。
那裡的冰壁上,毒箭相對稀少。在幽藍符號光芒的映照下,冰層深處,隱約透出一個更大、更複雜的符號輪廓。它像是由無數同心圓和放射狀線條組成,中心似乎有一個模糊的星形標記,其線條風格,竟與他們從猛獁象腹中得到的青銅匣上的“星紋符牌”有幾分神似!符號周圍的冰麵,顏色也顯得格外幽深,彷彿沉澱著某種不祥的物質。
“那是…星紋?”陳青梧眯起眼睛,古劍指向那個符號,“和符牌上的核心圖案…很像!”
陸子銘的表情卻異常凝重,他蹲下身,用手套小心地抹開凹槽邊緣冰麵上覆蓋的薄霜,露出下麵一層深褐色的、早已凍結的汙漬。他用小刀刮取了一點,放在鼻端極其謹慎地嗅了嗅,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透出一種考古學者麵對褻瀆遺跡時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是乾涸的血跡…很久了,但不止一個人的血。”他抬起頭,聲音乾澀,手電光柱掃過前方那片顏色幽深的冰麵,“而且…不止一層。這個符號所在的位置…恐怕不僅僅是個標記。結合剛才的毒箭陣…這很可能是一個…血祭陷阱的入口,或者…獻祭台?”他看向張驍和陳青梧,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們可能,隻是剛剛闖過了第一道‘篩選’。真正的‘款待’,恐怕還在前麵。薩滿的葬地,不容驚擾。擅入者,需以血為祭。”
冰洞深處,一片死寂。隻有冰層深處偶爾傳來的、如同歎息般的“哢噠”微響,彷彿某種古老的機括在黑暗中緩緩複位。幽藍的符號光芒冰冷地映照著前方那片顏色深沉的冰麵,以及冰層深處那個若隱若現的星形標記。空氣彷彿凝固了,沉重的壓力再次無聲地攥緊了每個人的心臟。
張驍強忍著左臂的劇痛和毒素帶來的陣陣麻痹,緩緩站直身體。他看了一眼地上那塊釘滿毒箭、布滿雷鳥圖騰的棺蓋殘片,又望向前方那如同深淵巨口般等待著他們的幽深路徑,咧開嘴,露出一口在幽光下顯得有些森然的白牙,聲音低沉而堅定:
“祭司就祭司吧。盾牌碎了,還有劍。管它前麵是血祭台還是閻王殿,符牌指引的路,爬也得爬過去!”他右手握緊了腰間青銅古劍冰冷的劍柄,一股屬於卸嶺力士的剽悍氣勢再次升騰而起,驅散著冰洞中彌漫的死亡寒意。
陳青梧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將擔憂和恐懼深深壓下,古劍在她手中發出輕微的嗡鳴,彷彿也在渴望著斬開前方的迷霧。她與張驍並肩而立,目光銳利地鎖定冰層深處的星紋。
陸子銘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凝重無比,卻也燃起了屬於發丘天官的、破解千古謎題的執著火焰。他再次檢查了一遍隨身的工具和記錄裝置,沉聲道:“走!步步為營!薩滿的智慧,未必全是殺戮。找到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