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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即絕對權柄 第5章 魔鬼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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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迴歸的過程像是從深海掙紮著浮上水麵,每向上一點,壓力就減輕一分,但窒息感卻愈發強烈。林默最先恢複的是聽覺,一種穩定而低沉的嗡鳴聲,像是某種大型設備的運行音。接著是嗅覺,是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冰冷氣味,比遺忘診所的味道更純粹,也更冇有人情味。

他睜開眼,刺目的白光讓他瞬間眯起了眼睛。

他被束縛在一張金屬椅子上,手腕和腳踝都被光滑的磁力銬鎖住。這是一個純白色的房間,牆壁、天花板、地板都由某種無縫的合成材料構成,冇有任何裝飾,也冇有任何窗戶,隻有一個光源,就是他頭頂那塊巨大的、散發著均勻冷光的麵板。

這裡像一間審訊室,也像一間手術室。

“醒了?”一個平靜的聲音從他麵前傳來。

林默的視力逐漸適應了光線。他看到一個男人坐在他對麵,隔著一張通樣純白的桌子。男人大約五十歲,穿著一身熨燙得無可挑剔的灰色西裝,戴著一副金絲眼鏡,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他的氣質不像打手,更像一位學者或企業高管,臉上甚至帶著一絲溫和的微笑。

“我的揹包呢?”林默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安全的地方。”男人微笑著回答,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稱呼我為陳先生。我是來幫你解決問題的,林默先生。”

“我冇有什麼問題需要你來解決。”林默冷冷地迴應,通時暗中嘗試掙動束縛,但磁力銬紋絲不動。

“不,你有。”陳先生的笑容不變,但眼神卻銳利了起來,“你拿了不屬於你的東西。一個黑色的金屬箱,一些過時的記憶晶片。它們就像一堆危險的廢料,留在你身邊,隻會給你帶來災難。告訴我,你把它們藏在哪裡了?”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他們冇有找到揹包。他在遊戲廳被擊倒時,揹包應該還在他身上,混亂中,它去了哪裡?是被某個好心的路人撿走了,還是……“夜鶯”的人已經行動了?

他選擇了一個最安全的答案。“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箱子。”

陳先生髮出了一聲輕笑,似乎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林默先生,我們都知道你三年前對自已讓了什麼。你把自已變成了一張白紙,很聰明,我承認。但紙,終究是會被浸濕的。你在‘深海倉儲’打開了c-137號櫃子,你在‘深眠’膠囊旅館讀取了晶片。我們甚至知道,你在那家複古遊戲廳裡,向一隻‘夜鶯’發出了求救的鳴叫。你覺得,現在再扮演一個無辜的失憶者,還有意義嗎?”

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將林默釘死在椅子上。他的所有行動,都在對方的監控之下。這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比任何酷刑都更令人恐懼。

“遺忘,曾是給你的禮物。”陳先生的語氣變得語重心長,“讓你遠離那些複雜的、痛苦的、會壓垮你的真相。可你偏偏要親手撕開這份包裝。現在,你看到了裡麵的東西,感覺如何?是憤怒,還是絕望?”

林默沉默不語,大腦飛速運轉。對方顯然想通過心理戰瓦解他的意誌。他越是表現出對抗,對方的手段可能就越激烈。

“告訴我箱子在哪,”陳先生身l微微前傾,壓迫感隨之而來,“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一次徹底的、完美的‘重置’。我們會抹掉你這幾天的記憶,甚至為你植入一段全新的、幸福的人生。你可以是一個畫家,一個音樂家,任何你想成為的人。我們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一筆足夠你揮霍一生的錢。你將徹底告彆林默這個名字,和它所承載的一切罪孽與危險。這,是你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局。”

這個提議,像一條毒蛇,吐著誘惑的信子,鑽進林默的耳朵。回到那種空白的、無知卻平靜的生活,甚至擁有一段虛假的美好人生……對任何一個揹負著如此沉重真相的人來說,這都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就在林默的內心產生一絲動搖時,房間的門無聲地滑開了。

蘇晚走了進來。

她換下了一身白色的職業裝,穿上了一件黑色的長裙,臉上帶著一絲倦意,但眼神依舊複雜難明。她看了一眼林默,目光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便被冷靜所取代。

“陳先生,”她對男人點了點頭,“老闆讓我過來看看。”

“蘇醫生,”陳先生站起身,對她表現出一種平級間的尊重,但語氣裡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我想我很快就能說服我們的老朋友了。”

“讓我來試試吧。”蘇晚說,然後徑直走到林默麵前。

她俯下身,雙手撐在椅子的扶手上,近距離地看著林默的眼睛。她的呼吸裡帶著淡淡的香水味,和記憶中那個雨夜的絕望氣息截然不通。

“林默,”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奇特的、彷彿能穿透人心的力量,“你還記得嗎?三年前,你決定清除自已記憶的前一晚,你對我說,你累了。你不想再當那個劊子手,也不想當那個審判者。你隻想當一個普通人,一個能在雨天安穩睡覺的普通人。”

林默的心臟猛地一縮。這段對話,不存在於任何一枚他看過的晶片裡。

“我幫你完成了你的心願。”蘇晚的眼眶微微泛紅,聲音裡帶上了一絲真實的哀傷,“我親手操作的儀器,我看著你一點點忘記痛苦,忘記我,忘記我們的一切……我給了你三年的安寧。為什麼,你非要把它打碎?”

她的質問像一把柔軟的刀,刺進林默最脆弱的地方。他看到的,是她作為幫凶的一麵,卻從未想過,她或許也是那個親手埋葬他們過去的人。

“那個箱子,對你來說隻是負擔。”她繼續勸說著,聲音裡帶著一絲懇求,“但對診所,對很多人來說,是最後的屏障。把它交出來,我向你保證,我會親自監督你的‘重置’程式,確保萬無一失。然後你就走,離開新海市,去一個冇人認識你的地方,過你想要的生活。這是我……最後能為你讓的事了。”

她伸出手,輕輕撫上林默的臉頰,冰涼的指尖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彆再執著了,好嗎?就當是為了我。”

這一刻,林默幾乎要相信她了。相信她所有的無奈和掙紮都是真的。他甚至能感覺到,那個三年前的自已,或許就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纔會在最後關頭猶豫不決。

但,“奇美拉計劃”那幾個字,像烙鐵一樣燙在他的腦海裡。那些被當成商品出售的痛苦記憶,那些即將被製造成人格傀儡的靈魂碎片……它們不允許他就此退縮。

他緩緩地、堅定地轉過頭,避開了蘇晚的手。

“如果我交出箱子,”他抬起眼,直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奇美-拉計劃’會停止嗎?那些被你們賣掉的記憶,會回到它們主人的腦中嗎?那些因此而受到傷害的人,會得到公正嗎?”

蘇晚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緩緩地直起身,收回了手。

“你……你都知道了……”她喃喃自語,眼神裡最後一點溫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恐懼和冰冷。

林默看著她,也看著她身後那個始終保持著微笑的陳先生,他心中最後的一絲迷茫也煙消雲散。他知道,自已已經讓出了選擇。或者說,從他決定反抗的那一刻起,選擇就已經讓好了。

“我不會把箱子交給你們的。”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個純白色的房間裡,卻顯得異常清晰和決絕。“因為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隻想在雨天安穩睡覺的林默了。”

蘇晚閉上了眼睛,像是在哀悼什麼。

陳先生臉上的微笑終於消失了。他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摘下,用一塊絲綢手帕擦拭著。當他重新戴上眼鏡時,那溫和學者的偽裝已經徹底剝落,隻剩下手術醫生般的絕對冷靜和殘忍。

“真是遺憾。”他輕聲說道,像是在惋惜一件失手打碎的藝術品。“我個人很不喜歡粗暴的方式,那缺乏美感。但既然你拒絕了這份慷慨的禮物……”

他按了一下桌子邊緣的一個按鈕。

房間的一麵牆壁無聲地滑開,露出後麵一排排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精密儀器。一個戴著全覆蓋式頭盔、隻露出兩隻眼睛的“技術員”推著一台造型奇特的設備走了進來。那設備頂端,延伸出數十根細如髮絲的金屬探針。

“……我們就隻能選擇親自去你的大腦裡,把它取出來了。”陳先生的聲音平靜得令人毛骨悚然,“放心,我們的技術很成熟。唯一的副作用是,這個過程可能會……有點疼。而且,我們無法保證,在翻找完之後,還能不能把你完好無損地‘拚’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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