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燼白晝 第18章
-
距離“白晝”獨奏音樂會還有一週時間，沈慕言的生活被密集的排練和籌備填滿。這天下午，他剛結束排練，走出音樂學校的大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樹下。
那人穿著一件灰色的風衣，頭髮有些花白，手裡拿著一箇舊琴盒——是他曾經在樂團的老師，陳教授。
沈慕言愣了一下，隨即快步走過去，恭敬地鞠了一躬：“陳教授，您怎麼會在這裡？”
陳教授轉過身，看著沈慕言，眼神裡滿是欣慰：“我聽說你要舉辦個人獨奏音樂會，特意從外地趕回來看看你。當年你在樂團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可惜後來你突然離開了樂團，我還以為你放棄小提琴了。”
提到過去，沈慕言的眼神裡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謝謝您還記得我，當年是我自己的原因，暫時離開了音樂。不過現在，我又重新拿起小提琴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陳教授拍了拍沈慕言的肩膀，“我已經買了音樂會的門票，到時候一定去現場支援你。對了，你當年創作的那首《星夜》，這次音樂會會演奏嗎？我一直很喜歡那首曲子。”
《星夜》是沈慕言六年前在樂團時創作的曲子，靈感來自他和父親一起看星星的夜晚。後來因為和宋清媛結婚，他把這首曲子塵封在了舊琴盒裡，再也冇有演奏過。
“會的，我打算在音樂會的下半場演奏這首曲子，還會加入一些新的改編。”沈慕言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期待，“希望到時候能讓您滿意。”
陳教授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一定能演奏得很好。對了，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音樂會當天見。”
看著陳教授離開的背影，沈慕言的心裡湧起一股暖流。陳教授是他音樂道路上的引路人，當年如果不是陳教授的鼓勵，他可能不會堅持拉小提琴。如今舊識重逢，更堅定了他在音樂道路上走下去的決心。
回到家後，沈慕言將舊琴盒從衣櫃的最底層翻了出來。琴盒上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他用抹布輕輕擦拭乾淨，打開琴盒——裡麵放著他當年在樂團時使用的小提琴，還有一份泛黃的《星夜》樂譜。
他拿起小提琴，輕輕撥動琴絃，熟悉的音色在房間裡迴盪。他看著樂譜上的音符，想起了六年前在樂團排練的日子，想起了父親坐在台下聽他演奏的場景。那些簡單而快樂的時光，雖然已經過去，但永遠是他心中最珍貴的回憶。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請問是沈慕言先生嗎？”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我是宋清媛女士的律師，宋女士托我給您帶句話。”
沈慕言的眉頭微微皺起，語氣冷淡：“她有什麼話要說？”
“宋女士說，她知道自己錯了，也知道您不會原諒她。她隻是希望在您舉辦音樂會的時候，能允許她通過視頻直播看一眼您的演奏。她說，這是她現在唯一的心願了。”律師的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任何情緒。
沈慕言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告訴她，不必了。我的音樂會是為了紀念我的父親，為了迎接我自己的新生，不是為了滿足她的心願。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冇有必要再產生任何交集。”
掛了電話，沈慕言將手機放在桌上，重新拿起小提琴。他知道，宋清媛的懺悔或許是真的，但這已經無法改變任何事情。他不會再給她任何靠近自己生活的機會，因為他的未來裡，冇有她的位置。
第二天上午，謝晚星來到沈慕言的家，幫他覈對音樂會的流程。“讚助商那邊已經確定了，會在音樂會現場設置一個捐贈箱，觀眾可以自願為貧困音樂生捐款。另外，心臟疾病研究機構的負責人也會來參加音樂會，想和你聊聊捐贈的事情。”
沈慕言點了點頭，“謝謝你，晚星，這些事情你都幫我安排得很好。對了，陳教授昨天來找過我，他說會來參加音樂會，還提到了我當年創作的《星夜》。”
“陳教授？就是你經常提起的那個樂團老師嗎？”謝晚星的眼睛亮了起來，“那太好了，有他的支援，音樂會一定會更成功的。”
“嗯，我打算在演奏《星夜》的時候，播放一段我父親的照片，算是對他的一種紀念。”沈慕言的語氣裡帶著一絲溫柔，“我父親生前最喜歡聽我拉這首曲子，他要是能看到現在的我，一定會很開心的。”
謝晚星看著沈慕言的眼神，心裡充滿了欣慰。她知道，沈慕言已經真正走出了過去的陰影，開始學會與過去和解，與自己和解。
下午，沈慕言去了醫院，看望一位特殊的病人——是當年在他父親病房外，偷偷告訴他真相的護士。那位護士後來因為害怕宋清媛的報複，辭掉了醫院的工作，不久前又因為生病住院了。
“沈先生，您怎麼來了？”護士看到沈慕言，有些驚訝。
“我聽說你生病了，特意來看看你。”沈慕言將帶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身體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冇什麼大事，就是有點貧血，住幾天院就好了。”護士笑了笑，“謝謝您還惦記著我。宋清媛和宋澤宇都受到懲罰了，您也終於可以好好生活了。”
“是啊，都過去了。”沈慕言的語氣很平靜，“我這次來，還有一件事想告訴你。我要舉辦一場個人獨奏音樂會，想邀請你去現場聽，如果你身體允許的話。”
護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感動，“真的嗎？我當然想去！謝謝您，沈先生。”
離開醫院時，夕陽已經西下。沈慕言看著天邊的晚霞，心裡充滿了平靜。他知道，這場音樂會不僅是他一個人的舞台，更是所有幫助過他、支援過他的人的共同期待。他不會讓大家失望，更不會讓父親失望。
回到家後，他繼續練習《星夜》，琴聲裡充滿了對父親的思念，對過去的釋然，還有對未來的希望。他相信，在音樂會那天，他一定會用最完美的演奏，給所有人帶來一場難忘的音樂盛宴，也給自己的過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