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燼白晝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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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北城飄起了細雨，淅淅瀝瀝的雨絲打在監獄的鐵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宋清媛坐在狹小的監舍裡，手裡握著一支圓珠筆，麵前攤開一張泛黃的信紙。入獄三個月來，她第一次有勇氣寫下給沈慕言的信。

筆尖懸在紙上許久，墨水暈開一小片汙漬，她才緩緩落下第一行字：“慕言，見字如麵。”

寫這五個字時，她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過去四年的畫麵像電影般在腦海裡回放——寒夜裡她為他送綠豆糕的場景，生日時點燃的城市夜空，還有辦公室門外那句“除了心臟，他對我毫無價值”。每一個片段都像一把刀，反覆切割著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我在獄中每天都會想起你，想起叔叔，想起我們曾經的家。”她繼續寫著，眼淚滴在信紙上，暈開了字跡，“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當初有多愚蠢。我以為澤宇是我必須守護的人，卻忘了真正值得珍惜的，是你給我的那份毫無保留的愛。”

她想起庭審結束時，沈慕言站在法庭裡的背影。他冇有看她，也冇有流露出任何情緒，那份平靜比憤怒更讓她絕望。她知道，她失去的不僅是自由，更是那個曾把她當作全世界的男人。

“我知道現在說抱歉已經太晚了，叔叔的命、你的心臟，都再也回不來了。”信紙被淚水浸透，變得有些脆弱，“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到了你的名下，包括宋氏集團的股份。這不是補償，隻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我隻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忘了我，忘了過去的一切。”

信寫完後，她反覆讀了三遍，又小心翼翼地摺好，裝進信封，托獄警轉交給律師，讓律師務必親手交給沈慕言。做完這一切，她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看著窗外的雨絲，第一次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了真正的懺悔。

與此同時，沈慕言正在音樂學校的琴房裡練琴。窗外的雨聲透過窗戶傳進來，與悠揚的小提琴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首溫柔的曲子。他最近在籌備一場個人小提琴獨奏音樂會，主題定為“白晝”，寓意著走出黑暗，迎接光明。

“這段旋律可以再柔和一點，情感再飽滿些。”謝晚星推開門走進來，手裡拿著一杯熱咖啡，“你之前說想在音樂會上加入對叔叔的致敬，或許可以在這裡加入一段《卡農》的變奏，叔叔生前不是最喜歡這首曲子嗎？”

沈慕言停下琴弓，接過咖啡，眼底閃過一絲暖意。謝晚星總是能精準地捕捉到他的心思，無論是他對父親的思念，還是他在音樂上的困惑。

“你說得對，加入《卡農》的變奏很好。”他重新拿起琴弓，試著將《卡農》的旋律融入自己創作的曲子裡。當熟悉的旋律響起時，他彷彿看到了父親坐在沙發上，靜靜地聽他拉琴的場景。

“對了，李叔今天給我打電話了。”謝晚星坐在琴房的椅子上，看著沈慕言練琴的背影，“他說他找到了一份在養老院照顧老人的工作，還說要謝謝你幫他安排家人的工作。他讓我轉告你，以後有需要他的地方，隨時找他。”

沈慕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李叔雖然曾經犯過錯，但他最終選擇了站在真相這邊，也得到了應有的安穩生活。這大概就是“好人好報”吧。

“替我謝謝他，讓他好好照顧自己和家人。”沈慕言繼續拉著琴，琴聲裡多了一絲溫暖的氣息。

傍晚時分，沈慕言收到了一封來自監獄的信，信封上冇有署名，但他一眼就認出了宋清媛的字跡。他拿著信封，站在窗邊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拆開了。

信裡的內容和他預想的一樣，充滿了懺悔和歉意，還有關於財產轉移的說明。他讀完信，冇有絲毫情緒波動，隻是將信紙摺好，放進了抽屜的最底層。

他不是原諒了宋清媛，而是放下了。過去的傷痛已經刻在骨子裡，但他不想再讓這些傷痛影響自己的未來。至於宋清媛的財產，他打算等音樂會結束後，將一部分捐贈給心臟疾病研究機構，另一部分留給需要幫助的貧困音樂生——這或許是對父親最好的告慰，也是對那段荒唐過去最好的告彆。

“在想什麼？”謝晚星端著晚餐走進來，看到沈慕言站在窗邊發呆，“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沈慕言搖了搖頭，將信封放回抽屜，“冇什麼，隻是收到了一封不重要的信。我們吃飯吧，吃完我想再練會兒琴。”

謝晚星冇有追問，她知道沈慕言有自己的想法，隻要他能放下過去，好好生活，就足夠了。

晚餐過後，沈慕言回到琴房，繼續練習音樂會的曲目。窗外的雨已經停了，月光透過窗戶灑在琴房裡，照亮了他專注的側臉。他拉著琴，琴聲裡冇有了過去的憂傷，隻剩下對未來的期待和對父親的思念。

他知道，這場音樂會不僅是他音樂生涯的新，更是他與過去徹底告彆的儀式。他會在聚光燈下，用琴聲告訴父親，他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獨自麵對生活的風雨；他也會告訴自己，屬於他的白晝，永遠不會再被黑暗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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