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姑爺又擺爛了 第47章 公正判決
眾人愕然回頭,隻見人群分開,一位須發皆白、目光炯炯的老者,在一位藥童的攙扶下,穩步走入公堂。
來人正是致仕禦醫,秦老,秦萬鬆。
秦老掃視堂上眾人,目光最終落在宋知州身上:「醫者仁心,配方之爭竟至傷人性命,此事關乎霖安城醫道清譽,老夫豈能坐視不理?宋大人,還望你秉公執法,莫要寒了天下醫者的心啊!」
宋知州連連點頭:「秦老言重了,本官自當公正處理。」
宋知州當然知道秦老身份,他老人家雖退出太醫院多年,可他在杏林之中的威望和名聲依舊存在,門生故舊更是遍佈朝野。
得罪他,就是得罪天下醫者,更是得罪那些跟秦老關係深厚的權貴。
宋知州掏出手帕擦汗,頓感壓力倍增。
林軒對著秦老微微頷首,算是表達謝意。
話音未落,又見蘇老太公在蘇半夏攙扶下顫巍巍地走進公堂。
老人雖年邁,但目光如炬,直指賀元禮:「賀家小子!老夫還沒死呢!你就敢對蘇家下如此毒手?」
林軒立刻上前攙扶,看向半夏問到:「老太公,娘子,你們怎麼來了?」
「祖父他老人家得知你要擊鼓鳴冤後,放心不下,執意要來看看。」蘇半夏語氣平淡,將內心的擔憂小心翼翼隱藏起來。其實,她自己也放心不下,隻不過話到嘴邊,嚥了回去。
「三七有小蓮照看著,她比我更會照顧人。」蘇半夏補充,也是為了告訴林軒,後方穩當,不必牽掛。
林軒微微點頭:「有勞娘子了。」
蘇老太公輕輕拍了拍林軒手背,笑容和善:「孫婿啊,辛苦你啦。我擔心你一人頂不住。再說,這已經不是你和賀元禮之間的私事,而是關係到我濟世堂的生死存亡,老夫又豈能袖手旁觀?」
林軒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低聲道:「老太公,您不必如此」
老太公眼神陡然一變,異常堅定,他轉向宋知州,擲地有聲:「宋大人!老夫雖年邁,但還沒到癡傻地步。老夫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為了避免冤枉錯案發生,我朝特意頒發了一套上訴的律令。判決之結果,如有不服或是翻供,可以縣上訴於州,州上訴於監司,如再有不服,則可至京師擊鼓鳴冤,如再不服,可以上訴禦史台,若還是不服,還可以邀車架,向皇上稱冤申訴。今日大人若不能給三七那孩子討回個公道,老夫拚了這條老命也要上京告禦狀!」
言辭犀利,振聾發聵。
堂內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老人的決心震撼了。
【這幫刁民!】宋知州內心暗罵,【一個致仕的老太醫,一個半死不活的老頭子,也敢來威脅本官!還有那林軒,不過是個贅婿,竟如此難纏!賀家也是,做事不留後路,如今讓我如何收場?】
宋知州此刻真是如坐針氈。他一麵要維持官威,一麵又不能讓賀元禮太難堪——畢竟賀家送來的金銀還在府庫中閃著誘人的光芒。
但秦老和蘇老太公的出現,讓形勢陡然逆轉。若真鬨到上京告禦狀的地步,他這頂烏紗帽怕是保不住了。
堂外百姓之中不斷有議論聲傳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必須嚴懲賀家!」
「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宋大人要是偏袒,我們就一起聯名上告!」
林軒見時機成熟,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堅定:「大人!李掌櫃雖認罪,但其證詞漏洞百出,明顯是在為主子頂罪!若大人今日如此判罰,恐怕難以服眾!屆時不僅寒了百姓的心,更會讓朝廷以為霖安司法不公!」
宋知州肥碩的臉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他掏出手帕擦了擦,艱難地開口:「這個本官再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賀元禮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大人,既然罪魁禍首已經認罪,何必再節外生枝?某些人不過是想借題發揮,打壓競爭對手罷了。」
林軒立即反駁:「賀少爺此言差矣!這不是商業競爭,這是違法犯罪!若是人人都可以雇凶傷人再用錢擺平,王法何在?天理何存?」
秦老也沉聲開口道:「宋大人,醫者仁心。若因商業競爭便可傷人性命,日後誰還敢行醫濟世?」
蘇老太公更是直接:「宋大人!今日你若不能公正判決,老夫現在就寫狀紙,咱們禦史台見!」
在三方壓力和百姓輿論的逼迫下,宋知州終於頂不住了。他重重一拍驚堂木,咬牙道:「此案本官已有決斷!李掌櫃為主謀,判流放千裡,終生不得返籍。」
李掌櫃跪爬著來到賀元禮身邊,緊緊抓著他的袖角:「少東家,救我,救我啊,少東家…」
賀元禮用力一甩衣袖,掙脫開來,特意往旁邊靠了靠,和他保持一定距離:「李掌櫃,你瞞著我私下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僅連累了百草廳,還對我們賀家聲譽造成嚴重影響。」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我賀家也不是什麼絕情之人,在你流放期間,你的家人我會好生幫你照看的。」
李掌櫃當然懂賀元禮言外之意,但還想掙紮一番,看向宋知州:「大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還請大人從輕發落…」
宋知州隻覺得聒噪,一拍驚堂木:「來人啊,帶下去!」
李掌櫃被衙役給壓了下去,遠遠還能聽見他那撕心裂肺的呐喊:「大人,饒命啊…」
宋知州頓了頓,又看向刀疤和其他綁匪,沉聲道:「刀疤,綁架行凶,致人如今依舊昏迷,如此窮凶極惡之罪行,實乃人神共憤。來人,壓下去,收監候審,擇日問斬。」
聽聞要斬首,刀疤眼露慌張,連忙求饒:「大人饒命啊,小的也是一時鬼迷心竅,受人指使,但也就參與了綁架而已,況且那孩子不是我殺的,還請大人明察啊…」
宋知州再拍驚堂木,聲如洪鐘:「刀疤!你莫要狡辯!莫以為本官不知你底細!平日裡你欺男霸女,欺行霸市,為禍鄉裡,作惡多端!去歲城南張老漢一家,可是被你逼得家破人亡?其女不堪受辱投井自儘,其子找你理論,反被你打斷了腿,落得終身殘疾!這些,你可認罪?」
刀疤臉色瞬間慘白,支吾道:「那、那是他們自己」
「住口!」宋知州厲聲打斷,「還有今年三月,你為強占李記布莊,縱火焚店,致其老母葬身火海!這些,本官這裡都有苦主狀紙!一樁樁,一件件,血債累累,罄竹難書!」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掃過堂下眾人:「今日這綁架重傷之罪,不過是你諸多惡行中最新一樁!按律,綁架傷人者,杖一百,流三千裡!但你這惡徒,屢犯不改,惡貫滿盈,更是累犯重犯!依律,當從重論處!」
宋知州拿起案上令牌,重重擲下:「數罪並罰,罪無可赦!判斬立決!其餘從犯,視情節輕重,或流放或杖責或坐監,絕不姑息!」
刀疤看向賀元禮:「少東家,少東家,救命啊,我做的那些事可都是…」
「住嘴,本少爺可跟你不熟,休要往我身上潑臟水!」
林軒看著這場大戲,內心os:【好一齣狗咬狗的大戲啊!就是不知那宋大人會如何處置賀元禮,若是太輕,難以服眾;若是太重,他們這『盟友』關係,恐怕就產生間隙咯。】
刀疤癱軟在地,麵如死灰,再也說不出話來。的確,他所做的一樁樁,一件件都是通過賀元禮的下人傳達的,無論怎麼攀咬他,最終都是他下人出來頂罪而已。
差役上前將刀疤和其他從犯一並帶走,堂外圍觀百姓紛紛拍手稱快。
「宋大人判的好,這種人渣早該死了…」
「終於有人收拾那個惡霸了!!」
「蘇家贅婿好樣的…」
「肅靜!」宋知州又拍驚堂木,喧嘩聲小了下來。他頓了頓,極不情願地看向賀元禮:「賀元禮雖未直接參與綁架行凶一案,但終究是管教不嚴,致鋪中掌櫃犯下如此重罪,判杖責二十,當堂執行!另,賀家罰銀五千兩,賠償三七醫藥費兩千兩,百草廳停業整頓一月,以儆效尤!」
賀元禮臉色瞬間慘白,內心把宋知州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這狗官不僅沒有幫自己平事,還讓自己白白損失了兩員大將。賠償款更是從一千兩漲到了五千兩,這狗官還要藉此貪汙三千兩,更重要的是,自己還要挨二十板子…
「大人,家父和您…」
「住口!來人,行刑!」
賀元禮還想爭辯,搬出父親,希望宋大人還能網開一麵,可話沒說完就被衙役死死按住。
宋知州內心:這賀家少爺怎如此沉不住氣,是想當這麼多人麵公開我們之間的關係麼?真是沒腦子的玩意。難怪連一個廢物林軒都搞不定。
但錢財和官帽之間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辨的清的。如今他自己都是騎虎難下,自身難保。
賀家…嗬,還是等他爹賀宗緯回來再說吧,眾目睽睽之下,他自己絕不能授人以把柄,特彆是在秦老和蘇老的眼皮子底下。
杖責之聲在公堂上回蕩,每一聲都沉重而羞辱。賀元禮咬緊牙關,額上青筋暴起,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二十杖下來,他已是汗透重衣,麵色慘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