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沫顧佑寧 第303章 饑餓的同盟
“嫣然！”
我低吼著，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到了那片灰色霧靄的邊緣。越靠近，越能感受到那些纏繞在蘇嫣然身上的“因果線”散發出的詭異吸力，它們像無數條細小的水蛭，貪婪地吮吸著她本已微弱的生機。她的眉頭緊蹙，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在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我想伸手去扯斷那些該死的絲線，但燭龍意識立刻發出了尖銳的警告：
蠢貨！彆用蠻力！
那是歸墟本源衍化的“命運噬痕”！強行扯斷，會直接撕裂她的靈魂因果，讓她徹底消散！
我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龍化的指尖距離那最近的一根絲線隻有寸許，能清晰地感受到上麵傳來的冰冷、粘稠的宿命感。
“那怎麼辦？！眼睜睜看著她被吸乾？！”我急得眼睛都快冒火了，體內的暗金氣血因為情緒的劇烈波動而一陣翻湧。
……有一個辦法…
燭龍意識的意念帶著一種壓抑的興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這些“噬痕”…以因果命運為食…但它們本身，也是極其精純的“無序”能量凝結體…是上佳的…補品…
補品？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想吞噬這些絲線！
“吞噬它們？會不會傷到嫣然？”我死死盯著那些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閃爍著不祥光芒的絲線，不敢冒險。
哼…小心一點…引導我的力量…隻吞噬絲線能量…避開與她那部分因果的直接連線…
就像…從蔓藤上吸取汁液…而不傷及它纏繞的樹木…
它循循善誘，但那份貪婪幾乎不加掩飾。對它而言，蘇嫣然的安危是次要的，這些蘊含著歸墟本源的“無序”能量，纔是它渴望的大餐。
我看著嫣然越來越蒼白的臉，感受著她氣息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曳，知道沒有時間猶豫了。這鬼地方，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怎麼做？”我咬著牙，幾乎是擠出這句話。
放開更多控製…讓我引導“秩序寂滅”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手術刀…剝離…然後吞噬…
放心…暫時…我還需要你這“容器”完好…
它的話半是保證半是威脅。
我深吸一口氣，知道這又是一次危險的交易。但為了救人，沒得選。
我閉上眼睛，不再抵抗那股試圖更深層次融合的力量，反而主動放開了對右臂乃至半邊身體能量的精細控製。刹那間，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凝練、帶著一種近乎絕對“秩序”與“終結”意味的暗金能量，自我的龍化右臂湧出，如同擁有生命的流體，緩緩探向纏繞在蘇嫣然手腕上的一根因果線。
這個過程極其凶險，需要難以想象的精準控製。我的精神緊繃到了極點，感覺自己的意識彷彿也分成了兩半，一半屬於“林夜”，充滿了擔憂和決絕；另一半則越來越貼近那古老冰冷的“燭龍”，漠然地執行著吞噬的程式。
暗金能量如同最靈巧的觸手，小心翼翼地纏繞上那根因果線，避開它與嫣然靈魂本源連線最緊密的節點，然後——猛地一吸！
“嗤……”
一聲極其細微的、彷彿冰雪消融的聲音響起。那根原本閃爍著微光的因果線，瞬間黯淡、枯萎，最終化作一縷精純的、帶著混亂與宿命氣息的黑色能量，被暗金能量包裹著，迅速抽回，融入了我的右臂。
一股難以形容的舒爽感伴隨著龐大的能量湧入體內！這股能量雖然充滿了“無序”特性，但在燭龍之力的霸道熔煉下，迅速被轉化、提純，變成滋養我肉身和魂魄的養料。之前消耗的力量在快速恢複，甚至隱隱有所精進，對周圍歸墟環境的感知也似乎清晰了一絲。
但同時，一股更加冰冷、更加漠視一切的意念，也隨著這股能量一同衝擊著我的意識。看待蜷縮在那裡的蘇嫣然，那擔憂似乎都淡了一分，更像是在看一件……需要處理的物品。
操！我猛地一咬舌尖（儘管感覺有點模糊），用劇痛喚醒屬於“林夜”的意誌。
“繼續！”我低吼道，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引導著燭龍之力，探向下一根因果線。
一根，兩根，三根……
過程重複著。每一次吞噬，都帶來力量的提升和對環境的微弱適應，但也伴隨著自我認知的進一步模糊和燭龍意識的壯大。它越來越活躍，對我意識的侵蝕也越來越明目張膽。
哈哈哈！痛快！就是這種感覺！
更多…還需要更多！
這片歸墟…簡直是吾等樂園！
它的咆哮在我腦海中回蕩，充滿了愉悅與貪婪。我能感覺到，它正在利用這些吞噬來的能量，飛速修複自身意識的損傷，甚至比在外麵時恢複得更快！
蘇嫣然身上的因果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她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那種生命被汲取的痛苦跡象明顯減輕，呼吸似乎也平穩了一些。這讓我稍稍安心，但也更加警惕——燭龍意識恢複得越快，我們的“同盟”就越脆弱。
當最後一根主要的因果線被吞噬殆儘時，我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充盈感。力量似乎恢複到了進入歸墟前的水平，甚至隱隱更強，對周圍那些混亂色彩脈絡的感知也變得更加清晰和……親切？
我低頭看著自己幾乎完全龍化的右臂，那冰冷的鱗片閃爍著幽光，充滿了力量感。左半身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但也覆蓋著一層淡淡的暗金光澤，彷彿隨時可能被同化。
而腦海中的燭龍意識，如同飽餐後的猛獸，暫時蟄伏下來，但那份滿足感之下，是更加深沉、更加危險的渴望。它不再催促，但我知道，它對“主導權”的覬覦，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蘇嫣然依舊昏迷，但纏繞她的致命威脅暫時解除了。我小心地將她抱起（龍化的右臂異常穩定有力），感受著她輕飄飄的體重，心中百感交集。
救下了嫣然，代價是燭龍意識的進一步壯大和自我更深的淪陷。
這他媽的就是個無底洞！
我抱著她，憑借著增強後的感知和燭龍意識那變得更加敏銳的“路引”，繼續在這片迷失之域中跋涉。目標是找到清霜和雪兒。
必須儘快找到她們！在“我”徹底消失之前！
然而，就在我們離開那片灰色霧靄區域不久，前方原本相對“平緩”的法則脈絡，突然變得劇烈躁動起來。一片龐大無比、色彩更加深沉、彷彿凝聚了無數負麵情緒的暗色區域，擋住了去路。
燭龍意識發出了帶著一絲凝重和……更加濃厚興趣的意念：
小心點…這片“回響”…比剛才那個…更“美味”…也更危險…
我感覺到…那個瘋子的氣息…在裡麵…
古神拉斯特拉曼？它的氣息在這片區域？
我的心猛地一沉。
剛擺脫一個危機，又撞上了更大的麻煩。而且，這次燭龍意識的反應，不再是單純的警惕，反而帶著一種……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