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藥失敗被讀心,男主崩人設了 010
人在江湖,全靠演技。
山區片警上門的時候,梁卉笠剛吃完中飯。
她特意炒的小辣椒雞丁年糕,加了飄香十裡的垂黛山特產兔腸蔥,把片警梁廿飛饞得一直往鍋的方向瞟,又礙於嚴肅的民警形象,給硬憋了下去,麵無表情地砸了砸嘴,看向因天色尚早所以臉比較乾淨的梁卉笠,溫和地問:“你哥在哪?”
梁卉笠一直牽掛著二九,往後一指,見梁廿飛抬腳就往地窖的方向走,便一疊聲喊住了那大邁步的身影,端著一托盤兩個海碗的炒年糕,氣勢生猛得倒像是叉著腰,白眼一翻:“往哪走呢?我哥在房裡。”
梁廿飛一霎時直覺這地窖肯定有東西,這女孩此地無銀都寫臉上了,正要說啥,吱呀一聲,門開了。
梁卉山眼鏡片後清澈的眼神把梁廿飛看得一愣,片警的直覺驀地就那麼一跳,眼前梁卉山已經開了口,語調甚至比他還平易近人,倒把那個電話搞得像仇家惡作劇了。
“吃了嗎?我們這也沒啥好吃的,不嫌棄的話一起吃中飯?”
說是這麼說,可人在那左手推著眼鏡,一派高中生氣質可一米八五的身高杵在門前沒有讓也沒有請地堵得是一整個嚴嚴實實。
換作不曉得這家人底細的,或許也就這樣坐下來吃個便飯吹個牛逼就下山了。
但梁廿飛是個認真的片警,雖說是基層當槍使沒什麼實權的那類,之所以一點都不推辭不拖延接到任務指派就拔腿上了山。是因為他和這家有淵源,並且,也大抵曉得梁卉山底細的。
甚至可以說,他梁廿飛能當上片警,也是拜梁古龍所賜。
此時梁廿飛掃不到梁卉山身後的景象,倒想起了另一樁事情——這家大女兒因為欠了十七萬被婆家打出門,聞訊而來操家夥砸得人前夫抱頭鼠竄的未成年都上了檔案;說是未成年倒也是真的,梁卉山當時差幾個月才滿十八。
一轉眼都六年了。
發散地再想想,有的人六年全省第一;有的人六年還是個基層,就算逮著這個機會上個門預備給自己簡曆加點東西,都是挨著兩粒白眼換的——梁廿飛就更不是滋味了。
耳聽得門裡傳來踢踏拖鞋的聲音,梁廿飛剛推了警帽凝神屏息,就看見一隻骨節粗大的手,越過梁卉山的腰伸了出來,五指一張,穩如老狗地捏住了梁卉笠手中的大托盤。
祝也撥開梁卉山就看到那片警目瞪口呆的表情。
這不怪對方,他故意整的一個美女出浴形象特彆招直男,矽膠**外用梁卉山的襯衫在胸口處一紮,垂下來的下擺剛蓋過大腿根,自己矮身曲了膝蓋讓身形沒那麼高猛,加上早就在台上練出來的女式二郎腿。祝也打包票對方是看不出端倪的。
他清晨撥報警電話,到現在人在門前,前後大概六個小時,耗費了一個上午。
由此是得出了兩個結論。
一、這裡的坐標挺偏僻,這片警身後沒有代步工具,一走走幾個小時,怕是在某個交通不便兩輪都沒法開的山區。
二、應付的片警一看就是基層,上麵踢過來走走形式的,那麼就是無人重視他那個報警電話;側麵來說,這家人不好搞都不想沾一身腥、以及,或許這件事的背後,有人暗中做了手腳。
祝也趁梁卉山堵門的當口,掀了朝著院子的窗簾一角看了眼,稍微一思索,就決定走第二套方案——美人出浴,不能明麵上打草驚蛇。
報警隻是個測試手段,尤其薑霈這名字出現在梁卉山通訊錄裡,他就做好了女裝到底不露真身的準備。
但怎麼把眼前這個看著很上綱上線的片警往地窖引以牽出後續呢?
餘光瞥見梁卉山在那裡手插著兜一副與己無關臉。祝也笑了下,誰怕誰呢學霸,就你會演是不是?那地窖已經是地下了,還有一個水泥澆築的長方形,稻雜撥開手摸著更明顯,正常人都會聯想到殺人藏屍——打定主意旁敲側擊的話,隻能由這入手了。
於是他丟擲自己的名字,一石二鳥決定釣個魚看看。
“有個叫祝也的男人,昨夜來偷狗,我們把他關進了地窖。”
祝也覷著空托盤在手守城似的梁卉笠臉色,小姑娘一愣一呆旋即眉頭皺起來,祝也就明白了。
小姑娘機靈歸機靈,但她的反應能與集體利益掛鉤,此時祝也看著她表情曉得是打算掩蓋水泥塊真相了——因為小姑娘旋即朝他看過來,眼裡驚疑疏遠好像他提這地窖就是和她二哥過不去,好像背叛了他們梁家似的。
則更有問題了。
此時梁古龍踏點出現,祝也看著那手裡的旱煙管,燒得火燙燙的——很好,祝也尋思,人都到齊了。
“本來隻想關一夜給他長個教訓吃過中飯就放人,可地窖沒人手機也被偷了。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呢。既然來了要不就找找那賊吧,咱也不擔什麼人失蹤的嫌疑哈。”
後麵一句很意有所指了,祝也就差一個衝動開男腔,但還是冷靜地克製住,反而察言觀色地看出了名堂:除了他和梁卉山,餘下的人眼神來來去去,怕是有什麼風波壓在這表麵之下,這個鉤如果咬上了,後麵可能有轉機,否則就難了。
此時不能咄咄逼人,要自然地像梁卉山一樣八風不動。祝也覷著那基層片警,看出那倔強的神情是十分到位就差臨門一腳了。很好,祝也一米八二的身高在門口的凳子上佝僂著坐得已經十分不耐煩,此時兩腿一岔,十分自然地端起了炒年糕。
梁古龍登場的作用就是拉走片警,一是祝也那兩條長腿岔得極開有礙老頭迂腐認知;二是祝也看出來老頭對這片警是挺沒好臉色的,有點和小姑娘團結起來排斥外人的架勢;三是衝突升級的必要條件就是肢體碰觸。果然祝也聽見片警推了警帽說要去地窖看一看。
祝也咬著小辣椒雞丁掀起一個冷笑。
“真辣。”他說。
梁卉山領梁廿飛去了地窖,梁卉笠一早替梁古龍擦洗又生火做飯喂豬砍柴都沒來得及收拾,甫一進門,稻雜被尿泡爛的氣味就熏得梁廿飛擦了擦鼻尖。
梁卉山冷眼看著梁廿飛一瞬間打了雞血似的在門口四處瞄腳印,目光移開,掃上昨夜聽見碎碗聲響發源的地方。
稻雜是被撥開的,地上有一條條抓痕似的印記——昨夜他過來的時候隻打了手機螢幕的白光,而且朝上發散所以是看不清地上的。而眼下雖說是地窖,但拜天氣良好所賜,這些痕跡包括碎裂的碗,以及被撥開的稻雜,也是一眼就看出,地窖下方的水泥是挖過坑埋過東西的。
梁廿飛嗅到了青雲路,但礙於山路上上下下要耗時很久,轉了一圈後不動聲色地問梁卉山偷狗的人麵貌特征,末了問他:“那個女的是誰?”
梁卉山麵無表情:“我看上的。你是不是覺得?我欠了一屁股債沒有女人願意跟我?”
梁廿飛被嗆了一下,回想檔案中很多次的梁家上訪,那麼多年都是踢皮球地敷衍著,敷衍到了眼下,不配合也是正常的抵觸情緒。
但他想著巨大的兩個球,又點評了一句:“賣淫嫖娼違法的嗬。”
梁卉山笑笑:“你有證據嗎?”
他用鞋底搓地,祝也高跟鞋上的鋼尖在他腳下,眼看著梁廿飛急著搖人查地窖下的水泥,又怕打草驚蛇在那團團轉裝著平靜的模樣,梁卉山就決定給這直男警察當一回柯南。再說了,地窖下麵的東西,他想著,也該見天日了。
於是他裝作發現了什麼似的將視線凝聚在水泥的凸起上,趁梁廿飛跟著他視線去看的當口,紗布手一勾,彎腰就將那鋼尖藏在紗布層裡,旋即刻意伸給梁廿飛看。
預料中對方抬手擋開,對他那熊掌似的紗布手漠不關心。梁卉山推了眼鏡,笑了一下,像是委屈上了。
“這纔是真正的案件啊阿sir。”
緊接著話鋒一轉,“你那裡有聽過薑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