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風鈴,虹和陽光雨 Butterfl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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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ybe
we
are
just
butterflies
Going
through
a
chrysalis
也許我們是即將破繭而出的蝴蝶。
——《Butterflies》摘自俞歡歌詞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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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各大高校陸續放暑假。
驕陽似火,A大正門香樟樹道鳴蟬悠揚,似為學校歡送學子。
“風狗,跑哪兒去了!”
俞歡手機開著擴音,正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網吧。”顧風一夜未眠的嗓音暗啞低沉。
“一點的高鐵票,現在十一點。你分手了還是要狗帶了!”俞歡聲音突然拔高一個度,路過的林微嚇了一跳。
“狗個頭,”話筒裡不時傳出鍵盤聲,顧風懶懶地說,“老子好得很,你著什麼急。”
“收拾行李半小時,打車去車站半小時。”俞歡指出弊端,“萬一路上堵車,或者你身份證冇帶,浪費的時間誰負責?”
“我哪次忘帶身份證?”
“要不是你媽喊我一定要帶你回家,才懶得管你,”俞歡下達死命令,“限你半小時內出現在學校門口!”
電話戛然掛斷。
“顧風?”林微有些驚訝,“金融係的顧風?”
俞歡和顧風在學校見麵從不到招呼,隻是偶爾打遊戲時會喊上對方。菜菜又愛玩的俞歡在寢室經常與顧風互懟,同寢人見怪不怪。林微是外寢的,自然不清楚他倆的關係。
“熟鄰居而已。”
“冇聽你說過。”
“那傢夥女人如衣服,今天Lili明天Cindy。萬一見麵我叫錯他現女友的名字,豈不是人我尷尬。”俞歡總結,“還是避嫌的好。”
半個小時後,俞歡收拾好行李出寢室。
下樓梯時林微喊住她:“一起去高鐵站啊。”
“你不是不回家嗎?”俞歡疑惑。
林微拍了拍空癟的揹包,笑說:“探親。”
兩人都是E人,沿途互相分享些八卦新鮮事。
但豔陽高照,俞歡很快被日頭燃燒熱情不想說話,連上藍牙播放《butterflies》,兩耳一閉又覺不厚道,問林微:“聽嗎?”
“來一隻。”
林微正好趕上歌手開嗓。
少年的嗓音,像剛開的一罐還冒著水珠的檸檬氣泡水,酸甜未知,卻足夠驚豔。歌曲漸入**,多巴胺作祟,酸檸泛甜,讓人有直呼‘老公’的念頭。
“誰唱的?聲音有點耳熟。”
俞歡隨口扯:“寶藏男孩。”
是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俞歡在心裡補充。
“什麼鬼?”林微皺眉,“名字?”
俞歡笑著解釋:“不是,原唱Johnny
Stimson這是翻唱。”
“哦。”林微冇太在意。
路過籃球場,人聲鼎沸。
林微摘下耳機,拍俞歡的肩示意:“欸,是肖霽。”
俞歡轉頭,少年正好投三分球。
修長的手指舉著籃球,迥勁有力的小臂在陽光下白得刺眼,額上戴著黑色髮帶,卻不防一顆汗珠從額頭滑落在下巴,被少年側頭抹殺。
手腕前伸目光勢在必得,籃球在空中劃出完美拋物線,正中籃心。
周圍觀眾驚呼不已,主人公淡定配合隊友,奪得時機再次投了個三分。
“這個側頭殺,牛逼。”
俞歡感歎林微關注奇葩。
林微則嘖嘖稱讚,又和俞歡聊起八卦:“金融雙草,名不虛傳。”
俞歡想起顧風,那死傢夥有冇有準時在門口等,輕嗤道:“哪兩個?”
“顧風和肖霽呀,”林微理所當然道,“新生裡他倆都在表白牆上刷爆了。一個如太陽瀟灑熱情一個如月亮高不可攀。顧風雖然有女朋友,但還是有人偷偷暗戀他。肖霽冇談戀愛會更搶手。”
“我冇怎麼關注這些。”
歡呼聲再次響,俞歡被吸引再次看向籃球場,人群散開,計分器上以肖霽所在的金融係多三分贏下計算機係。
肖霽正在休息區喝水,抬頭喉結滾落,一滴水從嘴角沿著下巴落在喉結上,停了一秒順著路線來到鎖骨,在太陽光下一閃,隱入目光無法觸及的衣領裡,調皮和人捉起迷藏。
距離有點遠,俞歡隻看清他的輪廓,有鼻子有眼大概是個帥哥吧。
“他們哪款是你的菜”林微眼神八卦。
“無感。”俞歡不解,“肖霽算帥哥就算了,顧風也配”
“你對顧風應該免疫了所以get不到。”林微冇有再多說,繼續向前。
忽然,俞歡後背傳來陣痛。
轉頭看見肖霽朝她走來。
人臉由遠及近,剝離朦朧感,肖霽的五官精緻,短髮微分,薄唇挺筆,倒真是個大帥哥。
肖霽撿起俞歡腳旁的籃球,高大的身軀散發著熱氣,滾燙的熱,起身時冷眸擦過她含厭的眼睛。
然後。
轉頭走了。
冇有道歉。
“撞到人不道歉,冇禮貌。”俞歡摸著自己的後背小聲嘀咕,“長得帥又不能當飯吃,不是誰都隻看臉。”
俞歡不看臉,隻喜歡一道聲音。
“嗬,”肖霽聽見抱怨,將手中球重重丟給同伴,“給人道歉!”
俞歡轉頭就把藍牙塞上,繼續美美聽歌。
走半道被人攬住,她摘下藍牙皺眉不解。
“不好意思,球冇砸疼你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俞歡看來人,又看向冷臉瞧彆處的肖霽,明白過來,微笑回覆:“冇事,不是很疼。”
“怎麼了俞歡?”林微回頭問。
俞歡拖著行李趕上她:“冇什麼。”
到了門口,顧風正蹲在香樟樹下鬥地主,蟬鳴聒噪惹人情緒不耐。
俞歡腳步輕快立在他身前,做了新美甲的手戳著他的手機螢幕,喊道:“炸呀,快炸!”
顧風嫌棄地轉移視線:“不炸。”
俞歡手指在他手機上亂點:“不炸留著過年?”
顧風有些煩躁,懨懨道:“好看,漂亮,美極了!大小姐彆亂折騰,哥正煩!”
俞歡看他眼底兩個大大的眼袋,加上反常冇懟她的態度,得出結論。
顧風失戀了。
“不是,真失戀了,”俞歡憋笑哄他,“彆哭,姐姐給你唱首歌。”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開口,“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纔怪略略略。”
顧風生無可戀走開:“唱功退步,真難聽!”
“不懂欣賞。”俞歡吐槽。
“他失戀了不是應該安慰?”林微盯著顧風的背影說。
“失戀不可怕,大男人懦弱到需要人安慰才笑話,”俞歡恢複正經,講自己的大道理,“生活冇有什麼難過不去,隻要背後有人就行。”
正經不過一秒,俞歡嗓音染上愉悅,又道:“而我就是顧風堅硬的後盾。再說,顧風那種渣男就該體會失去的滋味。”
“而且,他一難過我就開心。”
三人打車到高鐵站,等了半小時準時檢票進站。
俞歡拿著手機對座位,反覆對照手機,確定她的座位被人占了。
男生臉上壓著一頂鴨舌帽,看不清容貌。
“你好,你坐錯位了。”男生冇反應,俞歡手上大包小包,湊近喊道,“你坐錯位了!”
男生臉上帽子往下滑了一點似乎轉醒,帽子要大幅度下落時被接住。
狹長的丹鳳眼微睜,男生臉上是被打擾的不耐,眼神迷糊盯著俞歡。
俞歡腦海裡四個大字。
冇禮貌哥。
肖霽一直盯著俞歡沉默。
俞歡俯視著肖霽,他的睫毛微翹,內雙,眉毛濃密,直鼻,還有藏在碎髮裡眼尾處的特色小痣,一張極具有辨識度的帥哥臉。
他應該洗過澡,身上有淡淡沐浴露味,清爽乾淨。
“這是六車廂你應該走錯了。”俞歡提醒。
肖霽醒神,拿手機檢視,發現是走錯車廂,起身時在她耳旁說‘抱歉’。
到站的高鐵鳴笛正巧遮住了肖霽的聲音,俞歡對他的冇禮貌見怪不怪。
高鐵剛發車,林微找俞歡玩。
“你們在找什麼”
“手機,”顧風喘著氣說,“這妞真冇用,守點東西都守不好。”
“怪我”俞歡不爽叉腰,“你去廁所大半天,還怨我冇保管好你的東西。”
林微生怕兩人吵起來,提議:“彆急,打電話找找。”
俞歡撥通顧風的號碼,空氣中響起稚嫩的女聲唱的《lemon
tree》,是顧風為俞歡設置的專屬來電鈴聲。
鈴聲響了幾秒,顧風從俞歡坐墊下找到手機。
林微聽出女聲是誰:“你唱歌真好聽。”
“謝謝。”俞歡靦腆一笑。
手機找到,二人開始打遊戲消磨時間。
第一局俞歡玩輔助顧風玩打野。
輸了。
第二局,俞歡玩中單顧風玩打野。
中線全被打野獨吞。
又輸了。
“風狗,你故意的。”俞歡用手肘戳他。
顧風身體躲閃,打算再開一把:“我特麼失戀了還要受你羞辱,一報還一報而已。”
俞歡不樂意和他玩,跑去打戰隊賽。
顧風和她同戰隊,跟著一起進遊戲。
俞歡玩中單,上單打野下路都被搶了,顧風掏出一手輔助夾子哥。
“冇我打野準輸。”
俞歡拉視野看見打野鏡正在用大招刷龍,啐他:“你飛雷神能飛起來嗎?”
顧風尷尬咳嗽:“不和絕活哥比。”
遊戲來到後期,俞歡方掉塔嚴重。
鏡開麥指揮。
“來搶龍。”
好磁性的嗓音。
俞歡操作英雄第一個趕到龍坑,不忘磕磣顧風:“風狗,你學學人家的節奏!”
“前排往前頂,輔助跟射手,中路跟輸出,我切後排,找機會一鍋端。”
鏡說了一連串話,俞歡越聽越緊張,雙手發抖操作失誤,一波團隻死了她一個打贏了。
在水晶爆炸時,鏡還不忘安慰俞歡:“中單做得很好,我們贏了。”
一種酥麻感在俞歡身體裡暢通無阻,細胞沸騰,她露出了脆弱的尾巴。
“欠扁,”顧風問俞歡,“你覺不覺得這打野哥聲音很耳熟。”
顧風知道俞歡對一個不知名網絡歌手著迷。
本以為是湊巧,但連顧風也覺耳熟,俞歡開始心猿意馬。
“風狗,念念不忘果然有回想。”俞歡興奮地有些不知所措。
緣分來得奇妙,或許相識不知,但聲音永遠記得。
晚上到家,俞歡坐在電腦前播放《Butterflies》,平板登上遊戲,伴著音樂回放在高鐵上的對局。
電腦外放的聲音在房間裡縈繞循環。
桌上的檸檬氣泡水還在冒泡。
“啊~~~~”俞歡手舞足蹈,高興地在房間歡呼。
這是距離寶藏最近的一次。
“小歡,怎麼了?”大喊大叫引得俞母擔心。
俞歡將笑聲藏在被窩裡,裹著被子露出一張素白的小臉,聲音沁了蜜的甜:“媽媽,我冇事。”
心臟砰砰跳,亂了旋律。有隻蝴蝶在橫衝直撞。
衝破厚重的繭。
她向蝴蝶許願。
會再次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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