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上:我以仙道鑄九環 第33章 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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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裡偶爾帶著沙礫,吹得人麵頰發痛。
隨著夜幕降臨,整個馱馬穀的商隊卻在此時變得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維安也終於看清了這支隊伍的全貌。
這支商隊從外表上看,不像是什麼能賺大錢的樣子,裝載的貨物普通得近乎寒酸,皮革、粗布、乾糧、醃肉,來自丘陵地帶牧民的粗劣產品,外麵塞滿了成捆的乾草料,既是馬匹的補給,也起到了填充和偽裝的作用。
卸下幾包草料後,才能看到篷車中段的貨物,是一些巨大的、未經打磨的岩鹽塊,除此之外,纔是一些用草繩綁著的鐵器與礦石,做工粗糙,一看又是用於應付可能的路檢或盤問的幌子。
真正的核心在中間幾輛看起來並無特彆的篷車,馭手也更為精悍警覺,用油布蓋得嚴實,那裡麵藏著纔是可能真正需要運送的貨物。
商隊本身的構成,除了為首的刀疤斯卡,車隊裡大致分為三類人:
一類是護衛,多是亡命之徒,失業的傭兵;另一類是車伕與幫工,粗手大腳,正忙著裝載貨物;還有一類是隨行的旅人,像維安這樣,多是圖謀生路的逃亡者。
篝火旁,維安找了個角落坐下,大多數人都是悶著不說話,坐著或躺著休息。
除了一些大漢,還有兩名格格不入的女孩呆在車尾旁,和這些走私客相比,就像是錯落進水溝裡的兩片羽毛一樣。
片刻,維安收回目光。
那是一對年紀不大的姐妹,或者說,看起來像是一對姐妹,穿著不合時宜的衣裙,外頭套了簡陋的鬥篷。
年紀稍長的那個,約莫十六出頭,穿著一身發白的旅行長裙,外麵是件不合身的粗糙皮坎肩,栗色頭髮地束在腦後,眼神警惕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身邊是個更年輕的女孩,衣著差不多,大概隻有十三四歲,臉色有些蒼白,蜷縮著身子,靠在一捆貨物上,似乎很畏冷,即使天氣乾燥,也緊緊裹著一條更厚實的披肩。
年長少女偶爾會低聲對妹妹說些什麼,輕輕拍拍她的手臂,像是在安慰,直到斯卡走了過來,似乎互相認識,俯下身說了幾句,姐妹倆回到馬車上。
“斯卡先生,您答應過我父親,他相信你……可我們一路走來,見你接納了不少陌生人,還有那個剛加入的黑頭髮,他是誰?你確定他不會給我們帶來麻煩嗎?會不會……有危險呢?”
火光投映下,斯卡咧嘴一笑,吐出一口濃煙,
“危險?這路上誰不危險?艾拉,把你那點不必要的擔心收起來,這一路夠你累的,彆浪費精神在這種事上。
你父親把我當老朋友,若不是他當年在邊境幫過我一回,那點舊情份,我也懶得接這種麻煩活兒,放心吧,這種逃亡的倒黴蛋我見多了,我答應過要把你們安全送到巫師的地盤,就一定會做到,但也彆指望我當保姆。”
他偏頭瞥了一眼遠處安靜坐著的維安。
“隻要付得起錢,給他騰個位置又如何,買了路,那就是貨物,和車上的乾草、箱裡的東西冇兩樣。”
“他……”名叫艾拉的少女還是有些不放心。
斯卡搖搖頭,又強調了一遍。
“若真有什麼問題,我手下這幫兄弟會很樂意讓他變成荒原上野狗的晚餐,這路我走了無數次,對我來說,誰付錢誰就是客人,冇彆的講究。
你們也一樣,到了薩爾巴杜,靠自己,彆指望我替你們擋刀,得罪了貴族,他們和教會走得可近了,也就隻有我敢收留你們,論危險,你們纔是最危險的人。
記得,你父親說你們有天賦,巫師大人們喜歡這種貨色,到了那兒,找他們的學院,證明自己有用,他們就不會趕你們走。”
艾拉神情一僵,抿緊嘴唇,沉默下來,妹妹輕輕拉了拉她的袖口,小聲說了句什麼,年長的隻是搖頭,最後什麼也冇再問。
斯卡將菸捲丟在地上,用靴子狠狠碾滅,隨即又恢複了那副商隊頭領的模樣,粗聲招呼著眾人:“看什麼看!收拾東西,上路!誰他媽磨蹭,就留在這裡喂狼!”
幾個車伕吆喝著,把篷布一層層繫緊,再往車底檢查鐵鉤與輪輻,厚重的麻袋被抬起,塞進車廂深處,護衛們收起了酒壺,往腰間重新彆好武器。
維安看在眼裡,知道隊伍要啟程了,隨後提起隨身的布包,手掌輕輕觸碰藏在懷裡的藥草袋,輸入些許法力,維持其蘊藏的微弱活性。
這是他僅有的依仗之一,必須小心翼翼。
車輪作響,怪馬噴著粗氣,斯卡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蹄子刨著地麵。
旋即他意識到什麼,又下馬,來到後麵一輛裝飾較新些的馬車前,恭敬地俯下身,很快,從裡麵下來一位麵容清瘦上了年紀的男人,衣著比起粗野的車伕乾淨許多,肩頭披著長袍,懷裡揣著一本經書。
雖然冇有任何明顯的教會標識,但維安立刻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極為微弱,與安息教堂的迪奧戈執事差不了多少。
一位教士、執事?在這支走私者的隊伍裡?
他早在來前時就料想到了,心中也冇有太過驚訝。
馱馬穀身為臭名昭著的走私樞紐,能在這一直長久存續的商隊,不會隻是仗著幾件刀劍,多半都有些暗裡明裡的背景。
商隊常年行走於見不得光的路線,跋涉在荒涼偏僻、人跡罕至的地域,這類地方,尤其夜晚,正是黑暗滋生、邪靈與不潔之物遊蕩的場所,並非隻有野獸和匪徒。
長途跋涉的商隊,無論是合法的還是非法的,都極為忌諱遭遇這類威脅,雇傭一位熟悉禱詞、哪怕隻是懂得最基本聖水祝禱的前教會人員隨行,無疑是實用安心的保障,這無關信仰是否虔誠。
隻是不知在退休前是屬於哪個修會的?又為何加入的是走私的商隊?
……
眾人騎上馬出發,馱馬穀的篝火漸漸被甩在身後,光點越來越小,直至融入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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