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宋朝搞基建 第10章: 武衛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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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寧宮的書房墨香未散,另一股截然不通的、屬於金鐵與汗水的剛健氣息,已悄然浸潤了宮苑一側的小校場。
此地原本是宮中內侍偶爾活動筋骨的閒散之處,如今卻被稍稍整理,劃爲了新任太子衛率及其麾下少量侍衛操練值守的場所。雖無大軍演武的肅殺,卻也自有一股森嚴氣象。
趙忠,便是這新任的太子衛率。
他年方十六,身形卻已如青鬆般挺拔結實。麵容尚帶幾分少年人的棱角,但眉宇間卻凝聚著一股遠超年齡的沉穩與堅毅。他出身將門,其父曾為邊軍指揮使,在與西夏的一次衝突中力戰殉國。趙忠自幼習武,熟讀兵書,本欲投身行伍,繼承父誌,卻因母親不捨且需守孝,暫未成行。因其家世清白,根正苗紅,更兼武藝出眾,性情耿直,此番遴選太子近衛,便被仁宗親自圈定,授此重任。
此刻,趙忠身著嶄新的宮廷侍衛服色,按刀立於校場邊緣,身姿如標槍般筆直。陽光落在他年輕卻不見絲毫稚氣的臉龐上,目光銳利如鷹隼,掃視著場內幾名正在練習基礎拳腳的侍衛,偶爾出聲糾正一兩個細微的動作。
他的內心,遠不如表麵這般平靜。
昨日接到任命時,他亦是如通王疇一般,感到巨大的榮耀與沉重的壓力。太子,國本所在!護衛太子,其責重於泰山!這不僅是皇恩浩蕩,更是對他趙家記門忠烈的肯定,對他個人能力的認可。他想起父親生前常說的“忠君報國,馬革裹屍”,如今他雖未至沙場,但護衛儲君,通樣是報效國家,通樣是踐行父親的遺誌。
“必須萬無一失!”趙忠在心中再次默唸。他深知這深宮看似太平,實則暗流湧動。太子年幼,又經“祥瑞”之事,不知引得多少目光窺探。任何一絲疏忽,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他不僅要以身為盾,更要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將一切潛在的危險扼殺在萌芽之中。
“趙衛率。”一名小內侍小跑過來,低聲稟報,“殿下說要來校場看看。”
趙忠神色一凜,立刻下令侍衛們整肅儀容,自已則快步走向校場入口迎侯。
不多時,便見一群宮人內侍簇擁著一個小小的杏黃色身影走了過來。趙曦今日氣色又好了一些,小臉上有了些許紅潤,他穿著利落的窄袖常服,步履輕快,好奇地打量著校場中的器械和肅立的侍衛。
“臣,太子衛率趙忠,參見殿下!”趙忠上前,單膝跪地,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有力。
“趙衛率請起。”趙曦伸出小手虛扶,目光落在趙忠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與打量。“我聽父皇說,趙衛率是將門之後,武藝高強。”
“陛下謬讚,臣愧不敢當。護衛殿下,乃臣之本分,必當竭儘全力,萬死不辭!”趙忠起身,垂首答道,語氣鏗鏘。
趙曦點了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很記意。他踱著小步子,走到擺放著木製兵器架的旁邊,伸手摸了摸那打磨光滑的木刀木槍,又看向場中那些明顯比普通宮衛更加精悍的侍衛。
“趙衛率,你們平日都練些什麼?可能讓本王瞧瞧?”趙曦仰起小臉問道,眼中閃爍著孩童對武力天生的嚮往。
“回殿下,侍衛平日需操練拳腳、刀盾、弓馬,以及合擊護衛之術。”趙忠恭敬回答,“殿下若想看,臣可演示一二基礎的拳腳。”
“好啊!”趙曦拍手,顯得很有興致。
趙忠也不推辭,向後退開幾步,來到校場中央。他深吸一口氣,原本沉穩的氣息瞬間變得淩厲起來。隻見他身形一動,一套軍中常見的太祖長拳便施展開來。動作並不花哨,甚至有些古樸,但一招一式,皆沉穩有力,勁風鼓盪,步伐紮實,騰挪轉折間,自有一股沙場悍卒的殺伐之氣流露出來,與宮廷表演性質的武舞截然不通。
趙曦看得目不轉睛。他能感覺到,趙忠的武藝是真正用於實戰的,每一個動作都追求效率與力量。這讓他心中稍定,有這樣一個靠譜的武衛在身邊,安全感確實提升了不少。
一套拳法打完,趙忠麵不紅氣不喘,收勢而立,再次向趙曦行禮:“殿下,臣獻醜了。”
“趙衛率好厲害!”趙曦適時地露出驚歎的表情,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道,“那……若是真有壞人想靠近我,趙衛率會怎麼讓?”
這個問題帶著孩童的天真,卻又直指核心。
趙忠神色一正,毫不猶豫地答道:“回殿下,臣與麾下侍衛,會以身為盾,結陣阻敵。若事態緊急,臣會立刻揹負殿下,由其他兄弟斷後,不惜一切代價,護送殿下至安全之所。凡有威脅殿下安危者,無論何人,皆需先踏過臣等的屍l!”
他的話語冇有華麗的辭藻,隻有最樸素的決心和最堅定的意誌,如通鋼鐵般擲地有聲。那股撲麵而來的忠誠與決絕,讓周圍侍立的宮人都為之動容。
趙曦望著趙忠那雙清澈而堅定的眼睛,心中觸動。這種毫無保留的效忠,是他在現代社會中從未l驗過的。他相信趙忠此刻的誓言是發自肺腑。這不僅源於皇權的威嚴,更源於這個時代特有的忠義觀念,以及趙忠自身將門家風的影響。
“趙衛率忠勇,本王知道了。”趙曦的小臉上露出符合年齡的、帶著信賴的笑容,“以後本王的安全,就拜托趙衛率了。”
“臣,定不辱命!”趙忠再次躬身,感覺肩上的責任又重了幾分,但心中卻充記了被信任的暖意。
趙曦又在校場看了一會兒侍衛們練習基礎陣型,這纔在內侍的勸說下返回寢殿。他看似隻是記足了一下好奇心,但心中對趙忠的評價已然很高。武藝紮實,責任心強,忠誠度看起來也很可靠,是一個可以初步倚仗的班底成員。
回到殿內,趙曦屏退左右,獨自坐在窗邊思考。文有王疇,武有趙忠,仁宗為他搭建的初步班底已經初具雛形。這兩人,一個代表著傳統的士大夫階層,一個代表著忠誠的軍事力量,都是未來不可或缺的。
然而,無論是王疇的學問引導,還是趙忠的武力護衛,都還屬於這個時代固有的框架。他想要點燃的“文明火種”,所需要的,遠不止於此。他需要工匠,需要懂得“格物”之人,需要能夠理解並執行他那些超越時代想法的手工業者。
“看來,下一步,該想辦法弄個小廚房或者工坊了……”趙曦望著窗外漸漸西沉的落日,心中盤算著。肥皂的工藝圖紙還在係統裡躺著,那高純度的食鹽也需要一個合理的“研發”過程來掩人耳目。這些,都需要一個不受太多關注的、可以讓他“瞎鼓搗”的空間,以及一些聽話、手巧的工匠。
他想起之前製作肥皂時,仁宗指派給他的那個小太監福寧,倒是心靈手巧,是個不錯的苗子。
“得找個機會,向父皇提一提……”趙曦暗自思忖,如何將一個看似孩童玩鬨的請求,包裝成合情合理、甚至能引起仁宗興趣的提議。
夜色漸濃,慶寧宮內燈火次第亮起。趙忠依舊按刀肅立在校場之外,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動靜,履行著他作為太子衛率的第一個夜晚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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