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輪迴道擺攤,卻遇見死對頭 第4章 藥堂秘辛,身世疑雲
翌日清晨,淩墨早早“醒來”,又恢複了那副癡傻懵懂的模樣。柳氏見他精神尚可,心中稍安,細心為他梳洗用膳。
“娘,出去……玩……”淩墨扯著柳氏的衣袖,含糊不清地說道。
柳氏猶豫:“墨兒想去哪玩?就在院子裡好不好?”
“不……街上……熱鬨……”淩墨堅持,眼神中透出孩童般的渴望。
柳氏最見不得兒子這般眼神,加之昨夜淩雷的威脅讓她心有餘悸,想著或許帶墨兒出去走走,避開府中紛擾也好。她沉吟片刻,道:“那娘帶你去‘回春堂’抓些安神的藥材,順便……娘也有些舊物要取。”
淩墨心中一動,麵上卻隻傻笑:“好……抓藥……出去玩……”
辰時三刻,母子二人乘著一頂青布小轎,悄然從丞相府側門離開。隨行的隻有翠兒和一名車夫。
回春堂位於京城東市,是百年老字號,三層樓閣,門庭若市。掌櫃姓蘇,是個年約五旬、麵容清臒的老者,見柳氏到來,連忙迎出:“柳夫人來了,快裡麵請。”
柳氏微微頷首,牽著淩墨進了後堂雅間。翠兒留在外間等候。
蘇掌櫃親自奉茶,目光在淩墨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情緒,隨即笑道:“三公子氣色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柳氏歎道:“落水後調養了這些天,總算無礙。今日來,是想再配些寧神安眠的藥材。”說著,她取出一張藥方。
蘇掌櫃接過藥方細看,點頭道:“都是溫補安神的方子,老夫這就讓人去配。”他喚來夥計吩咐下去,又對柳氏道,“夫人上次寄存在小店的物件,一直妥帖收著,可要取回?”
柳氏看了淩墨一眼,輕聲道:“墨兒,你在這裡坐著,娘去去就回。”
淩墨乖巧點頭,自顧自地玩著桌上的茶杯。
柳氏隨蘇掌櫃轉入內室。淩墨立刻收斂了傻態,屏息凝神,運起微弱內力,將聽覺提升到極致——前世修煉的“天聽地視”之術,即便內力尚淺,也能讓他聽到十丈內的細微動靜。
內室中,蘇掌櫃的聲音壓低傳來:“夫人,那匣子……您當真要現在取出?三公子他……”
柳氏的聲音帶著決絕:“蘇伯,不必再勸。墨兒如今……雖仍癡傻,但年歲漸長,有些事,我不能再瞞下去了。況且……近來府中不太平,我總覺得要出事。那匣子裡的東西,或許關鍵時能保墨兒一命。”
一陣窸窣的開鎖聲,接著是柳氏略帶顫抖的聲音:“這玉佩……與墨兒身上那塊,本是一對。這一塊,是德妃娘娘當年親手交給我的……她說,若有朝一日她遭遇不測,而我還能活著,就將此物與真相,告訴墨兒……”
德妃!淩墨心中劇震。大燕先帝的妃嬪?難道……
蘇掌櫃長歎一聲:“德妃娘娘……當年對老夫有救命之恩。她將三公子托付給夫人時,我便知此事關乎天家隱秘。隻是夫人,您若將此物和真相交出,您自己……恐有殺身之禍啊!”
“我這條命,本就是娘娘給的。”柳氏語氣平靜卻堅定,“當年若非娘娘相救,我早已死在冷宮之中。娘娘將唯一的骨肉托付於我,這份恩情,我柳如眉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如今娘娘含冤而逝,墨兒又……我若能以殘軀換他一線生機,死又何妨?”
內室陷入短暫的沉默。
淩墨握緊了拳頭,心中翻江倒海。德妃……先帝妃子……自己是皇子?!難怪父親淩遠山態度如此複雜,既暗中保護,又疏離審視!難怪那塊玉佩如此特殊,連葉青璿都認得!
蘇掌櫃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悲憫:“夫人高義。那這匣中另一物……”
“這是娘娘親筆所書的血書,記述了當年她被誣陷、被迫將墨兒送出的經過,還有……墨兒的真實生辰,以及這塊‘蟠龍同心佩’的來曆。”柳氏聲音哽咽,“娘娘說,此佩乃先帝所賜,天下僅此一對。雄佩賜予娘娘,雌佩……應在陛下手中。持此佩者,可證天家血脈。”
血書!蟠龍同心佩!淩墨幾乎要按捺不住衝進去的衝動。資訊量太大了!
“夫人打算何時告訴三公子?”蘇掌櫃問。
柳氏沉默良久,才道:“再等等……至少,要等他再大些,或者……等我察覺到危險真的來臨。蘇伯,這匣子,請您再保管些時日。若我……若我有不測,請您務必設法將此物交到墨兒手中,並告訴他——他的生母,是先帝德妃蘇婉容,他是大燕皇室血脈!害死他母親的,是當今太後和……”
話音戛然而止,似是柳氏捂住了嘴。
但淩墨已經聽到了最關鍵的部分——太後!
“夫人慎言!”蘇掌櫃聲音緊張,“隔牆有耳!”
柳氏深吸一口氣:“總之,一切拜托蘇伯了。今日我先將血書帶走,玉佩和匣子仍存於您處。”
又是一陣細微的響動,似是柳氏將什麼東西貼身收好。
淩墨迅速恢複癡傻狀,擺弄著茶杯。片刻後,柳氏從內室走出,眼眶微紅,卻強作鎮定。蘇掌櫃跟在身後,手中已包好了藥材。
“墨兒,我們該回去了。”柳氏柔聲道。
淩墨抬頭,咧嘴一笑,伸手去抓藥包:“香……藥香……”
柳氏忙將藥包拿開:“墨兒乖,這是藥,不能玩。”她轉向蘇掌櫃,福了一禮,“有勞蘇伯了。”
蘇掌櫃深深看了淩墨一眼,拱手還禮:“夫人保重,三公子……吉人天相。”
離開回春堂,坐在回府轎中,淩墨心中波瀾難平。
身世之謎,竟如此驚人!自己非但不是癡傻的權臣庶子,反倒是流落民間的皇子!生母德妃含冤而死,凶手疑似當今太後!而養母柳氏,竟是捨命報恩的忠仆!
難怪淩遠山態度如此矛盾——收養皇子是滔天大罪,但德妃托孤,他不得不從。他既想保護這個秘密,又怕引火燒身,所以隻能暗中關照,明麵疏離。
難怪那塊玉佩如此特殊——蟠龍同心佩,皇室信物!
難怪葉青璿會認得——鎮北將軍府與皇室關係密切,或許她見過類似的玉佩?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刻串聯起來。
淩墨閉上眼,腦海中飛速運轉。現在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明白了所處環境的凶險。太後若知道德妃之子還活著,必定不惜一切代價斬草除根。而淩遠山……他收養自己,究竟是念舊情,還是另有所圖?
還有柳氏……這個柔弱的女子,竟懷揣如此驚人的秘密,默默守護他十八年,甚至準備以命相護。
淩墨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前世他被家族背叛,含冤而死;這一世,卻有人願為他付出生命。
“娘……”他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含糊。
柳氏正心神不寧,聞言連忙應道:“娘在,墨兒怎麼了?”
淩墨靠在她肩上,傻傻道:“娘好……墨兒喜歡娘……”
柳氏身子一僵,隨即眼圈更紅,輕輕拍著他的背,哽咽道:“娘也喜歡墨兒……永遠都喜歡……”
這一刻,淩墨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他要護柳氏周全。這個善良柔弱的女子,不該成為權力鬥爭的犧牲品。
同時,他也要查清德妃之死的真相,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皇子身份……既是最大的危機,也是最大的機遇!
轎子緩緩行至丞相府附近的一條巷子時,忽然猛地一頓!
“什麼人攔路?!”車夫驚怒的聲音傳來。
柳氏一驚,掀開轎簾一角。隻見巷口被幾個地痞模樣的漢子堵住,為首的是個刀疤臉,抱著膀子,不懷好意地笑道:“轎裡的,可是丞相府柳姨娘和三公子?”
翠兒在外麵顫聲道:“你們……你們想乾什麼?這可是丞相府的車轎!”
刀疤臉嘿嘿一笑:“丞相府?好大的威風!哥幾個收錢辦事,管你丞相不丞相!兄弟們,把人‘請’下來!”
幾名漢子一擁而上。車夫剛要反抗,就被一拳打翻在地。翠兒嚇得尖叫。
柳氏臉色煞白,將淩墨緊緊護在身後:“你們……光天化日,天子腳下,竟敢行凶?!”
“少廢話!”刀疤臉伸手就來抓柳氏。
就在此時,淩墨“嚇得”大哭起來,手腳亂揮,一枚銅錢“不小心”從袖中飛出,正打在刀疤臉伸來的手腕上!
“哎喲!”刀疤臉隻覺手腕一麻,竟使不上力,心中驚疑,但看淩墨那癡傻哭鬨的樣子,又覺得是巧合。他惱羞成怒:“把這傻子一起拖下來!”
淩墨眼中寒光一閃,正欲暗中出手——雖然內力尚淺,但對付這幾個地痞,用上前世的搏殺技巧綽綽有餘。
然而,他尚未動作,巷口忽然傳來一聲清叱:
“住手!”
一道墨綠色身影如風般掠至,劍光一閃,兩名漢子的手腕已中劍,慘叫著後退。來人擋在轎前,長劍斜指,正是葉青璿!
她今日未著勁裝,換了一身墨綠色窄袖衣裙,長發用絲帶束起,依舊是那副颯爽英姿。隻是臉色略顯蒼白,左肩處衣料微凸,似是包紮著傷口——正是昨夜遇襲所傷。
“葉……葉女俠?!”柳氏認出她,又驚又喜。
刀疤臉見來者不善,且劍法高明,知道踢到鐵板,咬牙道:“點子硬,撤!”幾人攙扶著傷員,狼狽逃竄。
葉青璿並未追擊,收劍回鞘,轉身看向轎內:“柳夫人,三公子,沒事吧?”
柳氏忙道:“沒事沒事,多謝葉女俠出手相救!”她拉著淩墨下轎,“墨兒,快謝謝葉姐姐。”
淩墨依舊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縮在柳氏身後,偷偷看著葉青璿,小聲道:“謝……謝姐姐……”
葉青璿目光落在淩墨臉上,又掃過他腰間——今日柳氏特意將那玉佩收在了內襟,並未懸掛在外。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很快恢複,對柳氏道:“夫人怎會獨自出行?這些地痞來得蹊蹺,怕是有人指使。”
柳氏心中一凜:“葉女俠的意思是……”
“光天化日,京城重地,地痞敢攔截丞相府家眷,必有倚仗。”葉青璿淡淡道,“夫人近日可曾得罪什麼人?或是……三公子可曾礙了誰的眼?”
柳氏臉色更白,想起淩雷昨日的威脅,心中已然明瞭。她強笑道:“許是……許是意外吧。多謝葉女俠提醒。”
葉青璿看出她有所隱瞞,也不多問,隻道:“我送夫人回府吧。正好,我也有事要拜訪淩相。”
一行人回到丞相府。葉青璿隨柳氏母子來到前廳,淩遠山聞訊已等在那裡。
“葉女俠,今日又蒙相助,淩某感激不儘。”淩遠山拱手致謝,目光掃過淩墨和柳氏,見二人無恙,眼中擔憂稍緩。
“淩相客氣。”葉青璿還禮,直言不諱,“今日之事,恐非偶然。青璿懷疑,有人慾對三公子不利。且昨夜青璿在貴府附近遭襲,對手訓練有素,似與軍中有瓜葛。淩相可知,貴府是否捲入了什麼麻煩?”
淩遠山神色不變,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葉女俠昨夜遇襲?可曾受傷?”
“皮肉傷,無礙。”葉青璿道,“隻是襲擊者所用兵器招式,不似尋常江湖路數。青璿追查一樁要案,線索指向京城,故有此一問。”
淩遠山沉吟片刻,緩緩道:“葉女俠所查之事,可是與北境軍械有關?”
葉青璿眸光一凝:“淩相知道?”
“略有耳聞。”淩遠山走到窗邊,背對眾人,“近來朝中不太平,北境局勢緊張,朝野上下,暗流湧動。淩某身處相位,自不免捲入其中。至於有人慾對墨兒不利……”他轉過身,目光深沉,“或許是衝淩某來的。”
這話半真半假。淩墨心知,淩遠山既知他身世,自然明白危險從何而來——太後,或者其他知曉德妃之子還活著的人。
葉青璿深深看了淩遠山一眼,抱拳道:“既如此,青璿不多打擾。隻是三公子……還請淩相多加看護。青璿告辭。”
“葉女俠慢走。”淩遠山親自送至廳外。
待葉青璿離去,淩遠山屏退左右,隻留柳氏和淩墨在廳中。他看向柳氏,語氣嚴厲:“今日之事,究竟如何?”
柳氏垂首,將經過說了一遍,略去了回春堂取血書一節。
淩遠山聽完,臉色陰沉:“淩雷……這個孽障!”他看向淩墨,眼神複雜,“墨兒,從今日起,沒有為父或你娘陪同,不得出府。”
淩墨傻傻點頭。
淩遠山又對柳氏道:“我會加派人手護衛聽雨軒。你……好生照顧墨兒。”他頓了頓,聲音壓低,“有些事,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舉妄動。明白嗎?”
柳氏心中一顫,知道淩遠山話有所指,重重點頭:“妾身明白。”
回到聽雨軒,柳氏心神不寧,早早歇下。淩墨躺在自己床上,卻是毫無睡意。
今日資訊量太大了。身世真相、柳氏的犧牲、太後的威脅、葉青璿的懷疑、淩雷的殺機……還有那即將在醜時交易的軍械!
他必須行動了。不僅僅是為了自保,更是為了查明真相,為生母報仇,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子時將至,淩墨換上夜行衣,蒙上麵,悄然出府。這一次,他沒有去西角門,而是直奔昨夜葉青璿遇襲的閣樓附近——那裡,是“老鬼”與北邊接頭人約定的“老地方”嗎?
他隱在暗處,靜靜等待。
醜時將至,果然有動靜。三道黑影從不同方向掠來,在閣樓下的廢棄柴房前彙合。其中一人身形佝僂,聲音嘶啞,正是昨夜與走私者接頭的“老鬼”!
“貨都齊了?”一個帶著北地口音的低沉聲音問道。
“齊了。三十架‘追月弩’部件,三百支淬毒箭,還有完整的《工器圖錄》抄本。”“老鬼”答道,“按照約定,黃金三千兩,北地戰馬五十匹。”
“黃金在此。”北地人示意同伴抬上一個箱子,“戰馬已在城外十裡坡,憑此令牌領取。”他遞過一塊黑鐵令牌。
“老鬼”驗過黃金,收起令牌,揮手示意手下從柴房內搬出幾個大木箱。
就在雙方交接完成,準備各自離開時,異變突生!
一道墨綠色身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