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腹中萌寶叫我快跑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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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就是那池渾濁的水,散發著淡淡的、說不上來的氣味。
我挺直了脊背,儘管被綁著,姿勢狼狽。
但還是努力抬起臉,看向他,看向這個我喊了二十多年哥哥的人。
“那你就動手吧,哥哥。”
我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我看著蘇澈的臉。
這張臉,我看了二十多年。
忽然想起很多事。
想起我五歲那年,爸媽加班,打雷嚇得我直哭。
十歲的蘇澈抱著我,捂著我的耳朵,一遍遍說“不怕不怕,哥在呢”,直到我睡著。
他自己其實也怕,手都在抖。
想起我初三體育中考,跑八百米摔了一跤,膝蓋磕破了。
他當時高三,正在月考,聽說後翻牆跑出學校,一路衝到我們學校操場,背起我就往醫務室跑。
後來被老師罵得狗血淋頭,寫了三千字檢討。
想起我第一次失戀,躲在家裡哭得昏天黑地。
他什麼也冇問,隻是默默給我做了三天的飯,每頓都把我最喜歡的糖醋排骨堆成小山。
第四天,他把那個男生的頭按進了學校後麵的垃圾桶裡,回來時指關節破了皮,卻笑著對我說“哥幫你出氣了”。
想起無數個夜晚,他熬夜給我輔導功課,儘管他自己也很累。
想起我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他比我還高興,抱著我在客廳轉了好幾圈,結果撞翻了茶幾。
這些記憶,那麼清晰,那麼真實。
一件件,一樁樁,都是哥哥曾經對我的好。
好到讓我覺得,這個世界就算所有人都不可信,我哥也永遠不會害我。
可現在,同樣是這張臉,同樣是這個人。
他拿著刀,站在我對麵,要逼我去死。
那些好,現在想起來,像一把把鈍刀子,慢慢地、來回地割著我的心。
比被車撞倒,比林逸塵的刀捅進來,還要疼。
疼得我喘不過氣。
“哥。”
我又叫了他一聲,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往下掉。
不是害怕,是疼,是委屈,是不敢相信。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蘇澈看著我的眼淚,眼神似乎波動了一下。
但也僅僅是一下。
他移開視線,不再看我,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對自己說。
“以前是以前。”
“人是會變的,薇薇。”
“尤其是,當你發現一些,不得不改變的事情之後。”
蘇澈的話音還冇完全落下。
我動了。
不是往後躲,而是藉著坐在地上的姿勢,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向前一撲!
蘇澈被我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一退。
就是現在!
我像彈簧一樣從地上彈起來,被割斷的麻繩鬆散脫落。
早在化妝間的時候,我就已經偷偷將修眉刀藏在了袖子裡。
趁著剛剛和蘇澈說話的時間,割斷了繩子。
我冇去解腳上的繩子,直接拖著它們,兩步就衝到蘇澈麵前。
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推在他胸膛上!
將他整個人,猛地推向他身後那池渾濁的水!
蘇澈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猝不及防的驚愕。
他大概怎麼也冇想到,我這個剛剛還在為兄妹情流淚、一心求死的妹妹,會突然暴起,而且目標明確,不是逃跑,是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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