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過錦書難托 024

    “攔住他！快攔住他！”消防員在後麵大喊。

但徐敬西的速度太快了！

他對這裡太熟悉了！曾經，他無數次送她回家，知道電梯在哪，安全通道在哪！

樓道裡濃煙彌漫，嗆得人睜不開眼，呼吸困難。

高溫灼燒著麵板。

徐敬西用破舊的袖子捂住口鼻，憑著記憶和本能，沿著安全通道，拚命向上爬！

燃燒的碎塊不斷從頭頂掉落，砸在他身上，燙出一個個水泡，他卻渾然不覺。

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找到她！救她！

終於，他爬到了著火的樓層。

走廊裡一片火海，熱浪撲麵而來！

喬清玫公寓的防盜門已經被燒得變形。

“清玫！清玫！你在裡麵嗎？！”徐敬西用儘全身力氣拍打著滾燙的房門，聲音嘶啞地呼喊。

裡麵沒有任何回應。

隻有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恐懼，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緊了他的心臟！

他後退幾步，然後猛地用肩膀，朝著變形的門鎖處，狠狠撞去！

“砰！砰！砰！”

一下！兩下！三下！

肩膀傳來骨頭碎裂般的劇痛！

但他不管不顧，如同不知疼痛的機器，隻知道瘋狂地撞擊！

終於！

“哐當”一聲巨響！

變形的防盜門被他硬生生撞開！

灼熱的氣浪夾雜著濃煙，瞬間將他吞沒！

客廳裡已經是一片火海！

“清玫！清玫！”徐敬西嘶吼著，眯著被煙熏得流淚的眼睛，艱難地在火海中搜尋。

臥室的門緊閉著。

他衝過去，發現門被從裡麵反鎖了！

“清玫！開門！是我！徐敬西！開門啊！”他用力拍打著房門，手心瞬間被燙傷。

裡麵依舊沒有聲音。

一種滅頂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不再猶豫，後退，蓄力，再次用身體狠狠撞向臥室的門！

“轟！”

木門被他撞開！

臥室裡煙霧相對小一些，但溫度極高。

借著窗外火光和遠處消防車燈的光線，徐敬西看到——

喬清玫穿著睡衣，倒在靠近陽台的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因為吸入過多濃煙，已經昏迷！

“清玫！”

徐敬西心臟驟停！他瘋了一樣衝過去！

就在這時，頭頂上方傳來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

一根燃燒的、粗大的木質房梁，帶著熊熊火焰，朝著倒在地上的喬清玫猛砸下來！

眼看就要將她吞噬！

“不——！！”

徐敬西目眥欲裂！想也沒想，他猛地撲了過去，用自己的整個後背，死死地護住了昏迷的喬清玫！

“轟——！！”

燃燒的房梁，帶著千鈞之力，狠狠砸在了他的背上！

“呃啊——！！！”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非人的慘嚎，從徐敬西喉嚨裡迸發出來！

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席捲了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彷彿聞到了皮肉被燒焦的糊味！

感覺自己的脊椎都要被砸斷！

火焰瞬間吞噬了他的後背，灼燒著他的麵板，發出可怕的“滋滋”聲！

但他咬緊牙關，雙臂如同鐵箍般，將喬清玫緊緊護在懷裡，用自己殘破的軀體，為她撐起了一小片相對安全的空間。

他不能倒下！

倒下，清玫就完了！

強烈的意誌支撐著他！

他猛地發力，竟然硬生生扛著那根燃燒的房梁，艱難地、一步一步地，朝著陽台的方向挪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火海中跋涉！

每一步，都在燃燒他的生命！

終於，他挪到了陽台邊。

陽台的玻璃窗已經被高溫烤炸。

樓下，消防員已經架起了雲梯和氣墊。

“這裡！救人！快救人！”徐敬西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朝著樓下嘶喊。

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將昏迷的喬清玫，從陽台護欄的缺口處，遞給了迅速升上來的消防員。

當確認喬清玫被安全接住的那一刻。

徐敬西一直緊繃的神經，驟然斷裂。

支撐他的力量，瞬間消失。

他腿一軟，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重重地摔在陽台冰冷的地麵上。

後背接觸地麵的瞬間，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他仰麵朝天，看著被火光映紅的、扭曲的天空。

意識，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在徹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感覺到有人將他抬起。

他用儘殘存的力氣，死死抓住抬著他的醫護人員的衣袖，嘴唇翕動，氣若遊絲，幾乎聽不見：

“救她……”

“一定要……救她……”

“我死了……沒關係……”

說完，他頭一歪，徹底失去了意識。